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我不信
当霍衍找来的时候,夜幕已然完全降临。
他手提灯笼,照了照,“苏软软?”
苏软软抬起那双哭成核桃般的眼睛,语气哽咽,“霍衍,明早我们回青山县吧!”
“嗯?发生了何事?你不找他了?”
苏软软闭上了眼睛,“我好累。”
当夜,苏软软又发起了高烧。大夫诊断后表示,她之前的风寒未愈,又气血攻心,抑郁神思,开了药,并嘱咐需要静养。
恐怕在短时间内,他们无法启程了。
等苏软软彻底好起来,已经是四天之后了。
苏软软在楼下吃早饭时,又听到别人提起那座古寺。
她突然很想去看看。
她请求了霍衍,霍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
山脚下,苏软软终于看清了那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古寺”两个大字。
她和霍衍随着香客一同往里走去。这座寺院不大,位置却格外偏僻,但香客却不少。
苏软软从大殿上香出来,望着远处山峰上高耸的台阶。
那应该就是茶摊老板所说的一千零八十八台阶吧?
她已经看到有好几个人正三步一跪,虔诚地往上磕头。
苏软软心想,慕白之前或许也是如此,难怪他的额头有些发青。
苏软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人。
这时,一位小沙弥走了过来,“施主,您是否有祈愿或心愿未了?您也可以像他们一样。”
“灵验吗?”苏软软苦笑着问道。
“心诚自然灵。”小沙弥回答道。
苏软软摇头,“我不信。”
小沙弥摇头,“书生都信,你却不信。”
“书生?”
“是,是书生,前些日子有一外地赴考的书生,闻名而来,特意来祈福的。”
“不过,那日风云变幻,他叩头到一半时,便下起了大雨,他并没有半途而废,在雨中一步步爬上顶峰。”
“他所求,必能如愿。”
苏软软忽而咧嘴笑道,笑得弯下了腰,溢出了泪。
把小沙弥都看傻了眼,摇了摇头走开了。
霍衍在一旁蹙眉看着苏软软,“怎么了?”
苏软软泪眼婆娑,“你知道么,他说的是谁?他说的那书生就是慕白。”
他的愿望如愿了么?没有,没有!
若不是来这里祈福,慕白也不会遇到山匪,更不会因为愧疚,舍她而去。
苏软软一步步往下走着,突然微风吹过,旁边的许愿树响起清脆的铃铛声。
她停下脚步,抬眸看向那棵挂满红绸许愿布的树。
不知为何,心口随着铃铛声响隐隐作痛。
苏软软似被一股力量牵引,忍不住往那棵树走去。
站在树下,看着红绸飘动,一阵风吹过,苏软软被飘落下来的红绸遮住了视线。
她伸手将它从头上拿下,看到上边熟悉的字体,荡漾的心湖又乱了。
“慕白苏软软,恩爱长宁,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恩爱长宁,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苏软软将红绸紧紧攥在手心,低声呢喃着,“慕白哥哥……”
……
苏软软在灵州城再也没有见过慕白,她也不知他的妻子是哪里人,他们去了哪里。
苏软软最后看了一眼让她伤心的地方,和霍衍踏上了回家的路。
却不知后边还有更大的噩耗等着她。
等他们刚到城门,就见紫雾一脸焦急的等在城门口。
两天前,主子的表哥来豆腐坊找她,可她也不清楚主子去了哪里,只知道主子和霍捕头出了城,白软还是医馆的伙计送到豆腐坊的。
最后她打听到慕公子的同窗方儒家的地址,找过去一问,才知晓慕公子没有回来。
但是为何没有回来,他并没有说。
她想,那主子怕是去灵州城找慕公子去了吧。
她便派了人出城去找她,恐怕这路上也走岔了吧。
再看到主子憔悴的面容,她却有种不祥的预感,慕公子回不来了。
至于什么原因,她也不敢多问。
短短时日,主子眼中已经失去光泽,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若让主子知道……也不知她该有多绝望。
紫雾看到一旁牵着马的霍捕头,便将嘴边关切的话语咽了回去。
扬声道,“你这豆腐坊的工还要不要做了?不打声招呼就离开了,你可知你舅母一家已经多次来找你!”
苏软软撇头看她,“找我?”
“是找你,你要有个准备……”紫雾见她这般憔悴,生怕将这个噩耗说出来后,她承受不了。
她刚要张口,旁边却响起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哟,这不是苏软软吗。”
这狗叫的声音苏软软太熟悉了,是苏小强那个狗东西。
她抬眸寻声望去,看到苏小强一身绸缎衣裳,愈发的人模狗样。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她也十分熟悉的人,苏芳芳。 身上的甜腻脂粉味都飘到她的鼻子里,难闻死了。
她换下粗布衣裳,满头珠翠,白霜粉抹,身段愈发丰腴,竟也生出几分韵味。
苏软软微微蹙眉,看向紫雾。
她不在的日子都发生啥事了,这两个人不是欠赌场的银子被抓走了,怎么山鸡变凤凰了?
相比这两人的事,紫雾更想告诉她另一件大事,刚开口,“赶紧回……”
“苏软软,你弟都死了,你还在这里勾引男人,你要不要脸啊!”
紫雾的话又被打断,她怒斥插嘴的苏芳芳,“闭嘴。”
苏软软几步上前,一把抓住苏芳芳的衣襟,扬起手。
“啪”
在苏芳芳脸颊落下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将苏芳芳打懵了,更是把她身侧的苏小强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见过苏软软这般发狠的模样,这还是以前那个怯懦的苏软软吗?
“你,你敢打我?”
苏软软扬手又给了她一个巴掌,“为什么不敢?打你还要挑日子么?你一个大人,却咒一个小孩子,是何居心?”
苏芳芳摸着被打的发红的脸颊,气的直跺脚,“哥……”
苏小强仰起头,“你知不知道,我妹妹现在可是钱来赌坊曾老爷的七姨娘。你再动她一指头,小心我让他扒了你的皮。”
他和苏芳芳本来暂留在曾老爷家当粗使下人。他家里唯一的男丁曾远不能人道不说,还被流放了。
曾老爷整日酗酒消愁,也正因为如此,才给了他和苏芳芳可乘之机。
可筹划好,他却才知,苏芳芳竟然和周屠夫有染,已经非清白之躯。
关于慕白,后边有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