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妖就是妖
“哼！狡猾的妖怪！”男子手臂一震，再次祭出符咒，她竟然想蒙混过关，想必也一定用什么障眼法遮住了身上的气味。
男子决定不再手下留情，挽起剑花就刺向符纸，“轰”一声巨响，空中赫然变出数十道剑光，呼啸着冲罗一冲过去。
“救命！”她来不及反应，忙把酒坛挡在面前，同时蹲下身去。
却在光剑悬顶的重要关头，有怯生生的童音传来“等等！不要杀她。”
光剑堪堪在离罗一头顶半寸处停下，男子看向身后。
有个十来岁的男孩气喘吁吁的站在身后，满脸焦急。
“你认得这妖怪？”男子开口问询。
“嗯，上回是她把我从水里救上来的，她不是坏妖怪，不要杀死她。”男孩鼓起勇气说着，眼睛不时飘向男子手里的剑，很有几分害怕。
“当真？”男子向前一步确认。
“嗯…嗯”男孩脚步瑟缩，还是用力点点头。
男子看向罗一，她正悄悄把酒坛拿下，偷眼看来。
男子忽然就相信了男孩的话，他出来多少年，还真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笨拙的妖怪，想来不是一条恶妖。
他手臂轻挥，光剑变成星星点点消失在空中。罗一吓得瘫坐在地上。
“你这妖怪来人类的村庄干什么？”男子问道。
“借酒。”
“你可有伤人性命？可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没…我不吃人，坏事嘛…”罗一想了会儿，仰面看着男子“偷看寡妇洗澡算吗？”
…男子的手一顿，脸色发黑。
“要是这也算的话，确实干过不少。上回吓唬打鱼的汉子，那次偷吃村里的桃子，前两天打凫水的狗，但那可不能怪我啊，我从小就狗毛过敏，还有那回…”罗一竹筒倒豆子似把做过的事说了一遍，到后来迷迷瞪瞪歪在地上“村长的…酒…真…够劲儿…”
男子满脸黑线，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于是伸出手用了个法术，地上的罗一瞬间现出原形，变成一条盘起的巨蛇，此时它正吐着蛇信，睡的香甜。
旁边的男孩手指颤抖着指着“就…就是这条蛇。
可以看出他还是有些害怕，男子略微思忖，觉得把这妖留在这里也是不妥，难得它修炼许久也没伤过性命，算是善类。不如把它送去天池神泉，那里远离人烟，灵气充足，假以时日或可以修成正果。
男子取下腰间如意荷包，把白蛇收进去，回头对男孩说道“你且把今日事告诉村里，我已应约除妖，你们可以安心度日。”
说完，用竹哨唤来“追风”，上马疾驰而去。
罗一在一片广袤的草地上醒来，柔软青翠的草叶刺的脸上痒痒的。
她猛的坐起身，蛇尾“呲溜”缩回去，变成正常的腿脚。
这是哪儿？
没有风也没有云，只见碧蓝的青天和绿地，极目眺望没有边界。
真是奇怪。
她四下看看，后边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走近发现是两个巨大的木箱，目测能装进五十个她的样子。
箱子比较质朴，没有奇怪的花纹，还没有上锁。
她打开其中一只，“哇！”
灿烂的金光照的她眼睛眯起，只见里面是满当当的金银。见财起意的她又打开另外一个，里面装满了珠宝首饰和一些看起来就珍贵的书本字画。
罗一眼睛都直了，她真的从没见过这么多钱，这是藏宝库不成？
她见钱眼开，从里面抓了一把宝贝塞进衣服和袖口里。
开始向左前方走去，那里隐隐能看见树林，与周围的一望无际想比，似乎更容易走到尽头。
她不自觉加快脚步，继而又飞走起来。
忽然“咣”一声，撞上一面墙。罗一倒退几步摔倒在地，额头闷疼让她沁出泪花来。
“厮，啊！”她揉着伤处起来查看，那里分明什么也没有。用手拍几拍，确实能在虚空中感受到阻碍。
就像一面无形的墙。莫非她遇到强大的法术？
罗一试着在另一边出去，结果还是一样
…
云来客栈二楼的雅间里坐着一位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他饮下一口酒，低头看向腰间。
黑色的云纹玉带上悬挂着只同色荷包，那包好似有生命般不停跳动，还不时鼓起来一块儿，来来回回的，像有什么要从里面窜出来。
男子嘴角微抿，用手抚上去，里面立刻安静下来，他松开袋口，有道白光马上窜出来。
罗一摇身变成人形，就看见素雅宽敞的房间里，黑衣男子独自一人坐在很大的八仙桌旁，上面足足有十几个菜！
果然财大气粗。
想起那满箱金银，她下意识看向那个口袋，看着是很普通的荷包嘛？没想到内里藏着乾坤。
还是说…她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男子看着她眼珠乱转，开口说道“我要去昆仑山办事，看你有些机缘，不若去天池修炼，也好早日成仙。”
“这就是你私自将我带走的原因？”罗一有些不满，她觉得没有被尊重。
“你是妖，怎可在人间流连，今日我饶你一命，他日遇到旁人，恐怕不见得如此。”
“就算是妖，我也当有选择的权利，况且我并没有害过人。”罗一不服气。
“没有！”
“什么？”
“妖就是妖！”男子冷然说道“你虽不害人，却是积恶习难改。”
男子说完伸手在空中一探，罗一身上藏着的宝贝就又全数回到他荷包里。
“…”
罗一被抓个正着，心虚。也没心情和他理论妖的权利了。
不过她有了个新的想法，那就是闯荡江湖。
既然被人带出来了，或许她也该换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毕竟，妖的寿命那么长，不看看风景岂不是无趣的紧？
所以眼下，她得想办法溜走，自己一人多么逍遥自在。
罗一坐在桌旁，手无意识把玩着酒杯，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男子又倒了杯酒，眼光不时落在她身上，似有所想一般。
饭菜的香气一阵阵的钻进她的鼻间，罗一收回神来，把目光放在饭菜上。
这一桌珍馐美味，让她口水直流，她才想起来，真的离人间太远了，差点忘了这生活的感觉。
她用手拿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肉质软烂入味，咸香的口感激活了她的味蕾。她感动的想要哭出来，多久了，太久了，直到现在她才又有了做人的真切感觉。
是，她穿过来百多年，虽然从心底里从不认为自己是妖怪，但是岁月积累的习惯也让她忘了怎么做人。
现在，她想起来了，活过来了。与此同时，那压抑的思念就在一瞬间如同漫天潮水卷过来。
她真的好想家，好想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