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群狗东西，狗眼看人低
沈云娇闻言，抬起眼帘朝小溪对岸看去。
但因为隔着屏风，所以什么都没看到。
对岸，孟九玄也在找沈云娇。
他是站着的，个子又高大，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屏风下吃吃喝喝的沈云娇。
见到她，他的嘴角忍不住就上扬起来。
当真是吃货一个，走到哪里都能吃。
“贵妃娘娘，你设个屏风是何意？已有溪水隔开，这屏风多此一举！”
小溪对岸，很快传来一个聒噪的声音。
这声音很有穿透力，十分洪亮。
杨雪霜闻言，陪笑起来：“这是宫中的规矩，楚王别见怪。”
原来是楚王。
沈云娇但闻其声，未见其人。
不过，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于是继续喝酒，吃点心。
不多时，吴帝和皇后出双入对抵达，赏菊宴才正式开始。
赏花赏花，自然少不了吟诗作对。
开宴没多久，男眷那边便斗了起来。
不出所料，最后齐王拔得头筹，学富五车，才华横溢，被一众人狠夸了一番。
吴帝圣心大悦，高兴地连连点头。
原本大家喝喝酒，笑一笑，就该进入到下一个环节了。
可楚王按捺不住，又聒噪起来。
“九弟，几年不见，你的学问怎么倒退了？打仗还能把脑子打坏？”
“六弟！”
“老六！”
齐王和皇后异口同声。
楚王根本不理会。
“本王记得，九弟十三岁便以一篇赋轰动全京城，果真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如今九弟你的学问，太平庸了。”
“六哥教训的是，臣弟一定勤勉学习。”孟九玄语气很淡，接下楚王的话茬，客气道。
原本沈云娇对他们斗诗没什么兴趣。
可听到孟九玄被这么贬低，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来气。
孟九玄是有才情的。
那日在书房，他写下的那首情诗，就很绝。
沈云娇闭上眼睛，立马就能把那首诗想起来。
——海棠不染春色，孑然细雨之中。爱惜芳心难吐，直教清风相送。
他当时信手拈来，学问怎么可能平庸？
后来写的那首打油诗，也是自信洒脱，字句拿捏轻松。
虽然不知道孟九玄为什么要隐藏实力，扮猪吃虎，但听到他被人贬低，沈云娇便很气，想要狠狠打脸楚王。
“贵妃娘娘，听说你乃吴国第一才女，今日赏菊宴由你举办，不如，娘娘也来一首，让大家品鉴品鉴？”
楚王打压完孟九玄，又把矛头指向杨雪霜。
齐王、楚王两派争夺储君之位激烈。
沈云娇有些不解，楚王不针对齐王，频频针对孟九玄是什么意思？
针对孟九玄就算了，还敢挑衅杨雪霜。
杨雪霜现在可不是孟九玄的女人，而是皇帝的宠妃！
沈云娇揉了揉眉骨。
储君之争和阿轩失踪没什么关联，所以她尽管疑惑，但也只是疑惑，点到为止。
“爱妃，既然老六想一睹你的才情，那你便赋诗一首吧！”吴帝高高在上，成竹在胸的模样。
吴越两国都很重视才学，包括女子，若会诗词歌赋，那是很受人敬仰的。
吴帝之所以会封杨雪霜为贵妃，她的容貌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一点——她有才情，是万千女子的楷模。
第一才女被自己收入囊中，才更能彰显自己身为一国之君的高贵、优越。
不只是第一才女，凡是吴国最好的女子，只要自己一声令下，那都是自己的！
杨雪霜很清楚吴帝的心思。
赏菊宴她筹备了许久，即便不拿赏赐燕王侧妃当由头，也自然有其他由头。
所以诗，她早就准备好了！
杨雪霜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故意谦虚道：“那陛下，臣妾便献丑了。”
“秋风送菊香芬芳，瓣瓣金黄似火光。
独立花坛傲霜雪，点缀秋色画卷长。”
“好！”吴帝闻言，拍拍大腿，连连叫好。
见杨贵妃果然名不虚传，楚王也尴尬地拍手。
“贵妃好才情，本王心服口服。”
楚王冷笑了一下，话锋一转，矛头又指向了孟九玄：“九弟，听说你娶了一位很厉害的女子，弟妹不仅医术了得，还是位偃师？玄英都解不开的锁，她能解？”
“确有此事。”孟九玄点点头，有些骄傲。
“那不知吟诗作对，弟妹通不通？”
“这……”孟九玄卡顿住，蹙了蹙眉。
他并不清楚沈云娇的学识如何。
偏偏这时，杨雪霜附和楚王：“陛下，今日的赏菊宴，可是专程给棠儿办的，要不，让她也赋诗一首？好坏不论，图个彩头，如何？”
吴帝闻言，嗤笑了一声。
沈棠医术好，偃术绝，这些都是江湖中学的行脚本事。
至于学问，最厉害的大家，都在京城，都在朝堂上。
他猜测沈棠学问肯定不咋滴。
她毕竟长得和那人很像。
他能怜惜杨雪霜，没道理不怜惜沈棠。
“棠儿就不必了，你们的诗都很好，今日的彩头够了。”吴帝摆摆手，想要命人把壶拿来，让大家投壶玩。
“陛下，燕王侧妃她也满腹才情，方才臣妾们就见识过了。”
这时，一名嫔妃忽然开口。
她的话音落下，几名嫔妃连连附和。
“是，臣妾不懂诗，但方才燕王侧妃随口就来了两句，臣妾听了觉得甚妙！”
“哦？哪两句？”吴帝的好奇心被自己几个妃子勾引起来了。
嫔妃们装作不记得，一起起哄让沈云娇再把刚才的诗念一遍。
沈云娇：“？？？”
她不傻，知道这群妃子穿一条裤子，要整她呢！
何为捧杀？这就是！
她们算是把捧杀给玩明白了。
“那棠儿，你不妨把刚才的诗念给大家听听。”吴帝饶有兴味道。
楚王又按捺不住了，聒噪起来：“哟呵，本王也好奇弟妹能念出个什么诗，别到时候狗屁不通，贻笑大方啊，哈哈哈。”
他笑得很猖狂。
杨雪霜见宴会热闹起来，且矛头都指向沈云娇，顿时暗爽。
自己珠玉在前，赝品就算念了一首还不错的诗，那也只是陪衬。
如果念的狗屁不通，那就更好了，那她就是跳梁小丑，被众人嘲笑。
一众人，各怀鬼胎，都等着看沈云娇出洋相。
由于隔了一条溪水，还隔着屏风。
所以孟九玄看不见沈云娇的表情。
不知道她是被赶鸭子上架，还是真如妃嫔们所说的有才情。
不管是哪个，他都担心。
“父皇……”他站起身，双手抱拳，想要为沈云娇挡下这一局。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沈云娇打断了他。
她用筷子敲了敲酒杯，发出很有节奏的音律。
“那我就随便来一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