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陈氏失控

    陈氏想到霍云泽即将拜师，激动得睡不着觉，推了推霍天祥：“当家的，咱们准备的拜师礼是不是少了点？要不明天再添五个鸡蛋？”

    霍天祥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才说：“以前朝儿给学堂夫子的拜师礼就是这个数。那位郑书郎又是朝儿的同窗，你不用担心。”

    陈氏掰着手指头数着准备好的拜师礼，忽地听到霍天祥说：“泽儿娘，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从来不曾对陈氏说过一句软话，陈氏依附他而活，婚前又有协议，陈氏同意他的要求才进的门。陈氏听得心里一沉，张嘴想说她不辛苦，可她很快想到霍天祥偏心霍云朝至极，从没想过要送霍云泽去学堂读书，她心里很不是滋味。霍天祥早已觉察到陈氏对他的不满，他能理解陈氏爱子心切，挂念亲生儿子的前程，对他心生不满。就像他偏心霍云朝一样，陈氏肯定更偏心自己生的俩儿子，人有亲疏远近，乃是人之常情。在霍云朝入赘徐家后，霍天祥不得不重新考虑家中资源分配问题，“朝儿入赘徐家，咱家以后便是泽儿顶立门户。从前我只供得起朝儿读书，实在没办法再供泽儿读书，把我劈成两半都办不到。朝儿入赘徐家便是徐家人，他谋了几条赚钱门道给咱们，已是尽了孝。从今往后，朝儿再说起挣钱的买卖，他那份就得划归到徐家去。泽儿娘，你理解吧？”

    陈氏听出霍天祥的言外之意，霍云朝入赘徐家，那便是外人。亲兄弟明算账。以后霍云朝出主意做的买卖收入，该是霍云朝应得的份额，他们不能仗着身份强占。“当家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怕我占朝儿的便宜吗？”

    陈氏越听越愤愤不平，“当家的，我不是朝儿的生身母亲，但你扪心自问，我这后娘当的怎么样？我有亏待过朝儿吗？”

    霍天祥没想到陈氏会这么想，拉了下她的手：“你可小声点！咱家的墙薄，让朝儿泽儿海儿听到，不晓得会怎么想！”

    “当家的，我是偏心自己生的，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我偏心我自己的孩子不对吗？我亏待过朝儿吗？我没有！你这么防着我，你当我是什么？外人？难道我不是你媳妇吗？”

    陈氏心里委屈得要命，她顶多是酸几句霍云朝，从不曾亏待过他，霍天祥却防她跟防贼一样，真是让她寒心！霍天祥赶紧解释：“你瞧你说什么呢？你想岔了！我刚刚说全是掏心窝子的话，我哪是防着你！我为啥要防着你？你又不是脑袋进水的陆氏，我防你干什么？我就是想说，朝儿入赘徐家，那就是徐家人了，他挣的钱是徐家的钱。你别哭也别恼，怪我没说清楚。”

    事关大儿子的前程，陈氏无比在意，以致于她有点过于敏感。搁在以前，陈氏这么能忍气吞声的人，她指定不会冲霍天祥撒火，更不会把她的委屈和不满发泄出来。听着霍天祥的温声安慰，陈氏冷静下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感受到身侧的有力双手，她忽然觉得偶尔失控也不是坏事。陈氏钻入霍天祥的怀抱，继续她的怀柔政策：“当家的，对不住，我不该那么说你。我向你道歉。我一直觉得很愧对泽儿，他那么聪明好学，就算考不了功名回来，他将来能跟朝儿和郑书郎多学点东西，那就足够了。”

    霍天祥很吃这套，搂陈氏搂得更紧：“朝儿跟我说了，泽儿跟着郑书郎好好学，将来有八成的几率能考个秀才回来！到那时候，咱老霍家出个秀才老家，霍家上下都能沾光。”

    他这人是有些大男子主义在身上的，但他也是重情重诺的好男人，答应了陈氏的诺言总会拼命去实现。陈氏听到霍云朝对霍云泽这么高的评价，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说话也带上浅浅的笑意：“郑书郎那么有本事，兴许朝儿两年后就能考上秀才了呢！”

    霍天祥顺着陈氏的话一想，满心欢喜道：“若是朝儿真考上秀才就太好了，我听说秀才功名能免赋税徭役呢。朝儿体弱，徐家就徐屠户和徐宁，能免除徭役，那真是天大的好事！”

    陈氏发自内心地期盼霍云朝能考中秀才，她跟人打听过了，秀才功名能免除三十亩的赋税呢！徐家的田统共不到二十亩，余下的十多亩名额，正好给她们家！免除赋税，地里的收成有多少在家存多少，她的两个儿子不必再饥一顿饱一顿，可以顿顿吃饱饭。霍天祥听着陈氏的描述，跟着心潮澎湃起来：“孩他娘，咱一定要多挣钱！供泽儿读书！”

    陈氏连连点头，带着美好的希望陷入香甜的梦乡。一墙之隔的霍云朝，不小心听了墙角，不是他思想龌蹉爱好奇特，实在是霍家的青砖瓦房不隔音啊！夜深人静，霍云朝的耳朵又尖，稍微有点动静就会被他捕捉到。尤其是某些特殊情况下，他只得往耳朵里塞东西。霍云朝听到霍天祥和陈氏的对话，他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要求不高，只要求陈氏母子三人与他一起齐心协力挣钱，有没有私心什么的，他不在意的。谁没有私心啊？他也有私心啊。一夜无梦，霍云朝早早起床，他今天要和徐宁进山看看有没有办法取些生石灰回来。霍天祥一大早去买了条猪肉，见霍云朝背竹篓：“朝儿，你这一大早要上哪去？”

    霍云朝特意等他爹回来，交代道：“爹，我跟宁娘约好进山看看。麻烦你跟郑兄说一声，我今天有要紧事，没办法上门拜访，请他不要见怪。”

    霍天祥开启老父亲絮叨模式，恨不得跟霍云朝一块进山：“行。朝儿，你带了雄黄吗？进山的时候小心些，带足干粮喝水，进山不要生火……”霍云朝耐心听着霍天祥的叮嘱，他喜欢被长辈关心念叨的感觉，这是他前世没有体会过的美好滋味。子欲孝而亲不在。霍云朝会好好孝敬霍天祥，让他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