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卖我们之前让我们吃饱饭吧
刘巧巧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铁锅刷干净,水缸里的水已经用完了。
张秋菊去柴火跺抱柴火,两个孩子就跟在她身后紧张兮兮的偷看刘巧巧。
刘巧巧从原主记忆中翻找着俩人的名字。
男孩叫张国庆,女孩叫张锦梅。
刘巧巧清了清喉咙,“那个,国庆,你用压水井压点水吧!”
张国庆应走了过来,抬头警惕的看着刘巧巧。
刘巧巧顿觉尴尬,她在原主记忆中是看到了原主使用压水井的场景,但她不会实际操作啊。
这玩意儿就是个老古董,她一个00后连见都没有见过,更别提用了。
只见张国庆熟练的搬过来一个凳子,用葫芦瓢舀起半瓢水,踩在凳子上一边把水倒进压水井,一边握着井杆上下摇动。
张国庆的小身板摇井杆还很吃力,刘巧巧赶紧接过井杆。
慢慢的,压水井里出水了。
刘巧巧赫然,她还不如一个5岁的小孩儿。
“国庆,你去玩吧,我来!”张国庆依旧冷着小脸回到了张秋菊身边,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动作。
只见张秋菊把水倒进锅里,麦秸有点湿,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火点着,脚边散落一地用过的火柴。
等锅里的水开了,刘巧巧用水瓢把开水舀进水桶,张秋菊就抢过水桶提到了堂屋里。
做完准备工作之后,刘巧巧来到三人面前,手叉腰问他们,“你们谁先来?”
回答她的是沉默,刘巧巧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张国庆连忙站起身,一脸的视死如归,“我先来!”
进屋之后,刘巧巧把张国庆三下五除二扒了个干净。
看着他身上的灰不禁咂舌,他的头发很长,长到了肩膀处,像个鸟巢一样乱蓬蓬的。
刘巧巧用干丝瓜搓着张国庆的背,“疼了你吭声。”
他身上的灰很顽固,刘巧巧手上用了点劲。
直到洗干净,小家伙还是一声不吭的。
刘巧巧用一个干净的床单把他包了起来塞进了被子。
她舒了一口气,轮到张锦梅。
张锦梅身上比张国庆更脏,可能是因为年龄太小,根本没有讲究卫生的意识。
身上长了很多灰,头发里面甚至还有虱子。
张锦梅跟张国庆一样,让干什么干什么,很听话,甚至在俩人对视的时候还会向刘巧巧露出张秋菊同款讨好的笑意。
每每看到她的笑,刘巧巧心就抽搐一下,才3岁的小孩就已经知道寄人篱下了。
虽然这是他们家。
等把张锦梅洗干净放在床上之后,刘巧巧又把张秋菊给洗了一遍,这可是个大工程。
张秋菊身上简直无法直视。
脱下衣服之后熏的刘巧巧睁不开眼睛。
好不容易把张秋菊洗干净之后,她已经没劲给自己洗了。
刘巧巧把水盆水桶拿出去,扫了扫地。
转头就见俩孩子窝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她。
张长征的前妻长得很漂亮,俩孩子也遗传了他们妈妈的优点。
浓眉大眼,皮肤白皙,长大不得迷倒一大片。
刘巧巧挑挑拣拣把两人能穿的衣服给俩人穿上,其实也就是布丁不是很多的棉袄棉裤。
又让张秋菊自己穿上衣服。
等穿好衣服,她在整个家里翻翻找找,找出一把生锈的剪刀。
把三人的头发磕磕绊绊剪完之后,刘巧巧看着眼前的“作品”不禁抚额,这头发剪的简直连狗啃的都不如。
剪完了头发之后,兄妹俩更显的消瘦了,离远看去,仿佛只能看见一双大眼睛。
刘巧巧拉着俩孩子再看一眼摇了摇头,“啧啧啧,不能怨我,我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剪头发!”
张秋菊倒是无所谓,或者说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美丑,只有吃饱穿暖。
这时,张国庆犹犹豫豫的开口,“能不能让我们吃饱饭再走?”
刘巧巧闻言一头雾水,“当然要吃饱饭,不过你要走去哪?”
张国庆双手绞着,“你不是要把我们卖了吗?我们走之前让我和妹妹吃饱饭吧。”
看着刘巧巧蹙起了眉头,张国庆更加紧张,“我不吃也没关系的,让妹妹吃饱肚子吧。”
还没等刘巧巧反应过来,他继续说,“我能不能求你把我和妹妹卖到一个地方?”
刘巧巧彻底明白过来,这俩孩子以为是要把他们洗干净卖了。
怪不得从原来的抗拒洗澡到无奈接受,他们知道自己反抗不了。
刘巧巧心疼的眼泪就要掉下来,她咬了咬嘴唇,声音哽咽,“谁说要卖你们了?以后谁再敢说卖你们,我就把他们的腿打断。”
张国庆蓦地抬头,圆圆的大眼睛中涌现出浓浓的不可思议。
“真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刘巧巧再也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涌了出来。
张锦梅犹犹豫豫的伸出手指轻轻的给她擦着眼泪,捏着小奶音,“娘,不哭!”
刘巧巧把张锦梅拉进怀里,朝她脸上亲了一口,“小乖乖!”
看着张国庆呆呆的愣在原地,刘巧巧伸手把他也拉进怀里,“以后有我有娘一口喝的,绝对少不了你们的吃的!”
张秋菊看着三人抱在一起,她也围了上去,“巧巧最好了!”
可是,这家徒四壁的,去哪弄吃的。
刘巧巧双手交叉揣进袖筒里,看着院子里种的萝卜白菜。
不能这个冬天都吃这个吧,这才十一月份,她可不想只吃萝卜白菜。
再说即使她和张秋菊能吃,两个小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受不了。
刘巧巧抬头望了望雾蒙蒙的天,她的心也跟着阴沉下来。
纵使她的厨艺再好,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今年是1981年,虽说已经开放了个体经济,不过还只是在萌芽阶段,她要怎么挣钱?
想起钱,她掏了掏兜,看着手里的5块钱,顿时乐了。
这不是问李婶要的5块钱吗?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虽然没有粮票,不过还是能多花点钱买粮食的。
今天中午吃烙饼,她把家里面缸剩下的玉米面、一点点白面,还有猪油都用光了。
俩小家伙吃的肚子滚圆,要不是怕他们撑着,他们还想继续吃。
张秋菊则是吃完之后连手上的残渣都不放过。
张锦梅欢喜的拉着刘巧巧的裤腿,“娘,要过年了吗?”
在她的印象中,娘经常挂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只有过年才能吃好吃的,今天吃的猪油烙饼就是好吃的。
刘巧巧把张锦梅抱在腿上,“锦梅,放心吧,以后天天都能吃好吃的,不用等过年!”
张锦梅又露出讨好的笑容。
刘巧巧也不打算纠正她,以后她会明白自己的用心的。
正在她准备逗张国庆的时候,门外传来叫嚣声,“刘巧巧,你个贱蹄子给老娘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