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撞见
一路游山玩水到此,一家人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邬守业本就不是那般执着于权利的人,自己安慰了自己,还顺带安抚了一家人,特别是殷雅。
殷雅而后也想开了,帝王终归是帝王,自己在朝中的党羽被斩杀得差不多了,下一个估计就是自己,与之会被安个不相干的名头弄死,此番南下,脱离了皇室,虽是地位没有了,一家人一个不少,倒也幸运。
生于皇室,活了三朝,她见得不少,也能宽心。
邬琦睿按照父亲吩咐,将属于二叔的家产还给了二叔,其中包括庄子,田地,铺子,还有一家酒楼。
邬守业大为震惊,他没有那么多的产业,离开南甸时,只是有两间铺子而已,现在册子上写得清楚,光是铺子,就有十多家!
邬琦睿为他解释,庄子与田地是老太爷去世前分好的,酒楼是因经营铺子得了盈利,所以自作主张扩充了下来。
就算邬守业不回来,等他成家以后,也会将这些家产折成现银送去京城。
邬守业对侄子大为感激。
邬家主子都知道邬守业一家人的身份,为了保护二房,纷纷选择了缄口不言,只道是远出返家。
邬守业不懂经营,将铺子与酒馆交于殷雅。
殷雅养尊处优惯了,让儿子同女儿去找邬琦睿学习。
日子过得闲适舒服,不知不觉间,来南甸已有半年。
邬挚与邬璇连同邬琦睿的弟弟邬琦钰,四人相处甚欢,无事时,常常一起出行,形影不离。
这一日,邬琦睿带了三人来茶馆听书,说书人说得是当今景帝的逸闻,邬挚与邬琦睿起身要走,邬璇摇了摇头,“堂哥与哥哥不必担心,我与那人,早已陌路。”
两人不时扭头来看邬璇,邬璇轻笑,“你们一直看我作甚,真的无事。”
两人见她云淡风轻的表情不似作假,这才放宽了心。
说书人说了景帝为政以来的仁慈手段,对百姓的政策措施,对景帝有带夸张的成分,吹捧了不少。
邬璇暗自好笑,帝王如果真的仁慈,他便不是殷景锡了。
平日看他人模人样,骨子里的阴险狡诈才是真性,可惜她当时入迷太深,分辨不出。
错将狼子当了良善。
单说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他为了牵制世家的棋子,以前是她看不开,只觉得那些女人是来与她争宠的,直到不爱了,才发现,宫里的女子,几多可怜。
当时在宫里,与她最不对付的,是丞相府送来的舞姬。
丞相无女,舞姬挂着丞相侄女的名头,进了宫得了封赏,说书先生说的当今皇后,便是这舞姬。
将军府与丞相府敌对,舞姬当时屡次三番与她为难,便也说得顺了。
可惜她当时脑子里只有那人,什么也看不清,被人陷害了也只能一味自己受着,现在仔细想来,所有的阴谋,都是有迹可循。
丞相府送来的舞姬名漪澜,温婉可人,柔媚入骨,女子见了都能爱慕几分,何况男子。
邬璇想到此,只觉好笑,何等厉害的人,也会被一届风尘之女迷了心智,将人封作了一国之母。
实在可笑,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非要觉得,这样的人是良人。
邬琦钰端了瓜子递给邬璇,“堂姐,嗑瓜子儿,听书不嗑瓜子实在无趣。”
邬璇应了一声,与邬琦钰相视而笑,接过了瓜子。
邬挚与邬琦睿见她确实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彻底放下心来。
邬家老太太过寿在即,殷雅遣身边姑姑晚香来与邬璇说道,让她置办一身新衣。
从来南甸,只是刚到时,她添过三身新衣,半年了,她还未添过,殷雅让晚香叮嘱她,虽不用太过骄奢,也不用这般节省。
邬璇应下,所以才有今日与邬琦钰一起来了成衣铺。
邬琦钰瞧不上那些普通的店家,带她来了城里最大的一家,虽不是邬家的产业,但人家样式与布料的品质可是响当当的。
邬挚与邬琦钰今日去了外地,没有陪两人一起。
店内小二认识邬琦钰,两人一进门,就将人请到了内间,让绣娘带了样本还有纸笔,前来伺候。
两人还在看花样,听闻外面爽朗笑声传来,邬琦钰侧着头听了片刻,听清来人的声音,脸上有了不悦之色,对邬璇道:“哥哥那未过门的病秧子。”
邬璇愣怔,“病秧子?这声音可是中气十足。”
邬琦钰冷哼了一声,“自然是康健的,我都遇过她不知道多少回了,哪次不是在吃喝玩乐。”
邬璇放下了手中的本子,也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来人似是两女一男。
一女娇嗔,“你两约会总是让我来当个碍事的,怪好意思。”
邬琦钰说的那位回道:“这不带你来赔罪了不是,你看中哪一套,承载哥哥为你买单。”
邬璇反应极快,这是有内幕啊,对绣娘比了个“嘘”的手势,拉了邬琦钰往前,躲在门柱旁的帘子后,往外看去。
邬璇小声问邬琦钰,“真是她?”
邬琦钰点头,“可不是,她一直说自己身体抱恙,倒是也从不避讳邬家,外出频繁,记不住都难。”
“是哪家的小姐?”邬璇的一颗八卦心也被勾了起来。
邬琦钰道:“张通判之女。”
邬璇心里明白了,在地州之上,通判虽只是八品官,负有监视之责,甚至可以弹劾五品知州,四品知府。
南甸山高皇帝远,知州尚且要看通判几分脸色行事,贫民贱商,邬家出过大将军之事并未透漏过,通判之女看不上邬家情有可原。
“另外两位呢?”邬璇问邬琦钰。
邬琦钰道:“男子是知州庶子,叫赵承载,女的叫什么倒是记不得了。”
张欣瑶挽了赵承载的胳膊,语气满是撒娇,“承载哥哥你会为了欣瑶买单不是?”
赵承载轻笑,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自然。”
两人亲昵的样子惊呆了帘子后的邬璇与邬琦钰,这没有一定时间的暗通款曲,打死两人都不信。
邬琦钰沉不住气,想要冲出去,被邬璇拉住了身子,“别莽撞,咱得从长计议。”
邬琦钰愤恨地淬了一口,“哥哥以后只能买绿帽子了!”
邬璇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冷静,“又没过门,八字还没一撇呢!”
三人买了衣服离去,邬璇淡定地拉着邬琦钰替自己选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