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不是瑟瑟，是师尊的阳谋）
顾玄鹤看凌霄不动，也有些疑惑。
“怎么了？可有不妥？”
“洗精伐髓必要的步骤而已。”
“如果你不担心你的衣服被染脏，倒也可以不脱。”
“还是说，你想歪了？”
听到自家师尊的解释，凌霄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原来是洗经伐髓啊。
他还以为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凌霄也没有犹豫，很快将身上的衣服褪去，只留下一条亵裤。
衣服被他规规矩矩的叠好放在凳子上，有些害羞似的红了脸。
看到眼前这副小身板时，顾玄鹤才有了清楚地认知：
这时候的凌霄才十四岁。
在普通人家里，还未及冠。
而自己这个已经两百多岁的老人家，正在欺负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
好像，有点丢脸。
顾玄鹤思考间，手却不自觉的将凌霄叠好的衣服展开，轻轻地披在了他的肩上。
“夜晚风凉，别冻着。”
衣服上原本属于凌霄的温度已经散去，明明衣服是冰凉的，却让他感受到了一股无边的暖意。
“多谢师尊。”
随后，顾玄鹤带着凌霄来到了后院。
这里有独属于他用来舒筋活血的温泉。
只是此时此刻，温泉池中泡满了各色珍稀的药材。
有些凌霄这辈子见都没有见过。
“进去泡着，保持清醒。”
在顾玄鹤的吩咐中，凌霄将身上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毫不犹豫的进入了浸满药材的温泉中。
温泉的温度有些偏高，不一会就让他的皮肤泛起了红色。
凌霄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了自家师尊的眼前。
顾玄鹤盘膝坐在地上，眼睛却始终盯着凌霄。
那交错纵横的伤疤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背上，有些更是贯穿了整个后背。
很难想象这样巨大的伤疤是怎么留下的，那时候他又受到过怎么样的痛苦。
顾玄鹤关注的点并不在这里，他只是在思考这些药还需要多久才能发挥药效。
他想要看的，是凌霄哭，而不是让凌霄无知无觉的平稳度过这次药浴。
要知道这种药浴，比洗髓丹本身更加强横。
同时也能让对方得到更多的收益，甚至能将激发出他的体质，让他修行的道路更加顺风顺水。
让其不至于卡死在元婴到化神的致命大关上。
不过这药浴也是有缺点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疼。
顾玄鹤是试过的，甚至依靠着中品洗经伐髓的药浴，直接跳了两个小阶段。
因此，他为了探测凌霄的体质，果断的选择了这花费不小的药浴。
在钻心蚀骨的痛苦中，他应该隐藏不了自己的体质。
但是在明面上，顾玄鹤这一举动只是一个师尊对自家徒弟的心意。
这是他的阳谋。
刚入水的凌霄只感觉水有些热，适应之后觉得周身暖洋洋的，整个人的疲惫像是被这温泉水带走一般，舒服的他想要完全沉浸下去。
很快，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他全身的皮肤开始疯狂地发热发烫，原本柔和的温泉水此刻仿佛滚烫的沸水一般，让他身体刺痛难耐。
他像是被人放入锅中活活的煮熟，睁开的眼睛都是通红的，双手紧握成拳，才压抑着自己不发出任何的惨叫。
而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处肌肤都在瘙痒，仿佛一万只蚂蚁在他身上一直爬。而这还不算完，之后又像是一只只毒蜂，不断地在他的身上无死角的进行蛰咬。
洗经伐髓，顾名思义，就是要将整个身体揉烂撕碎在重新愈合，这个过程中所经历的痛苦，可以说是非人的。
一旦失去意识，药效就会减半。
能忍受并且撑到最后的人，通常都会成为大能。
他不是不想叫，是他已经过于痛苦叫不出来了。
凌霄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周身开始急剧的冒出气泡，而他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自己浸泡在温泉中国的手掌开始缓慢消融，直到露出森森白骨。
神经上带来的痛苦已经让他麻木，干枯如树皮一般的唇瓣一张一合，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师尊……”
“我好热……”
凌霄没有等到顾玄鹤的回应，反而等到了夜老的惊呼！
【凌霄！快出来！】
【不然就来不及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凌霄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猩红的目光中看到的温泉水已然变成了血红色，那是他的皮肉、鲜血染红的！
如同大雪忽遇暖阳，慢慢的消融，直到遍布整个池水。
【你得修为要压不住了！你不能在这里突破！】
【不然的话你的师尊会知道你是魔修的！】
夜老拼命催动着灵魂里包裹的力量，试图将凌霄体内的正在不断翻滚试图突破的内力压制下来。
【他给你的是最好的洗髓药汤！但是也会激发你的体质！】
【你的先天体质是混沌魔种，一旦被看出来，你就完了！】
凌霄知道。
但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既然他的体质是混沌魔种，那么他应该可以将漆黑如墨专属于魔功的内力，转换成为平常人的内力。
极度的痛苦带给他前所未有的专注。
原本属于魔功的黑色内力，被他硬生生转换成为寻常的样子。
身体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尽可能吸收着池中的药力，重复着压缩、吸取、再压缩的过程。
直到魔功和剑修的功法逐渐平衡。
他没有迎来突破，却让剑修的内力也稳定在了结丹期。
要是顾玄鹤此刻内视的话，估计会发现此刻凌霄的内丹比旁人大了一圈，且阴阳相生，不停地旋转演化又诞生。
下一刻，许是因为时间到了，又或者是药效已经达到了末尾。
池中的红色突然变得鲜艳欲滴，随后逐渐变浓，形成了一个漆黑如墨漩涡，硬生生将所有的药效和血肉吸引过来。
在聚集成团的一瞬间，如同彗星撞地球一般猛然冲击上凌霄的身体。
那盘腿端坐苦苦压制的血红身影，忽然传出一声琉璃清脆碎裂的声音，像极了瓷器开片那种细细碎碎却又朗朗动听的音调。
随即，一双眼睛骤然睁开。
周身的皮肤也宛如初生，背后的疤痕被完全洗去，只留下光滑的肌肤。
他终于瘫软在了池水中，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大口喘着粗气。
随即从池水中爬起，他感觉自己四肢轻快了好多，拱手一拜。
“师尊，幸不辱命。”
却见自家师尊面带微笑、眯着眼睛指了指他的身体，随后别过脸去，轻咳两声，简言意赅道：
“衣服碎了。”
“去洗洗身子。”
凌霄赶忙蹲下，一张脸羞得通红。
此时他才闻到自己身上因为洗髓出现的臭味，整个人更加的尴尬了。
“那个，师尊，我、要去哪边？”
在师尊的指引下，凌霄捂着下身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刷的一下就冲入了一边的房间里。
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夜老的念叨也开始了。
【要不是你这次反应快，你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你下次和我商量一下，别那么冒失了，我现在暂居在你的身体里，我比你害怕你出事。】
凌霄一边洗着身上的泥污，一边傻笑着，活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是夜老你说，师尊不可能害我吗？”
听到这里，夜老收起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脸正色道：
【说实话，以前我觉得他不可能对你做什么，毕竟你危害不到他。】
【经过这次洗髓，我反而有些怀疑他了。】
凌霄疑惑了。
师尊给自己用了那么好的洗髓汤药，为何夜老还要怀疑他呐？
再说师尊想要杀自己，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用得着来回的试探吗？
夜老托着下巴，有条不紊的分析着：
【你想想，你有什么可图谋的。】
【你没有修剑的天赋，被稀里糊涂的选成了他的内门弟子，按道理来说就是个挡箭牌，他现在却要重点培养你。】
【总不可能是他良心发现了吧？】
【良心发现也不至于培养你啊，培养你还不如再找一个天才培养，绝对比培养你要值得多！】
凌霄听夜老这么一说，顿时感觉扎心了。
【所以，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顾玄鹤他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提高你的天赋，所以给你安排了这样一场洗经伐髓，让你成为一个天才。】
【还有一种，他知道，他就是想要用洗经伐髓让你的体质暴露，进而让你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凌霄认真思考了一下。
第二种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这普天之下，自己的亲生父母、手足兄弟都能谋害他，更别说刚刚相处几天的人了。
或许，这就是他的人生吧。
【以后，你防着你师尊一点。】
在夜老的念叨中，凌霄点了点头。
同时，坐在外面的顾玄鹤打了个喷嚏：
有谁在念叨自己吗？
就在刚刚凌霄洗髓的过程中，他察觉到凌霄的修为停止增长时，顾玄鹤已经知道自己的阳谋失败了。
甚至还给对方做了嫁衣。
或许这一世因为自己的原因，凌霄没有来得及修魔。
那样的话，或许一切都还可以改变。
从这一刻起，顾玄鹤决定转换策略，他要养成自己的徒弟，做个好师尊。
然后给他找个好对象，从而让凌霄疏远自己，好达成远离凌霄的想法！
这样，自己这一世肯定可以平安快乐直到死亡。
想到这里，顾玄鹤将胸口的郁结之气全部呼了出来。
做个好师尊，应该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