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忘川忘川
“胡说，我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吗？”罗一白他一眼。
“你抢我地盘时也没见你讲道理。”乌龟精说道。
罗一忍不住笑出声来“若是现在遇到的还是你这样的，我绝对毫不手软把你打跑。如今，算了吧，咱们还是另找地方去。”
两人想法一致，抬步要撤。却听老者沙哑说道“你来了，我就知道时间差不多啦。”
“…”罗一疑惑的看向乌龟精“你们认识？”
“不。”
“那，他在对谁说话？”罗一看过去，老者面对着前方，目光却是看向更近的地上，可他目光所在之处，除了石块和青草，什么也没有。
有风吹过，老者的衣袖鼓起，好像随时要飞起来。
片刻后，老者忽然走来，刚到岸边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是什么？那里肯定有什么在！”罗一立刻双手结印，祭出光柱打过去，然而，毫无反应，就像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可是老者的形态很怪，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
两人过去查看，发现老者已然死去，只剩一副枯老的身躯。
也没什么外伤，应该是寿尽而亡。罗一第一次见到老死的妖，虽然他她知道没有什么是永恒不朽的，可对于妖的寿命她还真不知道上限在哪里。
只说她吧，大约得上千年，容貌如十七八岁般毫无变化。
老妖婆，老妖婆，说的大概就是她这样明明年纪很大却看不出来的人吧。
两人把老者埋葬，然后理所当然的占据此处。
乌龟精问罗一“你能不能留下来？”
罗一顺水推舟的点点头，因为她没有了目标，妖界虽大，她却不知该去何方，放眼望去，只有乌龟精是她最熟悉的人。
就在这里吧，在哪里不是一样么？罗一想着，就在此处住下，这里很宽敞，一人一个洞府地方还有盈余。
妖怪的生活很平淡，除了修炼就是玩耍，吃饭对罗一来说可能必不可少，对其他妖倒不是那么重要。
这里灵气，日月之光，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对妖力还有很大帮助，食用性更佳。
倒是乌龟精知道她爱吃饭，经常三天两头出去找新鲜和不同品类的食物给她吃。
作为回报，她会赶走偶尔过来抢地盘的小妖，渐渐的，乌龟精不用她的帮助就能独自赶走妖怪。
罗一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年，听起来很长，对妖来说不过是草青黄了十次而已，弹指一挥间。
这日，罗一正躺在岸边的藤椅上悠哉悠哉的享用乌龟精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葡萄，刚吐出几颗籽，就感觉身体里像有什么东西向外鼓。
皮肤火辣辣的疼，她僵在那里动也动不了。
这感觉好生熟悉，可是才过去十年，不应该到蜕皮的时候呢？
但，情势不由人，排山倒海的疼痛袭来，她倒在地上，化成原形，在石上摩擦滚动起来。
乌龟精听到声音从修炼中收回神，疾风般卷过来，看她这样痛苦，马上变了脸色。
“你，怎么回事？”他上下检查着白蛇的身体。
很烫，火一般。头上的角率先破开皮。
乌龟精立刻明白原由，却也帮不上忙。哪个妖怪都有些特殊时期，好像渡劫一样，只能靠自己坚持。
她把白蛇放在地上，静静守在身旁，一步不敢离开。
如此过了三日，旧皮眼看要脱落，这时，却听见山外传来一声吼叫。
那声音雄壮高亢，不同于一般的野兽。
乌龟精立刻跳出去，只见缓坡上蹲着一只丈高的怪兽，它身体肥壮，四肢如柱，身体像虎但有角，尖嘴似犬，眼若铜铃，发出“呼呼”的咆哮。
“你是谁？”乌龟精问道。
“我乃是西山苍狼，这里我占了，你滚吧。”怪兽说道。
“休想，这是我的地方，谁也别想动！”乌龟精摆出决斗的架势。
怪兽已然明白他的选择，立刻站起身，毫不犹豫的扑上来。
乌龟精也化成巨龟，两方撕咬起来。
一声声的吼叫在此处回荡，怪兽虽然敏捷凶猛，可巨龟能守能防，两方一时竞分不出胜负来。
毕竟乌龟精这十年也没有闲着，潜心修炼，为的就是有一日能保护罗一。
双方斗了一天一夜，最终苍狼怪落了下风，左后腿被咬断，颤颤巍巍爬不起来。
“你输了，走还是留？”乌龟精问。
“走！”苍狼趴在地上示之以弱，乌龟精不再理会，转身向山里走，他很担心罗一的情况。
却不料那怪兽忽然从背后攻击，当时乌龟精已成人形，毫无防备，苍狼来到身后才感觉到，马上伸手去挡。
尖长的狼牙咬住他的手臂，用力抛向远处。随后几个跳跃就进了山。
乌龟精顾不上喷血的手，腾云急追，来到岸边时，怪兽正一脚踏在白蛇身上，并用牙咬住甩向山壁。
“咚”的巨响，白蛇砸在石头上，出现一个深坑，接着滚到地上。
罗一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已破碎，眼前迷蒙，只见到乌龟精疯了般扑来。
眼前一片漆黑，忽而又亮了。她睁开眼能看见乌龟精抱住它的身体不知如何是好，随后与怪兽斗成一团。
战况应该很激烈，她什么也听不见，只有灰尘漫卷。
此时，有个黑色的身影从远处慢慢爬过来，越来越近。竟是条墨色的巨蛇，全身的鳞片发出幽光。
黑蛇慢慢爬近，直到眼前，用蛇尾将她的身体卷起，又爬向开始过来的地方。
罗一发现她不知何时成了人形，一回身却见白蛇的身体还躺在原地。
她心中一震，心道“完了，这恐怕是地狱来的锁魂者，要把她带走了，那么她是死了吧。”
就像，就像初来时老者的模样，当时她们看不到黑蛇，如同现在仍然在死斗的乌龟精看不见她一样。
罗一根本无法挣脱，只能被带着离去，转过山坳，地上忽然出现一个黝深的洞口。
黑蛇钻进去，眼前一片漆黑。罗一只觉得在向下坠，很快又很慢。
游游荡荡不知过去多久，终于来到一片昏暗的天地。
那里到处灰蒙蒙的，天上有厚重的云彩遮住太阳，只有丝丝微黄的光透出。
黑蛇忽然消失，眼前有条黄土路，她慢慢走过去，身边逐渐有了其他的人。
行了约一刻，便见前方有一条宽阔无比的河，看不到尽头。很深，她凑近去看，见河水是青绿的颜色，有巨浪翻腾，水下不时有什么东西跳出。
像是鱼，又像是某种水怪，尖长的牙，铁刺样的鳍。
有只离的特别近，从水里跃起几乎咬住她的下巴。
罗一吓了一跳，赶紧退回来，跟着其他人向前走。
前方有座石拱桥，所有的人流都汇聚而上。罗一迷迷糊糊走着，忽然看见桥头界石上写着三个字“忘川河”。
忘川，忘川，她总觉得很熟悉，可一时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