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打探消息
这边二妮怀里揣着两个番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去了村口，那两个流民正蹲在废弃土屋的背风处墙根儿下。
她们看到有人来了，眼睛闪过渴求的目光，虽然之前没有弄到吃的，但还是抱了些希望的跑到她跟前。
“这位娘子，求您看在我们几天没吃饭的份儿上，好心施舍我们一些吃食吧。”两人恳求道。
“你二人不是我们村儿的人？”二妮问道。
“咱们是北边儿逃荒来的。”一人诚实说道。
“北边儿？我姐姐在北边儿给人做工，眼下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正愁不知道她的消息呢，若是你们给我详细的讲讲这一路的情况，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一口吃的。”二妮道。
两人对视一眼，有戏！只是讲讲路上的见闻就能换吃的，那非常划算。
两个人便拉着二妮道墙根儿下，二妮问什么就答什么，老老实实，事无巨细，把她们一路走来路过的每个地方发生的事儿都告诉了二妮。
而二妮在玉河城以及县里呆过，她专门问了些相关玉河城的问题，发现二人确实没有说谎。
“虽然不知道我姐姐的具体消息，不过这种情况下想必她可能也在逃荒队伍里。”二妮假装思索。
“是呢是呢，咱们都能逃出活下来，令姐必定也可以。”两人肚子咕咕叫着拍马屁道。
“行，这两个番薯你们拿去吃吧，哎我们这村子也是没有粮食了，要不是我阿爹担心我阿姐，且你二人这么诚恳，我是真不可能把这点儿粮食给你们的。我们自家都要吃不上饭了。”
二妮从怀里掏出两个冒着热气的烤番薯，递给两个流民，还非常聪明的一边哭穷道。
因为天气寒冷，二妮把脸遮的只剩下眼睛，且大家身上都是臃肿的衣物，二妮最外层的棉衫也是粗布衣，所以流民倒也看不出什么。
若是二妮露出整张脸，这个谎就撒不下去了，她这红光满面，面颊有肉的样子，跟她说的吃不上饭差了十万八千里。
“谢谢娘子，您是大好人！会有好报的！”
两个流民看到二妮手里的番薯，感激的连忙跪下磕了头，才拿了狼吞虎咽的吃。
“你们这日后打算怎么办？”二妮问。
“不知道呀，我们也想找一处地方能安顿，但这里还是太冷了，昨晚我们就在这废弃的土坯房子中过的。”流民边吃边回答。
“不瞒你们说，我们村这样的气温也持续很久了，你们之前不是住在这儿的，也撑不了太久，我觉得你们不若去更南的方向吧，那边兴许更加暖和，粮食也多。”二妮道。
能把人引走别呆在她们村当然最好，当然她说的也是实话，这气温，这两人只住废弃的屋子，就算有些稻草和破被褥的，也搞不好会冻死。
“谢谢，谢谢娘子，您的番薯真是太香甜了，那玉河城发放的稀粥里也偶尔有一块儿这东西呢，就是非常少，我们难得才能吃到一小块儿。”
两个流民很久没有吃到这么扎实的食物感激不已。
她们吃完了番薯，想了想，对二妮说道：
“这里确实还是太冷了，我们会考虑去更南边的地方的，不会给好心人你们村添麻烦的。
只是，我们的夫郎………再也没办法团聚了吧。”
两人转头遥遥回望玉河城的方向，流下了痛苦的泪水，那多年结发的夫郎，却yun再也无缘相见。
她们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低下头不再看那个方向。
她们决定再次往南，也是因为这玉河城外，有让她们毕生痛苦的回忆，她们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二妮看她们如此难过，也很不是滋味。
沈易安回到宅子后，就等着二妮回来汇报她收集到的信息。
二妮办完差事回到家中，去了主屋给沈易安也事无巨细的转述了流民说的东西，包括玉河城发放的稀粥里偶尔有一块番薯的事儿。
“主子，北边比咱们想象的更寒冷，云京城外大批的流民聚集，每日城外都有冻死饿死的人。官府已经开仓放粮了，但那粥很稀。北边儿的城镇粮价高的离谱，比之前翻了几十倍。
今年的春闱直接被取消了，且很多赶考的学子在云京城活不下去，都连忙一起离开，不少人在路上还被流民抢了。学子和流民打起来，由双方也都死了不少人。整个云州情况都不太好。”二妮道。
“稀粥？去年不是丰年么？这官府？”沈易安摇头，看来这大月朝的朝廷，里面蛀虫可不少。
“那玉州这边呢？”沈易安问。
“这边儿玉河城外也有很多流民，官府在城外也设立了粥棚，目前每日倒是也有两顿粥可喝。粥也是稀粥，但比云京城外好些。粥里还加了一些番薯。”二妮道。
“哦？”
沈易安眼睛一亮，吴锦华开始用自家的番薯赈灾了，说明她开始对自己的政绩做准备了，当真是聪明。
“现在玉河城和县城外都聚集了流民，郊野的破庙弃屋都挤满了流民，这样反而暖和，而且玉河城与县城周围的林子之类的，比北方多很多，流民除了每日领取救济粮也会去玉河找鱼，以及去林子里找野物，砍柴生火取暖。”
这就是南方的好处，植被资源丰富，即便大雪寒灾，没有粮食，就算要啃树皮都能比北方多啃些。
“这两人是得罪了流民中的团伙儿，夫郎被抢走了糟蹋，她们在城外待不下去了，没办法才走到咱们村子来的。也有不少流民因为这种原因去了隔壁几个村子。”
“另外……”二妮顿了顿。
“现在城外流民已经没有法度管制，在破庙和弃屋中，很多势单力薄的人家被抢了夫郎与儿子，许多良家男子沦为玩物，日夜被人轮流糟蹋，那些男子中很多人都撑不下去，也很快没了性命。”
二妮说着，心情也有些沉重，男子身体娇弱，这种惨绝人寰的遭遇，注定他们不会在流民中存活太久。
“目前就这些？没有人吃人？”沈易安问道。
“嗯是的，基本上能说的她们都说了，目前因为还有粥喝，倒是没有吃人这种事，但卖人的现象很多。”二妮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沈易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