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东灵河之行
甜甜怅然若失，看着月玦侧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心中五味杂陈，他走火入魔想杀人的场景历历在目，甜甜心中禁不住一抖。
昨日，她赶到梧砚树林的一幕忽然闯入脑海，那一棵被刀砍断的树，光滑的切面，正是燕月刀的杰作，现场却找不到佘柳和他的兵器。
甜甜心慌得厉害，想即刻动身去寻找佘柳，但是这个山洞里，昏睡的、发疯的，还有一个关节失灵的废人，随时需要她关照，甜甜感到肩头一沉，坐在地上。
她六神无主地看着眼前的月玦，一会儿，甜甜起身，用手扶着月玦的头，慢慢放倒身体，让他平躺在地上。
方士看着甜甜的一举一动，内心焦虑难安，如果这匹狼还要杀他，甜甜会怎么选择？
甜甜靠在透明的墙壁上坐下，胳膊无力地搭在腿上，方士伸手去拍她的肩膀，却被墙挡住。
甜甜向方士倾一下头，目光敏锐地盯着他看，方士感到心头一凉，收回手，慢慢躺下，目前有这道墙保护，还算安全。
甜甜盯着方士想要看穿他，这个人不只是灯的主人那么简单，他和月玦、佘柳一定有某种联系。
“你和月玦怎么了？”甜甜突然问。
方士转头看甜甜，没有吭声，他连“啊”都不想说。
甜甜急促地大声催他：“问你话呢？”
方士眼皮一沉，抬手指着嗓子，转过脸，闭上眼睛。
甜甜如梦初醒，憋屈地转过头，靠在墙上，长声叹气。
眼角的余晖里映出了月玦的身影，甜甜打了打气，说道：“他不能待在这！于谁都危险！”
说完，甜甜站起来，挥了挥衣袖，把月玦装进袖子里带走了。
方士听到甜甜说话，睁开眼睛，他看到甜甜走出山洞的背影，大大的松了口气。
方士的眼神又落在那盏燃烧的灯上，他被蛟龙吞掉以后，灯发生了变化，这盏灯与帝灵山应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方士盯着这盏灯，思绪被回忆拉到了五年前。那年他随着住持游历，来到东灵河，这里的小村庄很有名，人间口口相传的帝灵山就在这里。
他们沿着东灵河一路向东走，这里人杰地灵，树木葱郁，风景极美。东灵河水涓涓流淌，水底的小石子被洗的干干净净，时常看到小鱼穿梭。
这条河水养育着周围的村民，方士看到有人来这里挑水，有些妇人在这里洗衣服、洗碗，还有很多小孩子在水边嬉戏打闹，热闹的乡村气息很快感染了方士。
方士跑到东灵河边，蹲下来看自己的倒影，年轻充满活力，从远处缓缓走来的住持拿出葫芦装了满满的水。
他们生活的小寺庙和这里截然不同，冷冷清清，几天见不到人，只有去小镇采买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人气。
忽然，方士想和住持开个玩笑，他猛地撩起一把水泼到住持身上，住持猝不及防，水点溅到衣服上，住持看着方士玩闹的模样，慈祥地笑了。
方士不敢再放肆，他尊敬地对住持说：“住持，我在寺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您养育我长大，培养我成才，我难以为报，在我心底，您就跟父亲一样。”
住持摸了摸方士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寺庙中的生活清苦，你从未抱怨过，每日洒扫晨练，读书写字，外出采买，出力出汗，是一个脚踏实地的好青年。”
住持停顿几秒，接着说：“我知道，你不会在寺庙里呆一辈子，你的心热爱广阔的天地，这次游历让你眼界大开，我早有心理准备，终有一天，看你离开寺庙的背影。”
方士在住持身边数载，知道这些话并不是表达伤感，一介出家之人，万物随缘，一切遵从自然。
住持眺望着远处的东灵河，指着尽头，说：“你看，那就是传说中的帝灵山，没人进去过，却人人向往。”
方士看向那个遥不可及的尽头，内心充满向往。
他们继续向前走，一路上人言鸟语，好不热闹，一群孩子在水边打水漂，方士禁不住去凑热闹。
他一个健步跳过去，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远处扔过去，石子在水面弹了三下沉下去，引起一众孩子的惊呼声。
他来了劲，又捡起一块扔出去，还是弹跳了三下，两次不相上下，几个调皮的孩子起哄：“怎么跳不了四次呢？”
不远处，一个男孩朝这边使劲挥手，大声喊：“你们来看，这里的石头五颜六色，太漂亮了！以前从没见过。”
所有孩子“呼啦”一声，齐刷刷的向男孩跑过去，留下方士，手里拿着石子，一个人抛着玩。
“你看，那块蓝色的石头，我真想要一颗。”一个女孩的声音。
“这一片有好几块粉粉的石头，太可爱了。”又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我来帮你们捡！”一个男孩子自告奋勇，全体女孩都拍手叫好。
“我也来！”
“我也帮忙！”
只见几个男孩挽着裤腿赤着脚向河水中央走去。
住持被这群孩子吸引，缓缓走到跟前，去看那些别具一格的石头，当几个孩子下河捡石头时，住持谨慎地看着水面。
方士又扔了几下石子，看到住持，三步并作两步向这群孩子跑过来。
“哎呦！”一声尖叫引起哗然，一个小男孩脚下打滑，全身都浸泡在水里，幸亏水不深，但是他挣扎几次，不断跌倒，总是站不起来，同行的几个孩子有点害怕，都不敢再往前走。
方士心里着急，脱掉鞋袜，挽起裤角，就往河中央跑，他跑到男孩身边，一把将他提起来。
前面不远处，一片颜色各异的石子映入眼帘，清澈的河水从上面流过，在阳光照耀下明亮夺目。
方士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这里的河水看似浅，其实已经到他的大腿根部了，他摆手对那几个小男孩说：“你们回去，我帮你们捡几个石头。”
方士弯下腰，尽力伸长胳膊也很难抓到石子，他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游到河底，抓了几块颜色不同的石头，刚要往上浮，发现他的铜色灯盏不知何时掉进了水里。
方士好像看见灯盏泛着粉色的光，他有点惊讶，又看见周围粉石头颇多，想必是光线照射产生的。
在水里憋气时间已久，他没有多考虑，捡起灯盏，“哗啦”一声从水里钻出来。
方士躺在地上，看着山洞的顶部，坑坑洼洼的，又去瞧那盏灯，意味深长地在心底轻声说：“那次，你泛着粉色的光，不是光线照射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