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上午的唯一节课被调到了周五,这一上午就空了出来。
宿舍内的人,尤其是君意流吵吵着要去操场,于是一个宿舍人都被叫去了。
操场的雪还是很厚,没有人打扫。
等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有拿雪球丢人的,刚开始只有好朋友,可逐渐的人却越来越多,场面也是复杂,被扔的雪球到处飞,甚至有不讲武德的,抓起一大块就扔,一时间笑声与各种口头禅齐飞;
有堆雪制造艺术品的,可也躲不开混蛋同伴捣乱的,到头来没有对好一个,到头来加入了打雪仗大战;有踩雪的,拍照的,总之都在享受着,愉悦着。
这属于他们青春的校园的欢乐。
一到操场君意流就一手拉着萧何归一手拖着白书鸿跑没影了。
为啥不拉谢亭遇和顾遥疑呢?就只因他就两个手。
彭~
有个小姐姐含着歉意的走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被砸的顾遥疑连忙说“没事的。”
小姐姐在真确定没有事后才离开,又加入了“干仗”大队。
谢亭遇看着玩的不顾形象的众人,又看了看眼前的顾遥疑,蹲下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走了上前与之并排,伸出了一只手在顾遥疑眼前。
“嗯?”不明所以的顾遥疑低头看了眼,一个简单的雪人稳稳的立在谢亭遇的手上。
顾遥疑被逗笑了,说是雪人也不准确,因为他就是两个一大一小的雪球堆起来,但凡横着都看出来。
谢亭遇又伸了伸拿着“雪人”的手,示意顾遥疑拿着。
顾遥疑伸手拿了过去,对着谢亭遇轻道一句谢谢。
谢亭遇找话聊着“他们玩的很如此兴奋,你不想去试试吗?”
“不想。”
“给我个理由呗!”
“那你为什么不去呢?”顾遥疑反问着。
“我不喜欢而已。”谢亭遇给出理由。
谢亭遇以为自己听不到答案时,顾遥疑说了,只是玩腻了。
只是没人知道是真的玩腻了,还是没有那个人陪了而已。
————
彭一声,手机落地。
萧何归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眼睛空洞,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宿舍其他人在听到响声时就看向了萧何归。
君意流着急问“萧,萧,你怎么了?”
白书鸿则是捡起了地上的手机,电话已经挂断了。
“萧,你怎么了?”
“萧何归!你说话呀!”君意流见萧何归还是不说话。
萧何归突然哭了起来,从白书鸿手里拿过手机捏在手里“我,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
众人一惊,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突然。
萧何归紧紧的捏着手机,似乎要将其捏碎了就没有人会告诉自己这个坏消息。大颗颗的眼泪砸向桌面,眼睛已经又红又肿了,可还是忍不住的流泪,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发不出声音。突然起身冲出了宿舍,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宿舍里的人给他请了假,中间也有试图打电话联系,可是打不通,发消息也都石沉大海了。
就这样萧何归消失了快一个月,直到临近期末时才回来。
萧何归回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左右,机械的转动钥匙,开了宿舍门,就躺在自己的床上,盯着天花板。
宿舍内只有他自己,其他的舍友都还在上课。
君意流打算开宿舍门,结果轻轻一推就开了,还回头看向后面的舍友,“今天下午谁锁的门,我轻轻一推就开,嗯?”
其他人走近了,君意流还堵在门口,笑眯眯的眼神从每个舍友脸上飘过,确定谁没有锁好门。
结果没人搭理他,白书鸿一把推他进了宿舍,顾遥疑和谢亭遇则跟在后面。
君意流感到自己皮的不开心,悻悻的看了眼白书鸿的方向,却看到有个凸起在床上,啊的叫了出来。
“君,怎么了?”顾遥疑关心的问。
君意流指了指那个床。
谢亭遇走了过去一看,是失联一个月的舍友,朝着君意流和顾遥疑说是萧何归,他回来了。
君意流快速移到萧何归的床边,伸手就是一拍,“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在你床上。”
萧何归起身坐起,不甘地说“我也不知道你还被这吓到。”
“好了。”白书鸿打断,“萧,你还没吃晚饭吧,下来一起吧。”
“是啊,我们定了外卖的,听说那家店味道很好的。”顾遥疑也说着,一边和白书鸿整理着晚饭。
谢亭遇也在帮忙。
很快,五个人就坐在桌边,桌子上摆着炸鸡块的,也有炸串,几盒小青菜,还有最重要的肥宅水。
“萧,会过去的。”
“萧,你可以和我们说,我们当你的情绪垃圾桶的。”
众人宽慰着,萧何归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又没有精神。
萧何归看了眼兄弟,举起一杯可乐喝了一大口,勉强笑了一个。可是笑的真的不好看。
萧何归见他们这么关心自己,也开口说“没什么,就是还没有缓过来。”
见气氛还是很沉默,萧何归再次开口“我这消失了一个月,麻烦你们了,还要担心我。”又自顾自的笑着说“是不是快考试了?我还需要你们的帮忙,白。”一顿后看向顾遥疑,“还有你,顾。”
君意流见人没喊自己也没在意,毕竟自己是个小学渣。
“萧你可以选择不忍着的。”顾遥疑轻声劝说,“如果可以说出来,远比自己独自一个人消磨要来的轻松。”靠近萧何归,手落在他的后背上,“再给自己一个晚上,这一晚上想干什么都可以,但明天就要做好自己的。”
萧何归放下了勉强勾起的嘴角,一把抱住顾遥疑,带着哭腔“我真的还没有接受。”
顾遥疑轻拍着他的后背,其他的人都静静的看着。
“你知道吗?我可以接受她的死亡,毕竟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萧何归趴在顾遥疑的肩膀上痛哭,泪水浸湿了顾遥疑的打底,“我难以接受的是我自己。”
哭了好久,萧何归松开了顾遥疑,看了舍友一圈,低下头讲起原因。
“我的妈妈她以前很好很好的,可那一年变了。没有任何缘由的,她变得疑神疑鬼。她说之前藏在冰箱下的钱不见了,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怀疑有人进家了,于是在家里装上了摄像头,可钱最后还是找到了,在沙发底下。”
“她不喜欢有人来家里做客,她总是看不住,怀疑客人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下药,要伤害我一家人。她每次都会在人走后,骂骂咧咧的丢到可以吃的,买上新的代替。这种事情发生了好多次了,我都数不过来了。”
“后来,她似乎更严重,她说空气里有东西老是要伤害她,不停的照在她身上,甚至是可以进入她的身体。可是说实话,我都没有见过,我也不相信。”
“她总是这样,还说过她要坏,脑子不记事了。可是,这很正常呀!可她不相信,她会选择破口大骂,骂那些人。可事实上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就这样过了好久,我曾庆幸上了大学,远离了她。”
“我没有想到她和我爸离婚后就选择了跳桥,以此结束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