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醒来
白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在爷爷的房间，她从床上下来，走出卧室，就看到爷爷在给奶奶的排位上香。
白月问道：“爷爷会后悔当年的事情吗？”
“后悔啊，怎么可能不后悔，那可是整个村子的女娃啊，每每想起都仿若隔日，她们的声音，尤在耳畔，那一张张面孔，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
他总是想要是自己没有让梦貘就在自己的家里，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也不会是那样的结局。
白月疑惑道：“你们当时就没有想过杀死梦貘？”
爷爷轻笑两声，似是在笑她的孩童心性：“想，怎么会没想过，可是，她自梦中来，只要有人，只要有梦，她就不死不灭，就像你呼吸的空气一样，永无止境，但凡有一点希望，说什么都不会用那样的方法”
虽然白月不想将人想的太坏，问道“那些女孩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能同意？”
爷爷叹着气：“当时查到的方法过于残忍，我们一开始选择了隐瞒，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一半以上老一辈，都带着各家的孙女，赌到了咱家门口，说她们是自愿的，说无论无何都要救她们的孙儿。
有一个女孩我记得特别深刻，她哭着对我说，‘白爷爷，如果……我的死，可以救回弟弟的命，能为家里传宗接代，我愿意的，真的愿意的。’
当时的村长也说‘你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咱们的村子后继无人，断子绝孙吗？’”
白月：“所以您就同意了？”
“没有，我让他们再等等，告诉他们会有别的办法的，就这样拖了一周都毫无头绪，死去的男孩儿越来越多，他们等不起了……”
后面的话，白爷爷并没有讲出来，只是长长的叹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停止过寻找其他的方法，直到那天，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我？希望？您不是知道奶奶快消失了，才打算让我接替奶奶，来维护村子的平静吗？”
白月想破头皮也没想出来，她身上能有什么希望？
爷爷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从来没有打算让你替代你奶奶，我说的希望是取出梦貘体内方玉的事情。”
“我不太明白爷爷的意思”
白爷爷：“还记得我在你背后写写画画和点在你脖子后的香灰吗？”
“记得，这和取出方玉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那天你过来认错的时候，我发现，你吸取了我留在纸女身上的力量，便试着让你试着吸取我身上方玉的力量，没想到你差点给爷爷吸干，幸好符咒和香灰有用，但同时我也发现了在你周身包裹着的透明白光，那些是纯净的灵体所凝聚而成的，你是不是去过庙下面的暗河了。”
白月点点头。
爷爷：“那就没错了，当年，我将那些女孩的尸体沉入了河底，在上面建起了小庙：“一是为了超度她们的灵魂，二是为了让全村人来祭拜”
白月：“不是供奉神灵的？”
白爷爷摸摸她的脑袋：“哪有什么神仙会特别庇佑这偏僻的村落啊，守护这座村子，庇佑这里的，一直都是，当年甘愿献祭的女孩儿。”
白月有些惊讶道：“那小庙里红布盖着的不是什么神仙？而是她们的牌位？”
“没错，村里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很重，爷爷只能用这样偷梁换柱的方法，来慰籍这些女孩子了。”
白月又问：“这么多年，村里面就再没有女孩儿了吗？除了孟梦我都没见过其他同龄的女孩子”
白爷：“孟梦和你看着差不多大，但其实她是三十年前出生的，时间久了村里人自然都发现了她的与众不同，纷纷将自家的女儿都送出村子外的亲戚家养了，生怕与那丫头走的近，惹上麻烦。”
她心中的疑惑都有了解释，便问道：“那是不是，只要我回到梦界，接触梦貘就能将方玉取出来”
爷爷摇摇头：“这么多年过去，方玉怕是早就与梦貘融为一体了，再加上方玉的力量深不可测，你年龄小，未必承受的住。”
白月忽然想到了什么：“所以我背后和方玉一模一样的图案不是爷爷那天留下的？”
白爷爷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她思索了下：“如果我将吸收的力量全都汇聚到，背后的图案上，那有没有可能重新凝聚出方玉脱离自己的身体”
白爷爷摸摸胡子，他自己也不清楚，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而且就算剥落，那到底剥落的是方玉，还是孙女的皮肉，他不敢想，她的孙女也不过将近十岁而已：“我们还有时间，不着急，等爷爷再查查传下来的记载，再告诉你”
他将她放下：“你已经昏睡三天了，你妈妈该急坏了，去看看她吧”
见到憔悴的的母亲，白月心中泛起酸涩：“妈妈”
母亲紧紧抱着她：“你可吓死我了，你要是没了，可让妈妈怎么活啊。呸呸，瞧我说的不吉利的话，我们月儿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饿了没？妈给你做最爱吃的菜包子好不好”
“好”
她看着忙忙碌碌的母亲，时不时打打下手，时间过得很快，夜幕再次降临。
她看到了扒在窗边叹着脑袋的纸女吓了一跳，怕它吓到母亲，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不是让你留在奶奶身边保护奶奶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纸女委屈巴巴道：“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是说，梦貘因为孟海的纸人被戳的千疮百孔，所以在村子里发疯，还打伤了奶奶？”这么说，孟海当年死后，灵魂被梦貘收集，放在了纸人的身上。
纸女点点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奶奶让你告诉我，活人进入梦界只能通过梦境？”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奶奶还说，我们今天可能还会被拉进梦界，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她因为受伤可能无法送我们回来，所以让你来报信？”
“呜呜”
“还有其他的吗？”
纸女摇摇头。
白月：“你可以回去保护奶奶了，告诉奶奶，我们已经找到新的方法了，让她好好养伤，不用担心。”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