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壮汉
不管积雪堆厚，山长一直派人催促殷景锡回到书院。
明日是周艺然的生辰宴，山长有意将女儿许配与殷景锡，主角不在，这戏还如何唱得下去。
殷景锡让人带了书信回去书院交予山长，明日必会准时到，今日积雪深厚，内子身子不适，需要好好陪同。
山长看完信以后整个人呆愣，秦夫子的夫人竟然已经来到了墨县？
周艺然现在山长房中，从山长手里接过了殷景锡的来信，并不意外，“昨日我们下山的时候，便见秦夫子与一女子走在一起，他说是他的夫人。”
周艺然不以为意，“那女子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来也不是拿得出手的，昨日我们好多人都遇见了他们两人，大家都没看见他的夫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山长略微沉思，“若是他的夫人真的在此，明日直说此事，定然不妥，得想个办法，将他夫人……”
山长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抹杀的动作，周艺然心领神会，拍了拍手，从外面走进来了两名壮汉，“爹爹想得到的事情，女儿也能想得到，只是，真的要动手的话，得趁秦夫子不在的时候，爹爹，明日就靠你拖住秦夫子了。”
周艺然面上娇笑嫣然，眸子里却似是淬了毒一般狠辣。
山长提笔书写了地址交予两名壮汉，“记得处理干净些，别让人看出来，若是被人发现了，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两名壮汉点头行礼，其中一名双手接过了纸条，看了一眼，随即放进嘴里嚼碎咽下。
山长挥了挥手，两名壮汉退了下去。
周艺然坐在了椅子上，“爹爹，你说，当今皇帝要是知道自己是颗棋子，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山长哼笑一声，“棋子也有自己的价值，他的价值，就是当个皇帝，若是景帝在，我等必然是没有机会的，如今这个饭桶皇帝，倒是帮了不少大忙。”
周艺然把玩手里的头发，“爹爹，若是殿下与高大人得手，您的官职可不低哦。”
“那是自然。”山长轻捋垂下的长须，“我们周家在前朝，贵为亲王，若非我没有儿子，皇位又怎会轮到那黄口小儿！”
周艺然娇笑，“爹爹，若是我们能够得到秦夫子这样的谋士，日后我与他有了孩子，废除幼帝，改立我的孩儿，您不还是尊为了太上皇祖？”
“他到底有多少财富，尚且不知，但此人足智多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山长每每想起殷景锡，赞不绝口。
清琅书院出了无数的才子，不曾出过这般人物，若是能够将他招婿，为他所用，他必能实现大业，到时候，清琅书院的名声算什么，师兄的作为算什么？
他皆看不上眼了，光复前朝，他便能得以复位亲王，一朝权臣与小小书院相比，自然不值得再提。
山长仿佛已经看见了不远的未来，喜不胜收，与周艺然说了许多前朝先祖之事。
周艺然的心思都在秦夫子身上，与山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窗外的雪还在下，上山的道路湿滑，希望他一定要能准时赴约才是，莫要耽搁了两人的事情。
墨县郊区梅园。
仆人端了碳火盆子与两人，邬璇去厨房找了竹签串了些肉与蔬菜，撒了调料，端了过来。
在北境时，每逢下雪无法外出，因着天寒地冻，洗菜艰难，军营中不想做饭时，便爱烧烤些吃食来果腹，顺便打发时间。
邬璇烤着食物，轻轻开口，唱起了北境那边的民谣，殷景锡手里也在翻烤着牛肉，静静听她歌唱。
她很少唱歌，嗓音空灵，如同细雨润过万物一般清澈，北境民谣音调低沉，听她婉婉唱来，别有一番柔情怀乡之感。
民谣词句简单，通俗易懂，大概内容是一个母亲在思念自己外出的亲儿，青草已经长满了草原，儿子为何还未归来，夏日的太阳高悬，明月如同真神的光相，他为何还未回来？大雁已归，他为何还未回来？雪又一次覆盖了北境大地，她的儿子，到底在哪里？
母亲的声声思念啊，是否能够传到你的耳里，传到你的心里？
北境大地是你故土啊，莫要贪恋外间的繁华，还是要回家来看看你银发苍苍的老母亲。
邬璇唱罢，看向了殷景锡，“故事的结尾，她的儿子早已战死沙场多年，怎么可能回得来。”
殷景锡将烤好的牛肉递给了邬璇，“是前朝的故事？”
邬璇点头，“流传许多年了，当地牧民说，他爷爷辈的时候就听过这歌背后的故事了。”
“嗯。”殷景锡接过了邬璇手里还没熟的食物，继续翻烤，“你先吃。”
“爷，你觉不觉得差点东西？”邬璇将烤好的牛肉刷在了盘子里。
“差什么？”殷景锡看了看仆人方才又送来的菜，数量已经够两三人吃的了。
“酒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邬璇勾唇一笑，“就连前朝大诗人都看得如此透彻，我等吃烧烤不配酒，未免差强人意了不是？”
殷景锡无奈一笑，“你这借口找的真不少，什么都能被你说出理由。”
“温酒论英雄，不也是酒文化？”邬璇馋虫上脑，担心殷景锡不同意，找了诸多借口。
殷景锡看她真的馋得紧，不忍拒绝她，唤进了仆人，上了清酒。
殷景锡在翻烤手中的食物，邬璇边吃边喂他，顺便饮一口酒，不忘再灌殷景锡一口。
暗卫悄无声息的立在门口，邬璇竟未察觉，直到殷景锡出声，“进来。”
邬璇方才看见站在门口的暗卫。
这群人的武艺到底是有多高，才能这般不着声色。
暗卫并未避讳邬璇，若是主子不想让夫人听见的内容，主子不会让自己进来。
暗卫向着殷景锡抱拳，“主子，周山长派了两名男子前来，想要伤害夫人。”
殷景锡不以为然，“回去暖暖身子，除去盯梢的，其余人好好休息。”
暗卫应下，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