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Level.45
“您好, 这是您这一次的工作单和地图，路上注意安全。”
银雀厅的柜员把徽章与地图递给栀春，除此之外, 还有……数量惊人的信件与包裹。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数量有些太多了, 她有些抱歉地说：“夏季时的人手不够, 积压了不少。”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栀春理解地摇摇头。幸好她如今已经有驮兽, 要是还只是个背包客, 恐怕带不了那么多东西。
她看了看地图，心里有了底, 便将它折好塞进背包里。然后把包裹按目的地稍微分了类，逐一搬到岩蜥身侧的货箱内。
这时候, 栀春注意到, 在银雀厅的门边摆放报刊杂志的展示架旁多了一个柜子，上面放着一瓶瓶饮料，包装上印着精致的金色鲸鱼图案。
“您对那个感兴趣吗？”一旁的柜员立刻热情地介绍道，“这是‘黎明之鲸’和‘白帆工坊’最新推出的炼金饮料噢！在贤者厅也很受欢迎, 一瓶能让您精力充沛两、三个小时，绝对不会影响休息的质量，而且味道也很好，当成普通饮料也完全没问题！”
“现在只在碧砂海港销售，不过, 许多游客要求扩大经营范围呢！”柜员左右看看, 凑近了栀春, 一脸神秘地压低了嗓门，“而且，在中年男性间也非常热门哦！”
栀春：“……”
她看了一眼标价，不禁沉默了片刻。
作为配方提供者, 栀春很清楚这东西的成本，卖出正常精力药水两倍以上的价格是她料想不到的。而且，由于有着“饮料”的身份，阴差阳错满足了某些人群的自尊心，总而言之，居然受到了莫名其妙的追捧。
我真是太年轻了。栀春想。
她还有一些样品，说不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苏菲女士在银雀厅门外，看着栀春用防水布将货箱严严实实地盖好，才走上来笑着打了个招呼:“我还以为，你会留在海港里呢？”
栀春熟稔地清点自己的行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项目组不是放假了嘛，总得找点其他的事情做。在阿德兰特，现在才是最忙碌的时节呢！”
春季多雨、夏季炎热，而入秋以后，不仅有凉爽的天气，植被也变得稀疏，是最适宜探索的时候。
而在碧砂海港，夏季的热潮也随着气温一起逐渐降温，赶在云海潮汐彻底结束之前，空航项目抓紧时间进行了最后一次试航。
结果出乎意料地顺利。
初次上阵的维克多兄弟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甚至一头冲进涡流区域，在里面绕了个来回。当然，由于被大量受惊的鳞翅鱼鹰攻击，最后他们费了不少功夫才回到船上，然后便被一群狂喜的炼金术师七手八脚地抓起来抛到半空。
虽然有些狼狈，但这是“黄昏”之后，第一次有人能成功从涡流区返航。
空航项目成立以来，每一次出航时都会带上的庆祝成功的彩带拉花终于派上了用场。
而这个夏季的工作，则在一场烂醉的庆祝会中画上了句号。不论是明明劫后余生却仍意犹未尽的维克多兄弟、经历过二十余次失败的炼金术师、或者因为《贤者之声》而刚加入不久的新成员，每一个人都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并热切期待着明年潮汐的到来。
不过，在那之前，经过一整个季度忙碌以后，是近两个月的长假。
“如果你只想找点事做，”苏菲女士推了下眼镜，一本正经地提议道，“我和‘白帆工坊’的关系不错，他们可以给你一个柜台，你的作品应该挺有销路的。”
欸——
栀春闻言，不禁感到有些意动，虽然不是她最喜欢的“蜂鸟齿轮”，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炼金工房啊。然而，她的目光游移了一下，还是拒绝了：“算了，我还想打听一下有关妈妈的消息呢！”
这个借口实在有些拙劣，毕竟，在得知卡米拉女士说不定是个厉害角色后，栀春也一直没有再多加探究，只是例行地在金鹿厅挂每月八十芬尼的寻人启事。
……当然是没有结果的。
“而且，”大概也意识到不靠谱，栀春将货箱上的固定绳系好，一面补充道，“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会锈掉的，我也想到处看一看。”
大概是犬科动物的天性？在阿德兰特时，她也喜欢四处乱跑，成为信使后，也从来不觉得偏僻的地方有多麻烦。
苏菲女士又看看背着房屋的岩蜥。
即便之前一直待在仓库实验室里，它依旧被打理得很好。初次见面时房子外种着的药材和马铃薯已经收获了，似乎换成了另一种秋季植物，刚刚发了芽。简单的屋檐下还拉了一道晾绳，挂着几条鱼。
的确还是个很好动的女孩子呢。苏菲女士不禁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恨不得一天到头都待在船上。她于是笑了笑，没有继续劝说：“那么，一路顺风。”
“当然！一个月后见！”
栀春轻快地挥手道完别，转身利落地爬上蜥背，伸手拍了拍它的脖子。岩蜥甩了甩脑袋，发出一声低沉地喉音，紧接着，便慢悠悠地站起来，沿着街道朝城外缓缓走去。
挂在屋外晾晒的鱼摇摇晃晃，栀春将它们拨开，钻回屋内。
与之前相比，小屋的内部也变化了不少。
除了挂在墙上的工具和存放材料的木箱显而易见地升级换代，地上还铺了一层毛毯子。
伊兰的小祭坛还在原位，那孩子依旧有事没事就去擦一擦自己的神像，伪银涂料也仍然光洁如新。
令栀春啼笑皆非的是，那在杯至今没有枯萎的小花以外，上面还多了一个常客。
在夏末庆典那天，栀春到底还是没抵住伊兰的目光，给他买下了心心念念的毛绒狗布偶，有黑色耳朵尖的那只。
那孩子高高兴兴地抱着它睡了一觉，等到第二天早晨，便郑重其事地把它放在自己的雕像旁。
作为祭坛的小桌颇为狭窄，于是，毛绒玩具就这样和银像紧紧挨在了一起。
栀春：“……”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但伊兰似乎并不觉得这一幕有多荒谬，甚至很满意似的，还煞有介事地道：“栀春和我。”
栀春：“…………”
算了，他开心就好。
栀春无奈地想。
在离开海港之后，栀春稍微绕了点路，去了趟风暴神殿的遗址。
由于两年前的事故，原本就在发掘后冷清下来的变得更加寂寥。为了避免这片废墟再度沦为灾兽繁衍生息的巢穴，当时的冒险者、炼金术师与骑士们合作，将遗迹内部重新彻查了一遍，封上了入口，此外，还将周围的植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茂盛的树木还没有长回来，只剩下支离的残垣断壁散落在悬崖边，杂草与新生的灌木坚强地从砖石之间生长出来。
栀春拂掉神殿门口廊柱上的蛛网与落灰，在上面发现了熟悉的、卡米拉女士常用的身份标记。
这可真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她依旧感到有些哑然。
在废墟周围转了两圈，栀春还找到了另一个刻印，与贤者厅常用的书页与星芒有些相似，但细看之下，环绕星芒的符文又有些许差别。
说不定会是什么线索呢？
栀春拿出笔记本，将它拓印了下来……说起来，她也该买新本子了，这段时间抄写和记录的东西比过去增加了许多，现在的这本已经快用完了。
而伊兰则站在神殿之前的底座前，正仰着头发呆。
也许是因为这片遗址并不是风暴神殿的主体部分，又或者曾经受过更严重的破坏，原本应该在底座上的神像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半截爬满青苔的船锚。
栀春看看他，又朝悬崖的另一侧望了一眼，走过去，敏捷地爬到底座上，然后将不明就里的伊兰拽了上去。
伊兰：？
栀春默不作声，只是扳过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另一侧——
视野很好。
早秋时节清澈的天空下，碧波万顷的海面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船只的风帆点缀其上，城市变得很小，一格格闪耀的色块沿着交错的栈道蔓延。
可以想象，即便是在更早以前，海港更加繁华广阔的时候，站在这里也能够将一切喧嚣尽览无余。
“开心起来了吗？”栀春揉了把伊兰的头发。
伊兰扶着那截船锚，颤颤巍巍地踮起脚，极力想要看得更远一些，闻言便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却难掩雀跃，点了点头：“嗯！”
栀春也笑了起来，她等了一会儿，便跳回地面，朝自家小孩伸出手：“那么，我们该走啦。”
伊兰应了一声，整个扑进栀春怀里，他忽然又想起什么，抬起头迅速环顾了一番四周，然后小跑到一旁，折下一小把因为季节关系而显得纤弱的野花。
他将野花扎成一束，轻巧、却又慎重地放到神像的底座上。
做完这一切，伊兰才心满意足地去牵栀春的手：“走吧！”
栀春又揉搓了他的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这条鱼其实有个问题
这个脑洞差不多是15年刨的了，这么多年我跟基友断断续续地聊，在我的印象里，这两个小孩已经结伴走过好多年的山河大海了orz
以及我们聊的时候，其实是很没道理的，低魔、高魔、蒸朋、hp七零狗碎啥都有（。所以这条鱼，有几个圆不回来的bug（。
基友：不要紧！你一本正经地胡扯过去，假装很有道理就行！
我：……果然有道理。
以及，更新慢的原因，纯粹只是我总是写不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菜，明明脑补很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