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变
夜色已是深沉，城中百姓早已陷入熟睡之中，除了偶有犬吠之音响起，万般寂静。
月高星寒，一伙蒙面黑衣之人，潜入了萧家府宅内，手中的宽刀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一众蒙面黑衣人或依在窗户下面，或靠在廊檐柱子后面，双眼透着森寒杀意，这杀意让廊檐下的夜鸣虫都停止了鸣叫。
“副帮主？”其中一名黑衣人低声唤了一句。
在他前面靠着柱子的一位黑衣人，听到他的声音后，伸出手掌成刀状，放在自己脖子处划了一下。
那名出声的黑衣人见状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冲黑夜中用力一挥手，顿时几十名黑衣人四下散去。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片刻之间，萧府前后院都是黑衣人的身影，他们闯进杂役的房间，闯进丫鬟的房间，
“唔！”“扑哧！”
正在熟睡中的杂役，刚被破门之声惊醒，还没来得及搞清什么状况，嘴巴就被人捂住，接着被刀划破了喉咙。
随后黑衣人松开了手，任由他捂着脖子在那扑腾，几息之间，便瞪大双眼停止了呼吸。
黑衣人瞥了一眼那几具尸体，便离开了此处，去寻找下一处有活人的地方。
“啊！”
一间丫鬟所住的屋内，惊醒的丫鬟拉过被子遮挡住了布兜，目光惊恐望向站在屋内的蒙面人。
在蒙面人扑过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尖叫。
很快屋内的不堪嘈杂声消失不见，几个蒙面人走出了房门，其中一人用力系了一下黑色腰带。
再看屋内，几名丫鬟被沾染血迹的被子随意盖着，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上面，满是徐清抓痕，以及未干的血迹。
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在这黑夜之中化为冤魂。
半炷香过后，所有黑衣人再次聚集到了一起，他们的目光盯向了正院厢房。
那是萧家家主以及家主夫人所住之处。
“哐当！嘭！”门被黑衣人用力踹开，一众黑衣人冲了进去。
“嗯？”领头的黑衣人在进来之后，看到眼前的场景愣了一下。
只见萧家家主以及夫人，正襟危坐在床榻之上，黑不掌灯，就这样盯着闯进门的黑衣人。
“我知你们为何而来，不过，你们终究是白来了。”萧家家主拉着夫人的手，宽慰有些发抖的夫人，语气冰冷。
他在院内响起丫鬟惨叫声时，便已从梦中醒来，虚掩房门看了一眼后，已知今夜难有退路。
便返回床榻叫醒夫人，与其说了一番后，穿戴整齐坐等这帮人进来。
“交出地图！或能留你性命！”说话之人，正是之前被称为帮主之人。
“呵！在下像是痴憨癫傻之人吗？无须多言，我萧家没有地图，口传之言，也有人信，真是可笑至极！”萧家家主怒极而笑，略带嘲讽的开口。
“真以为改名换姓，就能抛开祖上樵夫的身份，最后一遍，交出地图，或者萧家无一活口。”黑衣帮主向前踏了一步，同时举起了手中长剑。
“无一活口？只怕现在还活着的，只剩下我夫妻二人了吧，利剑血未凝，滴落荒芜处，今夜过后，萧宅已不存在，终成荒凉之地，动手吧。”
萧家家主说完之后，轻轻拍了拍夫人手背，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嘴角尽显温柔。
“夫君，寒儿？”
萧家夫人双眼流出了泪水，将头靠在夫君的肩膀处，轻轻说了一句，之后，嘴角便溢出鲜血。
“没事夫人，寒儿自会避开此无妄之灾。”萧家家主双眼已变的通红，轻轻拍着夫人的肩膀，不曾看屋内黑衣人一眼。
“杀了，其他人给我搜，就是挖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副帮主看了萧家家主一眼后，对手下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帮主，有点奇怪，好像没有看见萧家少爷？”
刚走出房门口，其中一位蒙面人便对帮主开口，提及了萧寒。
“嗯？好像是，搜！斩草不除根可是江湖大忌。”
“是！”
殊不知，在萧家家主喊醒夫人之前，就已经悄悄打开床腿机关，将迷糊中的萧寒放进了床下黑洞之中。
这黑洞下面，是一处地窖，有土梯通往最下面，距离地面几米高度，且有通风孔洞埋在房外。
本是存放金银钱财之地，此时的萧寒正躲在里面。
萧寒在进入地窖之时，已从熟睡中醒来，只是还有点迷糊，他不知父亲此意何为，但也没有开口喊嚷。
只是在他进入洞口之后，双手下意识拉住父亲的胳膊，眼中有些害怕以及不舍。
“寒儿乖，家中有坏人进来了，你乖乖躲进去，不管听不听得见，都不要哭喊，更不要出来。”
“还有有一句话，你要记住了，若寻白泽，先回祖坟。”
这是萧寒听到父亲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也谨记父亲之言，双眼含着泪水点了点头，然后顺着土梯摸黑进了最下面。
夜风人寒拂晓散，残星晦暗躲日明。
天色微亮之时，一场突兀大火率先驱走了黑夜，萧家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这场大火惊醒了邻居街坊，在他们奔走呐喊，提水救火之际，不免心中存疑。
这么大的火，为何不见萧家一人在外，更听不见萧家一人声音，这大火之中的萧家，透着一丝诡异。
待天色大亮之时，在萧家被火烧塌的房屋废墟之中，几根残木轻轻动了几下，接着冒出一个灰头土脸的小脑袋。
此子正是逃过一劫的萧寒。
他独自待在漆黑的地窖内，对于上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在有些害怕之中，带着眼泪就这样慢慢睡着了。
等他醒来之后，也不知道外面天是否已经亮了，又搂着双腿坐在地窖等了好大一会，这才摸索着机关打开了地窖。
所幸倒塌的房梁，只有细细的几根压在上面，要不然他怕也是出不来。
“快看！那有个孩子！”
“是萧寒！这孩子还活着，快给抱出来！”
出现在废墟中的萧寒，很快被围观的邻居看见，急忙大喊了起来，也有邻居跑了过去。
“这是我的家？怎么变成了这样？父亲母亲呢？”萧寒站在废墟中，心中如堵一块巨石，胸口几下起伏，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