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救
我沉默了片刻，说：“昨晚我在昏暗的小卖部买的一瓶忘忧乐的自杀药，我也没注意看，还以为是汽水呢！”
“小卖部卖这种东西，这怎么可能？”他不敢置信。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说道：“你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顾亦辰把口袋里的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来赶紧划过手机上的开关键，发现手机竟然只剩一节电量了。
我匆忙给拨打电话给家里人—可就是没有人接！
我按着手机屏幕的手在微微颤抖……
记得在我上小学放学的时候，邻居家有个大婶跟他老公吵架了，情绪激动之下就吞了安眠药，然后她家里人接到电话，立马就把她送去医院洗胃，最后脱离了危险……
我也得打电话给我家里人，让他们也送我去医院洗胃呢，估计等下药性要发作了！
我焦急地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拨号……
可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接呀！
我死死地握着手机，等待着，现在我非常非常希望这最后的救命稻草能救我一命，我从来没有像这样这么渴求过生存。
突然，我看到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信息传过来的样子，我伸出手指想去点，可它却一下子就黑屏了！
我心急如焚地一直按着手机的开机键，试图将其唤醒。但是无论我如何操作,它都没有任何反应。我的心开始沉重起来,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猛得站起来，整个身体摇摇晃晃的，觉得头脑也昏昏沉沉，全身有一种麻痹的状态。
“我果然是快要死了吗？”
“为什么感觉自己像一个废物？！为什么什么看不惯的都摆脱不掉？！为什么什么委屈都要身不由己地忍耐、接受？！”我沮丧地大声说道。
“喂！你冷静一点！这件事不一定是真的！！”他慌忙地试图安慰我。
“走开！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你知不知道在一个没有爱且拮据的家庭里，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从这里走出去！呵……走出去，走得越远越好！”我落寞地说。
“果然人总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才会有着特别迫切的需要吗？”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不过你这么说你的父母就不应该了啊……没有哪一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子女的！”
我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哼……你懂什么……在有些父母的眼里，只有儿子才是他们的宝贝，家里的所有资源全部向他倾斜，他们倾尽所有也要支持儿子的梦想和追求的！”
“而我呢……”我苦笑了一下，：“他们给我安排就是希望我成为那货架上的蔬菜水果，一定得趁品相还不错的时候卖掉！哈哈哈！”
“要是家里只有我一个就好了，我也能被当成男孩子来培养了！可这也就是我的幻想而已，我出生的时候，计划生育抓得最紧，这种情况下，我父母都要冒险生男孩，可见他们对男孩的执念有多深！”
说完，我跌跌撞撞地往山路的下坡路段走去。
可惜，当我的右脚刚踏出去，一阵头昏眼花，胸闷恶心之感却突然袭了上来。身子猛地一歪，险些栽倒下去……
顾亦辰疾步上前拉住我，：“你不要命啦？”
我甩开他的手，向前走去，：“怎么……现在我的命还能由我自己控制吗？”
“不要这么灰心丧气啊，这还不一定是真的呢！”
我的内心苦涩，：“不一定是真的？！为何我现在连下这台阶都很困难？！”
我茫然地朝下望去，：“我们的学校为何要建在这样高的地方呀？”
“我扶着你下去吧！你别这么痛苦，人要心怀希望向前看，知道吗？”
“可前面是死路一条啊……”
“……，别这么想，等下去了，一旦看到有人，我就向他们借手机。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的话完全没有安慰到我这将死之人……”
顾亦辰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也只好走一乡，算一步了……”
我心灰意冷，导致药物还没开始发作，我就觉得浑身无力了。
这十几层楼高的台阶我不知道是怎么走下来的，幸好身边有一个人帮扶着，心理才不至于完全崩溃掉。
好不容易走到接近商业区的地方了，我发现前面有一个小商品杂货铺。
“请问你们这柜台上的公共电话可以打吗？”顾亦辰问道。
“可以，一分钟一块钱。”店员说完，又继续忙其他的事了。
顾亦辰帮我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说这边有一个女生中毒了，意识有点不清，问能不能马上过来……
打完电话，才发现天气竟然已经很晚了……
店员朝我们走过来，：“我们店打烊了，我要开始关门了。”
我焦急地说：“能不能再等一会儿，我们在等人……我……”
她打断了我的话，：“要等人你们出去等吧，我要开始关门了。”
“能不能等等……我……”
她面无表情地说：“出去吧！”
店家慢慢地把门锁上了，我们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
此刻的天空一片漆黑，总让我生发出一种感觉：好像我为剩不多的生命也将沉陷在这一片漆黑之中了。心头忽得泛起一种无力感，就好像双手的指甲不停地刮着黑板似的，想拼命地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呢……
“我们在这旁边先等等吧！”顾亦辰说。
“我真担心120来之前，我会先死掉……我好不甘心的！”我忧愁地望向他。
“现在就别想太多了，想了也没用啊！想多了对你也无益，只会头更加地疼！”
“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如果你是我现在的处境，你也会像我一样没法冷静的！”
这时，昏暗暖黄的路灯下，对面的小巷路口走出来两个醉醺醺的拉扯在一起的男子。
一个穿着皮衣大褂，染着灰白色的头发，眉头打上眉钉，一看就是那种不良青年，走路左摇右晃，路都走不稳，朝另一个男子说，：“哥们，明天再出来一起嗨皮啊～”
另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神情怯懦地说，：“哥，我明晚真不能出来和你一块去酒吧喝酒了，我老婆要是知道了，会骂我的！”
听到这里，皮衣男子猛得拍了一下他的头，：“你瞧你这怕老婆的怂样！竟被一个婆娘拿捏的死死的！你看老子出去玩，每次带不同的小姑娘回来睡觉，我老婆从来都不敢管我！”
我对这种常见的颓废的街景突然厌恶起来，生命充满着无聊及无奈呀，快死了也没见到善良单纯的人以及美好的景致，全是现实、残酷又丑陋的东西，这一生局限在这里、框死在这里，也只能遇到这些东西了。
“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走了！”我转头对顾亦辰说。
“为什么不等等看，120的车子马上就要到了呀！”他皱眉看着我，有点不解。
“等了半天也没来不是吗？再等下去不是在等死吗？不如自己打个车去医院了！”
“可是这么晚了，这附近哪有车啊？”
“那我也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要打电话联系我家里人啊！”
在这转了一圈，我们终于发现有一个卖烟酒的前台有电话的了。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正抽着烟，红星的烟火一明一灭，和对面商铺的人说说笑笑闲谈。
我正在电话机上拨号，中年男子催促道：“你快点，我们要关门了！”
我顿时一肚子火，赶紧在电话机上拨号码，却怎么拨也拨不通，试了四、五遍了，我急死了，再不拨通，估计我今晚就得死在这里。现在我的脑子像喝醉了酒一样，意识有点不清了。
“这电话拨不通！”我气愤地说。
中年男子扶了扶老花眼镜，说：“不可能啊，难道电话坏了？”
我心想：妈的，什么时候不坏，这时候坏！
这时候，顾亦辰凑上前说，：“有手机可以借我们打一下吗？”
然后，我忙拿过顾亦辰递来的手机拨号码，但这个手机拨通后，一直提示：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我恼火地说：“这提示音怎么回事啊，看来我今天倒霉运了……”
但是我怎么能死在自己手里呢？怎么能死在自己手里呢？不能死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