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想听真话
“哦哦,也是,差点忘了。”素尘挠挠脸颊,有些诧异地低首,他把脸贴在玄序毛茸茸、肉嘟嘟的兽颊上,“怎么,不吃醋了?
居然会提醒我给小家伙取名字。”
“哼!我又不是小气鬼,再说了,你喜欢,总不能让你把它杀了吧?”
素尘摸了摸下巴,很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不喜欢,杀了它好像也不错。”
玄序哑然,顷刻后,他问:“既如此,你还养它做什么?之前还不如不收它。”
“因为它可怜啊!”素尘说道,“你看它都还没有一个月大,就被人用项圈禁锢住了,以后连自己的思想都没有,只能做傀儡。
若是日后没了用处,还会被人杀掉,摆上餐桌,或是绑在实验台上做实验,是不是很可怜?”
“既然你觉得它可怜,那你还杀它?”
“你不喜欢啊, 你都不喜欢它,那我留着它做什么?”素尘奇怪地眨眨眼。
只是因为我不喜欢吗?
玄序抬眸瞧着素尘好看的面容,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之前素尘说的话,做的事,那时候不理解,现在,似乎有点懂了。
他的尘尘做事,总能有合理的理由,哪怕这些理由在别人眼中是那么的不合理。
生杀夺予,全凭他自己怎么想,规则全由他自己定。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玄序说道。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世界上不会有人无端地对另一个人好,他的尘尘,当初突然闯进他的世界,救他、护他、爱他,可是,为什么呢?
他当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贱命,既无财,也无权。
而他的尘尘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好得不真实,像梦一样。
“唔这个问题你好像问过了。”素尘若有所思道。
玄序大眨着眼睛,凝视着素尘的双眸,“我想听真话。”
“真话啊,你说起来可能有点蠢呢!”素尘眯了眯眸子,陷入回忆。
“没关系的,你说,我都听。”
“说起来,我其实一开始并不喜欢你。”素尘悠悠说道。
他不希望玄序一直追问他这些,他其实很害怕,怕玄序知道后就不喜欢他了,但是他现在想让玄序看到真实的自己。
“之所以对你好,还不是因为你惨,有点像我,可能有点同病相怜,但更多的是你好骗啊!
你看看你,什么都没有,却有一身的天赋,你一直活在黑夜里,从未像正常人一样活过,你不知道正常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只要我对你好,哪怕只是一丁点,于常人而言再普通不过,或是根本不足挂齿的事情,你都会像个傻子一样牢牢记着。
我很自私,我不过是想用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荧光,换取一个不平等的爱呀!
其实只要你度过黑夜,就可以迎接光明 ,而我,却在光明出现之前,趁虚而入。”
素尘说着,没再看玄序,“我是一个坏人,很坏很坏的人。
甚至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不是人。
其实我很讨厌人类,讨厌得莫名其妙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选中你,也仅仅因为你不是人族。
很多时候,我不太能理解情感,但是我在努力学了,你看,我现在知道的东西比以前多了很多。”
“尘尘”
“我不知道我现在对你的感情是什么,爱慕?喜欢?还是占有?我分不清。
但我知道,我想让你陪着我,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素尘的眼睛红红的,面颊湿了大半,玄序变回人形,一把把他搂进怀里,“我知道了,我不离开你,也不怪你,你没有错。”
“你知道吗?我去到你那个世界之前的记忆是假的,就连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吃的、用的、刘妈他们,都是假的,假的!
我真的很害怕他们会把我抓去做实验,我怕我什么都没有,我就只有你啊,你知道吗?
我只有你了,他们都是假的”
玄序默不言语,静静地听着素尘说,轻轻地拍着素尘颤动的后背。
素尘这次是真哭了,多少年了?
自他有记忆起,他从未在别人面前这般失态过,可是他受了那么多委屈,他真的,消化不了,他憋不下去了。
他一直都不敢在别人面前哭,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负情绪很重的家伙,他们都喜欢阳光的、开朗的。
所以,他一直都阳光、开朗,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打心底怕别人不喜欢他,怕别人讨厌他。
他一直都在,变相地讨好别人,几乎从未表现出过不喜的情绪。
他也只敢在玄序面前耍脾气。
这家伙就跟只哈巴狗一样,给点好处就哈巴哈巴地跑来他面前欢快地摇尾巴,把他当命一样捧在手心里,蠢死了!
半晌。
素尘渐渐止住眼泪,他把脸埋在玄序的颈窝处,双手紧紧地环住玄序的腰。
他不敢抬头,也不知在怕什么,或是,害羞?
他不知道,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序儿。”素尘的声音闷闷的,有点沙哑,他眯着略微红肿的眼睛,歪头享受地蹭着玄序的脖子,再次紧了紧手上的力道。
他抱住了全世界。
玄序是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毛发,都有他留下的痕迹,都是他的。
“嗯。”玄序回应道,他的一只大手掌扶在素尘的后脑勺,阖着眸子感受对方传来的心跳。
很真实的,他的尘尘,终于愿意卸下伪装,真的哭了,在他面前哭的,没骗他。
他既开心,又难过。
原来他还是没有彻底地了解素尘,原来他的尘尘竟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他从来都不知道。
“尘尘,师尊,我会永远陪着你。”
“笨,敢离开我你就死定了。”素尘冁颜一笑,威胁道,鼻音还很厚重。
“”玄序失笑,他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全没了。
“不离开,我的尘尘生得这么俊俏,傻子才舍得离开,我可舍不得。”他推开黏在身上的素尘,嘬了嘬眼前红润的唇瓣。
他用指腹擦掉素尘眼尾的余泪,“给小鸟取名吧,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下午可还要去站主席台,要上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