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我和我的兄弟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着。吃的越来越多，身子越来越大，跑的越来越快，很快就加入了鸡飞狗跳的行列，当然这不包括我。还有一点我不想承认的是，曾经还算得上呆萌的脸上，褶子也越来越多。天知道，我才三个月大不到。

    大帅总是欣慰的看着这一切。时间久了，我甚至能从那愁苦的面容上，分辨出她什么时候在笑。大帅也一如既往的格外关照我，她总在各种威胁恐吓逼我融入到我的狗兄弟中。一旦我不照做，她就幽幽的看着我，绿色的眼球泛着诡异的寒光，让我一度觉得她能看穿我的灵魂。

    推着时间的推移，我总算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正所谓存在即是合理，我想我的存在必定有它的深意所在。

    可能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要靠我统领狗族拯救地球。

    可能是外星人已经逼近地球，人类即将灭族，要靠我存储人类的记忆，等待着人类的觉醒。

    要不就是狗族有着人类不为人知的力量，所以创造了我潜入他们之间来盗取机密。

    亦或者人族与狗族达成了某项不为大众所知的合作，而我就是维系两族关系的和平使者。

    不论哪一样，我想我都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我要寻找狗生的意义，我要实现狗生的价值，我要为人类和狗族的发展奉献自己的光和热。等我完成任务的时候，也就是我灵魂禁锢解除的时候。那时候我就能再世为人，或者成神也不一定。

    终于到了分离的一天。

    这阵子，我的兄弟们接连被亲戚朋友们带走。每一小只即将离开的时候，都腻在大帅的腿边，围着大帅蹭蹭舔舔。大帅都是一副冰冷的表情，坚硬的拒绝。可是等到孩子被人抱在怀里转身离开的时候，大帅又开始亦步亦趋的追着人家，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孩子。小狗们嗷呜嗷呜的叫着，大帅汪汪汪的回应着。狗话没有人类的语言这么复杂，翻译过来也无非是那么两句。

    “妈妈，我走了。”

    “走吧。”

    “妈妈，我走了。”

    “走吧，吃饭。”

    依我看，真泛不上这么矫情。不是我心狠，实则是这亲朋好友都在同一个村。而绕这个村步行走上一圈，也不过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所以大帅那一跟一送，往往就直接跟到了孩子的新家。然后厚颜无耻的在人家蹭上一顿饭，心满意足的回来了。说起来，我倒是要离家最远的那个，因为我要跟着赵凡去城里。

    吃过晚饭，大帅就把我踩在脚底下，翻来覆去的揉着，用舌头给我洗了个澡。湿湿黏黏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搁在往常我一定逃开，不过想到大帅这几日脸上越发拢拉的褶子，索性忍一忍就遂了她。

    赵母在摩托车的前车筐里垫了好几个垫子，给我包了两层小被子，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这才给我安置在车筐里。赵父本来打算用笼子来着，无奈我抵死不从。

    这期间，大帅就一直站在摩托车前轮下，后腿蹲坐着，前脚直挺挺的立在身前，巴巴的看着我，玻璃球一样晶莹的大眼睛里映着我和她相差无几的脸，嘴里碎碎念着。

    “听话。”

    我不理她。

    “吃饭。”

    我不理她。

    “吃饭！”

    “知道了”

    吼什么吼，我这是给予你一个母亲该有的尊重，难道你以为我是惧怕你的一嘴獠牙嘛。

    大帅默不作声了，身体却仍然死死地堵在车前。赵凡发动了摩托，赵父硬把大帅拉到了一旁，赵凡抓住时机给了一脚油，车猛地就蹿了出去。大帅挣脱了赵父，抬脚就追，汪汪汪的在后面叫着。小短腿捣的很快，咧那么大张嘴叫唤，也不怕呛一嘴风。

    “回去。”

    “吃饭。”

    “知道，回去。”

    “多吃饭。”

    “吃吃吃，听你的。”

    “吃饭长身体。”

    “回去，过两天就回来了。”

    大帅恋恋不舍的放慢了速度，这一追也追出了村子，到了去往县城的柏油路岔口。坐在摩托车上，我早已看不到她的身影，可是那大帅的味道却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