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昏迷还是回忆
十年前。
一座无名山峰，坐落在连绵山脉之中，一个男孩坐在崖边一棵树下，双眼望向远处。
这个男孩不是别人，正是被多道长带离西济城的萧寒。
转眼已来山中数日，也是已经拜在了多道长门下，成为多道长唯一的一名亲传弟子。
“萧寒？”就在萧寒发呆的时候，身后响起多道长的声音。
“萧寒拜见师父。”闻声萧寒急忙起身，冲多道长环手躬身一礼。
“为何在此发呆，不打坐修炼？是不是想家了？”多道长挥手示意萧寒无须多礼，面带笑容开口问向萧寒。
“徒儿已是无双亲可想、无贫家可归、只不过念叨那坟茔寥寥几根荒草。”萧寒眼中闪过一丝惆怅，将委屈压在心里。
多道长闻言，捋了捋下巴胡须，伸出手摸了摸萧寒的脑袋，在心中只化作一声叹息。
他的遭遇对于一个不满十岁孩子来说，是残酷的，也是残忍的。
但此子心性却不似孩童，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坚韧，若当初一眼，只认为此子是个适合修炼之人，那么今日看来，此子绝对是独一无二人选。
“蜉蝣转瞬即逝，百愁顷间白头。凡尘羁绊不思也罢，大道得成再寻轮回之恩。”
多道长单手背于身后，双眼眺望远方云海，摸着萧寒的脑袋口吐玄机之言。
“弟子受教了。”萧寒目清珠澈看了师父一眼，随即再次躬身施了一礼。
“你来山上已有十日之多，为师传你入门心法口诀，可已牢记熟知？”多道长伸手抬起萧寒的肩膀，问起了修行之事。
“回禀师父，弟子已熟记于心。”萧寒还有些稚嫩的口音，回答却很肯定。
“倒是极好，修行一途，并非易事，要苦得春夏秋冬，捱得雪雨风霜，受得孤独寂寞，忍得周而复始，
修行非简单修仙，要问天地日月，要问星河苍穹，要问心问根，要问三千大道，说是三千亦是无穷，即分天地又合而为一，分阴阳又得方圆。”
就这样，在这万里大山之内，一座孤峰之上，一个授业一个潜学，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教的春去冬来，学的夏至秋临，雨下雪落，风起霜降，时光飞逝转眼数十载。
临下山之前一日，萧寒修炼完，来到了师父竹屋门前。
此刻的萧寒，早已褪去曾经的稚嫩，变成一位翩翩俊俏少年。
身穿一袭浅灰色长袍，身形挺拔且线条优美，如墨秀发挽于头顶，上插一支雕木发簪。
两条宛如细雕而成的剑眉，映衬着如含星辰的明眸，与其对视宛如凝视一片星辰大海。
不薄不厚的嘴唇偶尔勾起，不但没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尽显温润儒雅。
若站那不动，身体不由自主流出高雅清冷气息，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让人不得不欣赏其飒爽风姿。
“师父。”
“进来吧。”院内响起一道悠长之音。
萧寒推门走进院内，见师父正坐在竹椅上，手捏竹条不知在编着什么。
“明日下山，凡尘事了，即可归山。”多道长没有抬头，只是在那淡淡开口。
“知道了，师父。”萧寒躬身站在一旁，应声答应。
“坐下吧，陪为师聊会天。”多道长指了一下一旁竹椅，示意萧寒坐下。
萧寒抬手施了一礼，便上前拉过竹椅，坐到了师父对面，双眼看向师父手中竹条。
竹条在师父手中灵巧穿梭交叉，看其所编东西已现端倪，像是一只小巧竹舟。
“转眼已是十年，时光流逝如水，真快啊！”多道长似在对徒弟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萧寒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师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他编织竹舟。
“你修炼速度之快，是为师料想之内，却又是料想之外，当今天地，唯有圣人居于天外，亦或隐蔽于神山仙府，以你之修为，下山当能应对自如。”多道长手上动作停了一下，抬眉看向徒弟说道。
“师父，徒弟一直不知这修为如何划分，何为强又何为弱？”萧寒眉头轻皱一下，虚心向师父讨教，也缘于师父从未与他详谈过。
“何为强，不过是多了一些法宝，何为弱。不过山妖散修无师而已，天地之间圣人不出，皆为平等，看各自造化罢了，也许遥远的将来，人族难以修炼之时，才会有修为划分一说吧。”
“那法力高低终归还是有区别的吧？”师父的话，萧寒听的也似懂非懂，不由轻声追问了一句。
“人身犹如容器，法力容纳多少，还看个人修炼之法。”多道长又是模棱两可解释了一句。
“那、咦？下雨了？”萧寒正欲再次开口，突然感觉自己脸上一凉，不由伸手摸了一下，手指有水迹。
抬头朝天空看去，却发现天空一片蓝天白云之状，根本没有下雨，不由得心生惊奇，皱起了眉头，盯着自己手指那疑惑了起来。
“切记！下山之后，自当谨慎为主，术法不可伤凡人性命，你已有霄屠剑，这只竹舟也送与你，世间百态各有心意，恪守本心就行，去吧，该走了。”
正坐在竹椅上低头纳闷的萧寒，忽见手中多了一个小巧竹舟，师父这么快编好了？
就在他抬头看向师父时，师父的一席话传入他的耳中，随后便见师父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却是离自己越来越远。
“师父！”萧寒急忙开口大喊，更是想要起身，但却发现自己坐在竹椅上根本起不来。
无论他怎么用力，就是从竹椅上起不来，再看自己与师父的距离，早已不知变的多远，师父的模样都看不清了，只剩下一个黑点。
“师父！”萧寒再次急的开口大喊，无奈师父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没有出手相助自己的打算。
“萧寒！”突然一道女声在自己耳边炸响，接着脸上再次出现一丝温凉。
然后就是四周景物快速扭曲旋转，接着眼前一黑，又紧跟着眼前出现一丝光亮，萧寒双眼微眯睁开一道缝隙，看清楚那光亮是青黄两种光晕。
“萧寒！醒了？醒了就好！”刚才在耳边炸响的那道女声再次响起，萧寒浑身上下突然传来阵阵刺痛。
“呼！”他猛吸一口气，随着长出一口气，双眼这才完全睁开，昏昏沉沉的脑袋也逐渐清醒。
他看清了那青黄光芒，是碧云彩云二人的石珠，悬浮于身前发出的光芒。
喊自己名字的，正是蹲在自己眼前的玄玉，此刻小脸满是紧张之色，不过在萧寒醒来后，才多了一丝放松。
至于自己脸上的温凉湿润之感，萧寒瞥了一眼身旁白狐，见她悄悄收回自己的小舌头，脸上不由浮出一丝尴尬。
从昏迷中醒来的萧寒，本想与几人打个招呼，下一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双手护在自己胸前，双腿更是用力夹紧。
“别捂了，早给你披上衣服了。”站在前方的彩云，见萧寒的举动，没好气嘟囔了一句。
玄玉脸色有些微红，将头别向一边，碧云扯了一下嘴角，继续谨慎盯着前方，那里蛟妖依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