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第六章
牛茜茜僵住了。
她……确实成年了。
她本来以为这次也是洒洒水就过去了，最多背个处分，且不说学校是不是真的会把处分记录进电子档案里，就算记进去，六个月后又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了——
这些都是之前毕业的大哥大姐教她的，她不怕处分，在全校面前念检讨反而是她的“光荣”。
“打不过就告老师，告警察，不要脸！道上没有这规矩！”牛茜茜梗着脖子挣扎道。
“我倒要看看你是哪条道！”林初薏声音严肃，虽然看着比牛茜茜大不了多少，但是却是底气十足，“现在在扫黑除恶，你只要不是正道，都会被大扫除！”
牛茜茜没想到，她跟人讲江湖，人家要跟她讲法律。
她怕了。她怕极了。
政教处外挤满了学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牛茜茜怂，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不行，我要叫律师来。”这句话是牛茜茜在电视上学的，但凡碰到事情了，只要嚎嚎找律师就行。
“好，”林初薏挑眉想，“那我们等你的律师。”
最后牛茜茜当然没等到律师，等来的是听说要赔钱就气急败坏的父母。
牛茜茜平时多么牛气，现在就有多么狼狈，她在政教处被父母打得鬼哭狼嚎，四处乱窜，但是却丝毫动摇不了林初薏的态度：赔钱！坐牢！
政教处主任急得直冒汗，一边拦着牛茜茜怒气冲天的父母，一边想减小影响。
学校的名声本来就差，吸纳的也就是这些没地方读书的学生，但凡家庭条件好一点或者学习好一点的人都不会到他们学校读书。
说实话，沈清也是他们骗过来的，用了一万多块钱的奖学金和免学费，好好的孩子毁了，他们着急，但是思路里还是想要维持稳定——毕竟沈清现在也没考多好。
林初薏无意继续旁观这场闹剧，她问沈清：“要不，先跟我回家休息一下？”
沈清恍惚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座大山，此刻已经山崩地裂了。
原来不是只有鱼死网破这一种方式，原来……面前的这个人是真的对她好、为她好。
这是一种奇妙的、被珍视的感觉。是沈清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沈清跟着林初薏，突然忐忑了起来。
她能嗅见林初薏温柔的气息，正在一点一点侵蚀她的神经，慢慢地浸入她的骨髓之中，成为她的一部分。
她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沈清想。
“放心，都会解决的。”林初薏给沈清吃了一颗定心丸。
之前为沈清解决问题的人，并非没有为沈清着想，这是他们所在的立场不同，不能真正为沈清解决问题，也不想惹上麻烦，所以只是无穷地调解调解，想着眼前的事情处理了就好了。
但是林初薏不同，她不怕得罪那些人，也不怕麻烦。她只希望沈清的学习环境和生活环境能够更好一些。
“叮，反派养成系统已绑定。”总裁风的系统0927突然出现在林初薏和萌萌的视野当中，突如其来的绑定信息吓了林初薏和萌萌一跳。
“这是我的宿主！！”萌萌跳起来，“你怎么绑定了我的宿主？！”
“符合条件的人不多，”0927延续自己酷炫的风格，冷冰冰地说，“她是熟练工，干脆就绑定了。”0927绑定宿主有自己的一套流程，它测试了很多人，但是很多人都不达标。
“可是、可是我的主角怎么办？！”萌萌生气。
“我出双倍积分。”0927人狠话不多，萌萌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可、可是家里没地方住了，”萌萌像是捉住了盲点，“对，家里太小了，没地方住了！而且是我们主角系统申请的住宅，所以不可能是主角出去，所以……”
“我在你们家对面申请了一套，同一层。”0927把钥匙甩进林初薏的口袋里，“反派系统才不会像主角系统那样扣扣搜搜的。”
“可是、可是！”萌萌想不到什么说辞，弹到旁边的树上生闷气。
“走了。”林初薏哄萌萌，“就算0927不来，我们也是要把小可怜带回家的，对吗？”
“……说的也是。”萌萌了解了沈清的生存环境之后，就心软了，“可是我们这个世界是有绩效的，主角和反派必须争点什么才行。”
“之前0927跟我说有个什么实验室项目，我们好好引导，达成结局不就好了。”
“好、好吧。”萌萌忸怩着点了点头。她借了积分给林初薏，要是0927也给积分，说不定林初薏还能快点还积分，然后有些盈余的积分在商城里兑换需要的东西。
林初薏牵着沈清回了家，她口袋里有对面房间的钥匙，但是现在她还没去过，一些必要的物件都没添置，所以还是先得带沈清到她现在住的地方。
沈清踏足了林初薏温馨的小屋。
这明显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门口温馨的毛绒拖鞋，一双粉色，另一双还是粉色……而林初薏给她的是从鞋柜里拿的灰扑扑的新拖鞋。
厨房间有个放杯子的地方，蓝色和绿色的特色马克杯各一只，颜色不一样，但是又有一种微妙的统一，让人看了心里就不舒服。
更别提到处成双成对的有意无意，就连沈清进卫生间，都能看到同款的牙杯和牙刷。
这是林初薏有了伴侣……还是另外一个人在这个空间无声地宣誓着所谓的“主权”？
沈清垂下眼帘，退了出去，坐在外间餐桌旁的沙发上。
沙发很小，只窝得下两个人。
沈清往下一坐，林初薏要想再坐，只能坐沈清旁边，沈清如果不往外让一些，两个人的手臂就会贴在一起。
沈清本应该往外稍微挪一些，但是她突然不想了，她的手臂贴着林初薏的手臂，温热相触碰的一瞬间，有一种灵魂深处传来的震颤只让她想深深地喟叹。
有那么一瞬间，沈清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她屏住呼吸，仿佛这样，时间就能永远定格在现在这一刻似的。
她悄悄地，又往林初薏的方向挤了挤。
姐姐好香。
“你叫沈清，对吧？”林初薏问。
“嗯。”沈清点了点头，她的脸白皙但是没有什么血色，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沈清大部分时间都不说话，只是光坐在那里，就让人有些心疼——
想到沈清经历的那些事情，林初薏更心疼了。
沈清乖乖地坐着，看着有几分拘束。
乖孩子。
林初薏的目光柔和了几分：“是这样的，你今年高三，就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一点的大学——早上我们不是一起去了h大吗？你要是能考进h大，那就能和我们一起上班上学了。”
h大很难考，林初薏是知道的，现在她是想给沈清设立一个目标，希望沈清能振作起来，好好读书。
“我们？”沈清抓住了一个重点，她本不应该问，但是又忍不住，“这里……还住着什么人吗？”
“嗯，照理说你在这还有个姐姐。”沈清说，“她也是借住在这里的，如果她的事情办得顺利的话，大概很快就可以住更大的房子了。”
只是借住。沈清心里紧紧吊着胆不知名的东西很快便松了下来，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对林初薏的情绪中交杂着什么，只是靠近林初薏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兴奋，心怦怦跳。
“我晚上一般睡在外间，她住里间，所以里面的那个房间我就暂时不带你进去了，如果要进去的话也得等另一个姐姐回来才行。”
沈清对其他人的房间兴致缺缺，她应了一声，声音很低，显然不怎么感兴趣。
“接下来的时间你就不要担心钱的事情，那些人的赔偿是一部分，我这边也可以借你一部分，你长大了再还就好。”林初薏说。
“……谢谢。”
“这么客气做什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林初薏笑着说。
“那另一个姐姐呢。”沈清低声问，她看着林初薏含着笑意的眼尾，然后又看向林初薏的唇，眼神不由自主地流连了几顺，她隐藏起自己侵略意味的、带着攻击性的霸道占有，“另一个姐姐也会把我当家人吗？”
林初薏一顿。
这……主角和反派好像本来就不对付，她领着沈清回家的事情全凭她的一腔热血，还没有跟顾眠商量过。
林初薏还没问过家里的大宝会不会接纳小宝，贸然地领小宝进家门，大宝不会有什么小情绪吧？
林初薏之前没想到这个，今天毕竟事出突然，她救反派的行程没有跟顾眠报备，领人回家也没有跟顾眠说。
顾眠之前也因为一件小事跟林初薏闹了情绪，她不哭也不闹，还跟林初薏划分界线，让林初薏陪着她睡但又不让林初薏哄她，别扭又……可爱。
林初薏想到顾眠的小别扭，不由得翘起唇角。
不过那天晚上林初薏晚上睡得不好，做梦的时候梦见自己像是一艘小船在火热的海洋里荡漾，热热地像是贴上了什么似的。林初薏睡觉的时候挥不开，最后竟也迷糊地进入了深睡。
现在这领人回家可不是什么小事……救命！这该怎么开口啊！
林初薏下意识地回避沈清的视线。
“姐，你领我回家，另一个姐姐不会生气吧？”沈清看着林初薏，目光幽深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