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入宫
深夜,景安公主不顾规矩让人把欧阳冷请了过来,张口便盛气凌人的问:“驸马在外可有别的女人?”
“没有。”欧阳冷想都没想就回了话,对上那人兴师问罪的眼神,心中了然,公主怕是知道了些什么。
“常欢又是怎么回事?”她坐在上首,心中钝痛,柳眉凤目间却尽是上位者的压迫感,在没平常时的温和模样。
欧阳冷自知无法掩盖,一五一十的将陈剑平与柳常欢的事说与她听,又把皇后娘娘如何逼陈建平的事说给她听。
“主子与柳家小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那年主子回京,本意是想与柳家结亲,两家本已定好了亲,请帖都发出去了。您乔装出宫游玩,那日,他看您要被人欺负,这才出了手,后来的事…您也就知道了……”欧阳冷一股脑的把这最近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只盼公主殿下知道真相后,生气的时候能够多为主子想想。
主子,已经够苦了。
“他们有婚约?……”云秀一脸茫然的看着单膝跪地的欧阳冷,有些不知所措。
“是。”欧阳冷低着头。
云秀没再说话,他们之间有婚约?他们居然有婚约?京城那么多人都知道,为何自己不知道?为何……
“你先下去。”心尖一痛,她令欧阳冷下去,独自一人坐了许久,一夜没睡,早早的便坐上马车入宫见了上官皇后:“母后,阿平与柳常欢的事…”
眸中一瞬间的了然后,上官皇后问她:“你都知道了。”
云秀没有回答她,只委屈的望着她,上官皇后握住她的手,柔声问:“怎么知道的?”
“……”云秀红了眼眶,眸中含着泪:“您不该瞒着我的,如果儿臣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夫君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如果早知道,夫君就可以和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了,如果早知道,自己便不会想要出降给他了,他喜欢的那个姑娘,也能好好活着。
“如果早知道,你便又会委屈了自己,你啊,性子那么好,又那么固执,若事事都由着你自己来,你可怎么办?”上官皇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放心,建平啊,是个好夫君,你没选错人。”这几年看着女儿嘴角从未下去过的笑脸,上官皇后便更加满意陈建平,甚至有些许的愧疚。
可这些愧疚比起云秀这几年的幸福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今日起,她知晓,云秀可能就不会那么开心了。
可这已经是她能为她争取的最大的幸福,不过还好,建平是个懂事的,以他之聪慧,以他之温柔体贴,定知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才最为妥当。
子书云秀沉默着没有回答,她这夫君确实是极好的,这是她亲身体会过的,他那么温柔,那么会照顾人,可是这人,本不该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横插一脚,是自己让他过得不开心了,原来他一直都那么不开心。
子书云秀微微摇着头:“可他的心里没有儿臣了,不,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他喜欢的是柳家姑娘,如今柳姑娘惨死,他肯定恨我…我们…我跟他没法过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
云秀想说些什么,可她终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是该责备母后不该如此行事吗?可母后若不是为自己,怎会如此行事?自己好处都得了,这时候有什么资格责怪母后?
一时间,云秀都不知道该怪谁了,是该怪那封苍劲有力的书信?还是该怪自己当年的自作多情和无知?
上官皇后抚摸她隆起的小腹:“你还想跟他过吗?”
云秀望着自己的母后,不安的眼神中充满了希冀,想,太想了,那样的夫君是她这辈子最好的福气,要是夫君还愿与自己过,那便是上街乞讨,自己也得跟着他。
上官皇后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道:“这不就成了吗,他是你的夫君,这辈子都是你的男人,你和他有了两个孩子,你怕什么?你做好了你的本分,他便不会怪你。这几年进出宫中,母后看在眼里,他眼里是有你的,你不要妄自菲薄,他离不开你。”
无论是任何理由,陈家现在不能离了他上官家,要不然就真的谁都可以去踩一脚!
想着陈建平在云秀怀孕时看台阶跟看钉子一样,上下台阶都会扶着,天冷披衣,天热扇风,时间一长,他看云秀眼神慢慢的在变化,上官皇后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那样的眼神她在宫里许久不曾看见过了,也许陈建平当初并非真心喜欢云秀,可那样一直在变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不是能装出来的。
看着母后坚定的眼神,云秀泪如泉涌,她知晓其中厉害关系,她知晓夫君不会跟自己翻脸,她都知晓。
此刻能听人说自己的夫君心里是有自己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哪怕日后回去要面对他的苦瓜脸,也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一下了:至少夫君在外面还是很尊重自己,至少他没有跟自己翻脸,还是自己的男人,是自己的,那便好。
在上官皇后那吃了点东西,云秀回到公主府时已快到午膳时间,鼓起勇气想要去找陈建平,却听人说驸马病了,立马就火急火燎的去看,人已经烧起来了,她心中很不是滋味,沉默中叹了一声。
冬雪苦口婆心的劝着,半请半求:“公主,您还是先去歇息一会儿吧,这里有太一照看着呢,不用担心。”
云秀也不勉强,哪怕自己不顾身子,也要为着肚子里的孩子注意这些,应了一声后就被冬雪搀扶着去别屋睡觉。
……
陈建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这场梦里没有圣旨,没有景安公主,只有表妹。
他与她在梦里约定的时间成婚,与她孕育子女,和她安静的过每一天,时运亨通,成了朝中大臣,一步步将奸臣扳倒台,大景再次慢慢走向强盛……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他披甲出征的时候,梦中的柳常欢已身怀六甲,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出征,在他转身离开之时抓着他的手,温柔的说:“此去凶险,表哥保重。”
睁眼时,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铺,是胸闷气短的难受和脑壳里的嗡鸣,他抚着额头起身,旁边的欧阳冷立马走了过来:“主子,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