第24章 白色怪物
顾悬庭的意识逐渐清晰,视野也开始变得开阔,但仅限于眼前这片方方正正的屋子里。
“嘶——”顾悬庭突然被一阵刺骨的剧痛冲击的彻底清晰。
这是一间顾悬庭从未在房东家里见过的房间,当然也有可能这就不是房东的家。房间面积不大,四面都是墙体,无门无窗,完全密封空空荡荡。
四面墙体上各整齐的排列着一行壁灯,灯光是昏暗的枯黄色,浸染了整间屋使其内皆是压抑的枯黄。
顾悬庭瘫坐在屋内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狰狞着脸,想要站起身。
可他只是稍微动弹了一下,全身便传来一股剧痛,此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四肢腕部都被切开了一条口子。
这口子不深,汩汩流淌出鲜血,但准确的避开了大动脉,而且可有效的抑制顾悬庭的行动。
不仅如此,顾悬庭的双臂和双腿似乎还被注射了大量麻醉剂,丝毫无法动弹。
也就是说,此刻的顾悬庭除了面部肌肉可以活动外,无法有任何行动,等同一个废人。
“这算是……蛰伏十几年么?”顾悬庭无神的看向前方的墙体,默然自语。
他实在是无法将记忆中的房东老爷子和昨天的狰狞面目联系在一起。
可似乎这就是现实与人心。
顾悬庭无意瞥见了头顶上的天花板,它和四面墙壁同等材质,只不过同样是在正中央,有一口漆黑的箱子。
这个箱子的材质很特殊,看起来像是木质,却透射着光,并且它开口的方向正对着顾悬庭,另一边仿佛无穷无尽,一片黑暗。
顾悬庭心想逃脱的可能性愈加的渺茫了,但他现在倒可以仔仔细细的梳理一下整个事情。
可还未等顾悬庭有些许思考,却见他头顶那方箱子突然扒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接着从黑暗中探出一张笑的极其可怖的脸。
那张脸顾悬庭熟悉又陌生,但这些并不重要了,他只是面色冷静的和那张脸上如蛇瞳一般的眼对视着。
“小顾,当初你叔叔走时你也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么冷静,老头子我很没有成就感啊,”房东老头的脸探出箱子,拆薪般的脖子似乎很容易被拧断。
“当时知道无法挽留,现下看来难以挽救,何必有感?浪费感情,”顾悬庭眼也不眨的就这般盯着老头,淡淡开口道。
“有意思……”房东老头不愿再看顾悬庭这只眼了。
不知为何,盯着那只眼看的看的越久,房东老头便觉得身体愈加难以动弹,他终究是将头伸了回去,最后隐没在黑暗里。
顾悬庭随即低下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同时轻晃了一下昏沉的脑袋。
“还差一点……”顾悬庭盯着地面低语道。
不想逃走是不可能的,而此刻的顾悬庭全身上下就只有这双眼可以利用了,虽然他并不清楚这使东西石化的能力可否应验在人身上,但总得试一试。
顾悬庭方才明显出现了之前石化物体的感觉前兆,但那种感觉加倍了许多,是更甚的疲惫感。
突然间,顾悬庭感觉到整个房间的灯光似在闪烁,他缓缓抬起头。
一双幽绿色的瞳仁赫然出现在顾悬庭眼前!
那瞳仁比常人要大得多,且凸出眼眶,圆睁的盯着他看,像是在审视一个新鲜的事物,又像是在揣摩自己的猎物。
这突脸一惊属实给顾悬庭吓了一跳,但瞬间的疼痛感又使他立刻清醒,再度对上了那双瞳仁。
绿色瞳仁镶嵌在一副幽森的怪脸之上,这张怪脸上的皮肤紧致的贴着它的头骨,白色的毛发冗长的搭在肩上。
嘶——
怪脸对着顾悬庭张开的布满不知多少列细齿的巨口,发出一声难听的嘶鸣。
而顾悬庭早已具备了强大的抗压能力,对此只是象征性地皱了皱眉,接着平静地说道:“何方怪物?”
白发怪物陡然收回巨口,纤细的四肢与肥胖的身体形成对比,它赤身裸体展露绿色的皮肤,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向顾悬庭。
它的手指划破了顾悬庭胳膊上的肌肤,它趴伏了上去享受的吸食着新鲜的血液。
“嗯——”顾悬庭发出一声闷哼,接着脸色逐渐变白,全身的精华都似乎被慢慢吸取。
忽然,白色怪物松开了口,满意的舔了舔嘴唇,最后快若虚影一般窜进了箱子里。
顾悬庭虚脱的喘了口气,他必须想想办法出去,这回吸血,下回就该吃肉了。
“喂,听得到么?”顾悬庭面露苦色的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下一秒,顾悬庭右手腕部的刀口陡然闭合,同时血液回溯,整条手臂便恢复了知觉。
接着,顾悬庭的右手发生变化,紫色的鳞片缓缓生出,一团巨大的头颅便以顾悬庭的右手为本体幻化而出,只不过这头颅不似人的头骨,反而颇有之前鸣蛇的模样。
顾悬庭严重怀疑这紫鳞甲是当时那只紫鳞甲的衍生体,因而记住了鸣蛇的形体才有了这副模样。
紫鳞甲那双猩红的瞳孔扫视着顾悬庭全身,瞧见其冒出的汩汩鲜血兴奋异常,却被顾悬庭以右臂的力量给压制住了。
“做个交易怎么样?”顾悬庭淡淡笑了笑,惨白的脸露出一丝诡谲。
紫鳞甲没有反应,用其猩红的瞳仁盯着顾悬庭。
“你刚才也看见了,我的血可是很抢手的,这样好吧,你帮我出去,我给你血喝,如何?”顾悬庭说道。
紫鳞甲似乎听懂了,稍做犹豫,像是觉得很划算,忽而变回顾悬庭的右手。
下一秒,顾悬庭只觉得全身血液开始加速流动,他的四肢刀口开始愈合,皮肤之上生出若隐若现的紫色鳞片。
并且顾悬庭身上的麻醉效果似乎也在被紫鳞甲不断的吸取,这种感觉,顾悬庭觉得就像是重获新生。
顾悬庭不确定这样做是否正确,但眼下他已经别无选择。
“额那个……血刚刚被吸了点还有点虚脱,这次就先欠着,等我补补再还给你好吧?”顾悬庭活动了一下全身筋骨,有些尴尬的说道。
紫鳞甲没有回应,但顾悬庭觉得,它应该是答应了,毕竟沉默不语,便是默认。
顾悬庭先是看了看头顶的黑箱子,那里似乎是唯一的出路,但不确定那只白发怪物是否就在另一头张着巨嘴等着自己。
于是顾悬庭先是沿着墙壁走了一圈,走到一个角落时,他觉得这里的一块地方色泽与其他墙体有些不同,便用手摸了摸。
顾悬庭的手刚放上去,那块约莫正常尺寸的家门大小的暗墙便360度一转,他便进入了另外一个和自己那间近乎相同的房间。
只不过这间墙体的四个角落都堆满了多多少少的腐烂尸骨,一股恶臭直抵顾悬庭的内脏胃部,不禁有些作呕。
另外这间房屋里也没有黑色的箱子,于是顾悬庭便用同样的方法摸索到了下一间房。
下一间房里和顾悬庭的房间如出一辙——壁灯、黑箱子、甚至那正中央的椅子上也赫然坐着一个人,手脚四肢也和他一样被切了个口子。
顾悬庭眉头愈加紧皱,他认得出这个人,正是寄宿在自家的江淮。
“喂,醒醒!”顾悬庭小声的呼喊着江淮,却不敢轻举妄动。
江淮缓缓睁开眼,见到顾悬庭后激动的妄想动弹,却被疼痛压抑了下去。
“你怎么也进来了?”
“你出去的太久了,我不放心就出来看看,结果……也不小心被偷袭抓进来了……”
江淮脸上的尴尬是瞒不住的,他艰难的想要动弹却无济于事。
“你试试能不能用你体内的什么水啊治疗一下?”
“好像不太行……”
“那该如何?”
“你把手给我,我试试一个办法,我曾经用这个办法治疗过刀伤。”
“用水么?”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