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偷鸡
花和尚找到邬璇的时候,邬璇正坐在屋顶上看星星。
男女寝室院子是一整个大院子,男院在东苑,女院在西苑,北苑是山长与夫子的住宿。
南苑是食宿与平常活动聚会的地方,大院中间是花园。
邬璇坐的房顶,是南苑的偏厅,花和尚寻人追迹有自己的一套手法,他因此在江湖之中颇有几分名气。
此时已入夜,邬璇坐在这里已经许久,此处平日有聚会才会有人来。
她被殷景锡拒绝以后,便一直待在了这里。
明明就是同一人,他固执的说不认识她。
邬璇被伤透了心,还气极。
花和尚抬头,邬璇眼睛有些微红,他翻身爬上了屋顶来,“花儿,你见到你要找的人了?”
邬璇没有隐瞒,“嗯,但他说不认识我,我认错人了。”
“是哪个王八羔子来着!我替你绑来!”花和尚说得正气凛然。
邬璇笑出了声来,“你打不过他的,倒不如省省力气,走,去喝两盅?”
花和尚自然乐意,“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邬璇点头,“不太清楚书院的饭点,错过了。”
两人意见一致,去厨房顺了调料与鸡,又去酒坊顺了酒,往后山走去。
泥巴裹鸡,名叫花鸡,花和尚与邬璇解说,至于他想用尿和泥巴的举动,被邬璇拒绝了,“用水就好,味道差点也无妨。”
花和尚猥琐一笑,“花儿,你可真不懂啊,这道菜的绝味之处,就在于这和泥的水了,贫僧可珍贵了,还是童子尿来着。”
邬璇轻笑,“谢过你的童子尿,本宫真的不需要。”
花和尚听她戏谑的口气自称本宫,看她面上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眸子里的伤感不似作假。
“话说,你真的是那位娘娘?”花和尚引开了话题。
邬璇点头,“是与不是,也不重要了,人都不在了。”
花和尚知道她今日并不顺利,问道:“你来寻你想见的人,他不承认认识你,那你要离开,还是继续在这里呢?”
“继续待着,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我从小就落下了文化,像个文盲,有此机会学习学习也好。”邬璇只是不舍得离开而已。
他人在这里,她已经找到了她,她如何还会离开。
一个为她连所有后路都想好了的人,怎会轻易就装作不认识她,她想要问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天不行,那便在等一天,半月不行,那便一个月,他就是他,又不是别人,总会等得到答案的那天。
“那行啊,贫僧也留下来,说真的,你就不能教教我你的功夫?”花和尚替她倒了酒。
邬璇空腹,接过了酒没喝,“行啊,每日傍晚,若是无事,后山相见,反正等你看了就知道,真没什么武艺可言,都是些拼杀的技巧。”
花和尚见她应下,已是满脸开心,“花儿,你果然是性情中人,够豪爽。”
“你说你,多好的小娘子,那位怎么就不与你相认呢?莫不是,在意你以前的身份?”花和尚并不知道邬璇来寻的人是已逝的景帝。
邬璇淡笑,“就你们说我好吧,在他那里,我未必多好,他不想与我相认,自有他的道理。”
两人闲谈间,花和尚刨出了埋在火堆里的叫花鸡,抬手劈掌,直接将泥土成了碎块。
邬璇看得真切,不由得夸赞道:“你内力可真深厚啊。”
花和尚得意一笑,“我内力不及师兄深厚,所以师父才不愿将袈裟传给我吧。”
邬璇道:“你自称我多舒服,老说贫僧,还真不习惯,你有故事啊。”
“必须有啊,只是酒不到位,不想跟你说罢了。”花和尚撕下了鸡大腿递给她,“趁热吃,冒着油的感觉最好了。”
邬璇应下,吃起了肉。
两人吃完了鸡,将带来的三坛酒喝了干净,才往山下走去。
两人酒量不差,三坛酒下肚只是有些微微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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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璇与花和尚一起,在书童的引导下,进了学堂,两人学识不够,被分在了初级班。
这班里多是少年小儿,两人坐在最后一排,尤为显眼,引起了几位小儿的调笑。
坐在邬璇前面、年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童重重拍了镇纸,呵斥那几人道:“学无止境,求学之路不分年纪,他们尚且自知且能自律,尔等为何耻笑?”
小童是墨县聂县令之子聂莆,在墨县,便是土太子。
官职不在高,在于刚需与权力。
众人见他发了话,纷纷闭嘴,低下头去,温习自己手里的书。
邬璇从背后轻轻戳了戳他的背部,“小哥,谢谢了哈。”
聂莆厉色正言道:“你不必谢我,学习好自己的功课才是唯一的出路。”
邬璇与花和尚被他逗笑,状作乖巧的听进去了劝告,低下头温习自己桌上的书本,等待夫子来授课。
这书确实很简单,邬璇五岁时便上完了,只是,懒得换班了,看花和尚的样子,确实是不懂的,与他做做伴算了。
夫子姓张,是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一进门,便点了邬璇与花和尚的名字,说教了一番。
说教完两人,张夫子问道:“昨夜可有人进了厨房去,偷了一只鸡?”
邬璇与花和尚对视一眼,没有吭声。
张夫子继续道:“若是你们中有人行的盗窃,念在初犯,只需买一只鸡还回去便是,此事,就当揭过了,若是犯事不悔,必定逐出书院。”
“偷鸡事情是小,品德败坏是大。”
众人回应,谢过夫子教诲。
到了下午放学,两人相邀去集市买鸡,等去了厨房却见了殷景锡在还鸡。
山长在一旁满脸难以置信,“秦夫子,当真不是你为了包庇某人?”
殷景锡点头,“鸡是我带走的,没有跟厨房的人招呼,是我的过失,若是山长可以责备,便责备不才便是。”
他态度诚恳,山长却是依旧不信,虽然他只来了半月有余,他是什么品性,他自然信得过。
此时来还鸡,只怕是为了包庇某些人才是。
山长不再追究,只道:“此事到此为止便是,秦夫子以后若是需要了,说一声便可。”
殷景锡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