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孙富贵拜见王先生
“……飘香阁走起，今日不醉不归！”
“好！”
……
披红挂彩的大毛号，扬帆驶向黑龙大泽。
红光满面的朱小校振臂一挥，在众人的拥簇下离开了船坞，前往千帆城。
“总镇大人，那人就是朱栋梁！”
千帆镇边缘，某座酒楼的二楼内，容貌英俊的毛人风遥遥指着喜气洋洋的人群咬牙切齿。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衣着华丽、不长胡须的消瘦老者，正背手而立，举目眺望窗外。
他，正是黑龙司总镇，大太监廖志猛！
毛人风站在廖志猛的右侧，廖志猛左侧还有一人，是一名一脸烧疤、神情阴骜的年轻人。
“能纠集这么多人手，此人的确有些手段……”
廖志猛远远看着朱栋梁颔首，迅即不解道：
“此为与民争利，那何忧号称青天，竟不管不问？”
毛人风愤愤道：“对，非但没过问，反而还赞誉有加！”
廖志猛冷哼道：“没有规矩！数典忘祖！怪不得能被神武盟看中，原来同是一丘之貉！”
“总镇大人说的没错，那何忧号称青天，其实不过是个是非不分不讲大义沽名钓誉的小人，当初城主大人遇刺不到半日，他就跟周有德同流合污了。”
毛人风附和道。
廖志猛一脸杀意，恨声道：“齐永新至今生死不知……他可是天使，奉的是我王的旨意，那些乱臣贼子竟敢如此对他，统统该死！”
毛人风连忙大义凛然的说道：“千帆城百姓苦神武盟久矣，毛人风虽不才，但等王师一到，必定第一个拨乱反正！”
没错，他现在还是千帆军的人，是秘密出来会见廖志猛表忠心的。
“诶，稍安勿躁……”
廖志猛摇头叹道：
“大旱不止，乱贼遽起，国事不靖，现在还不是与神武盟撕破脸的时候，你且耐心等着。”
待毛人风应是，他转身看向左边的少年。
“庸儿，可有看见你所说的恩人？”
这少年，正是马清庸！
马清庸摇摇头，皱眉道：
“奇怪了，孩儿明明打探到，那位恩人已被朱栋梁聘为大毛号船长，却不知为何没有现身。”
“或许事情有变，敢问……”
毛人风小心翼翼地试问道：
“衙内的恩人是何人？小人可以派人找寻！”
马清庸道：“他叫王夤，至于寻人，还是算了，你不宜出面。”
听他这么说，廖志猛老眼晶亮，尽是满意之色。
“王夤？！”
毛人风忽然惊讶道：
“我听说过此人，据说前几天何忧曾去登门拜访，失望而归。”
“哦？！”
廖志猛本不把王夤当回事，听毛人风这么说了，一下子就来了些x趣。
马清庸也惊讶道：“我这恩人莫非是个厉害人物？！”
毛人风摇头：“不晓得，从未听闻，不过他倒是有个厉害的夫人，前段时间把何忧训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着说着，毛人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听说后来那位夫人被王夤给休了，理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哈哈！”
“有趣！”
廖志猛不禁一乐。
马清庸也哭笑不得。
…………
“孙富贵拜见王先生！”
“你是孙圉官？”
“正是！”
“你怎么会在船上？”
大毛号与老龟号汇合后，登船看见大毛商会的掌书记居然没去飘香阁而是在这里，王夤有些意外。
孙富贵拱手笑道：“金鳞本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却化龙……自从朱兄弟遇见了王先生就好事不断，富贵不才，也结识一下先生，沾沾喜气！”
王夤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此人。
片刻后，微笑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不少事情。”
闻言，一名面无表情的矮小汉子，按着腰刀，缓缓走到孙富贵身后。
孙富贵面色一变，急忙说道：“先生勿怪，孙某绝无冒犯之意！”
王夤朝那矮子摆摆手，淡淡道：“你知道些什么，又是如何知道的，都说说吧！”
“是……”
孙富贵抹了把冷汗，连忙说了起来。
“千帆城孤儿可怜，先生怜悯，于是收罗，赐予黄金鱼，使其安身立命……”
“不想，此善举竟遭小人觊觎，于是先生便找到了眼高手低的朱兄弟，与之分利，托其庇护孤儿。”
“原本朱兄弟之力已足以，奈何遇到了个生冷不忌的毛人风，朱兄弟呼朋唤友无计可施，先生只好……”
孙富贵顿了顿，瞄了王夤一眼，最终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
“只好亲自出手！”
王夤笑了：“你猜的？”
孙富贵叹道：“原先只是怀疑，但见先生一直隐而不出，甚至连下水仪式都未参加，于是确定了……那所谓的高人子午须有，一切都是出自先生之手！”
王夤好奇道：“你很聪明，为何这么聪明还是个圉官？如果我不出手，你当时会怎么做？”
孙富贵叹道：“小人曾经年少轻狂，得罪了一位将门上官，一直被压着，圉官一做就做了二十年。”
“如果先生不出手……小人也不会插手，因为小人与朱兄弟只是酒肉朋友。”
“若必须出手，小人会劝朱栋梁把黄金鱼买卖献给毛人风，然后暗中鼓动那些孤儿去跟何青天哭诉，何青天最是看不得权贵鱼肉百姓，或怒斩毛人风，可一劳永逸！”
末了，他苦笑着补充道。
“此计与先生之计相比，好似星星与皓月，令某折服，所以才忍不住前来拜见先生！”
一力降十会，把百十人拉上贼船，成立商会，人多力量大，莫说小小副将毛人风了，即便是更厉害的大人物，也要迟疑，最妙的是，商会不是武装集团，利而不害，不会被人忌惮。
王夤沉吟片刻，问：
“你所求为何？”
孙富贵精神一振，肃然道：
“若是以前，必然求富贵，但如今时局诡谲，贸然站队，颇为不智，孙某愿唯先生马首是瞻，只求能保全老母妻小。”
这是他见过了这些以矮汉子为首的训练有素的船员后，才改变的主意。
“老母妻小？”
王夤眼睛一亮，颔首道：
“可！”
此人有脑，懂取舍，是个人才。
有此把柄在，他自然不吝将绳子套在主动把头伸过来的孙富贵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