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内心的答案
等到下课的时候，广播果然响了。
机械般的声音在整个学校里响起：“请各位师生在旗台前集中”。
陈嘉述和林许洲一起走着，引起不少同学的目光。
林许洲走到了班级队伍的中间排着队，陈嘉述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最后看了林许洲一眼说了一句话：“我去排前面，方便我领奖”。
说完，他就从后面走到了前面，双手抱臂歪着脑袋看着台上的主持人。
站在旗台上的老师微微弯着腰，面带微笑的看着台下的同学们说了一堆敬词，顶着炎炎的烈日，已经有不少的同学开始暴动。
主持人笑面如花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最后，我们宣布获奖的同学！”
“获得三等奖的同学有梁静茹……获得二等奖的同学有姜婠……”
“让我们恭喜这些同学！”主持人招呼着获得二等奖和获得三等奖的同学上台领奖拍照。
“接下来就是我们获得一等奖的同学，让我们恭喜沈惯林同学！”
沈惯林走到陈嘉述旁边的时候，看向他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然后推了推眼镜，就继续上台领奖了。
陈嘉述表面平静，实际上他的拳头已经紧握得留下了深红色的指甲印。
不知道的同学还以为这一次，陈嘉述依旧没有参加征文比赛，知道的同学也不敢乱说话。
和陈嘉述相比，林许洲就表现得好了许多，他面色平淡，心静如水，反正这一次的征文也不能说些什么。
陈嘉述站在前面看不惯沈惯林拍照那做作的样子，他当着全部同学的面，直接从前面走到了林许洲的后面。
林许洲见他过来，他表面平静，内心狂暴的样子林许洲也不好安慰他些什么，毕竟陈嘉述他是真的很要强。
陈嘉述本来就看不惯沈惯林那种优越的样子，看到他领奖，还没有自己的份，内心里的怒火就燃烧得更加的旺盛。
本来从前面走到后面也是有些私心的，想得到林许洲的安慰。
结果林许洲这货还不识趣，陈嘉述手上的拳头越发抓得紧了起来。
集队解散了之后，陈嘉述离开了队伍，去找了宋清宴。
林许洲跟着沈惯林一起走着。
沈惯林满面春风的问他：“我获奖了，不恭喜恭喜我吗？”
林许洲对他微微扬起嘴角，看向他说：“恭喜你”。
说完，他的目光又转向别的地方，笑容逐渐淡了下来。
林许洲和沈惯林回到教室，看见陈嘉述早已坐在教室里了，他望向一起进来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
沈惯林也向他勾起了一抹微笑，林许洲都看到了，他想着他们爱笑就笑吧。
他坐了下来陈嘉述依旧不理会他，林许洲觉得陈嘉述可能是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他需要一点时间。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嘉述早早的就离开了教室，林许洲坐在位置上落寞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以往陈嘉述都会站在教室门口等着他，然后一起走。
难道陈嘉述还生自己的气？
自己也没有惹他啊？
教室里只剩下了沈惯林和林许洲两个人，林许洲收拾好东西正要走，沈惯林突然叫住了他，他一脸疑惑地看向沈惯林。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我刚来这个班，还不认识什么人”，沈惯林为了让理由充分一点，特地补充道，感受到林许洲的目光，他有些紧张的推了推眼镜。
“那你好了吗？”林许洲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沈惯林。
沈惯林迟钝了一下，像没有想到他答应那么快一样，一边收拾桌面一边回答林许洲：“好，等我一下”。
手是笨拙的，内心却是止不住的开心。
林许洲和沈惯林来到食堂，不少同学都看着他们，毕竟平常都是陈嘉述跟林许洲一起来的，这次却换人了？
沈惯林第一次和林许洲一起吃饭，好像一个什么都不懂，却偏偏要装作很懂的小孩一样。
他感觉什么都很新鲜的样子，什么都想跃跃欲试。
沈惯林和林许洲一起打菜的时候，他满心欢喜的看着林许洲碗里的肉问：“你要的是什么？这个是什么？”
林许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碗说：“鸡腿”。
“好，我也要一个！”
一顿饭吃下来，比林许洲平时吃饭的速度要慢上差不多半小时。
林许洲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还在大口吃饭的沈惯林，他疑惑地问：“等一下你不是还要搬宿舍吗？”
“嗯……对呀！差点就忘了！”沈惯林拍了拍手，然后看着林许洲问：“你吃饱了吗？”
林许洲点点头，他看向沈惯林还剩下差不多半碗的饭菜。
沈惯林发觉到林许洲的目光之后，他莞尔一笑的说：“下次我打少一点”。
收拾好了之后，他们终于出了食堂。
林许洲觉得自己的腿都要坐断了，相反沈惯林却觉得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
回到宿舍，林许洲直接爬上了自己温暖的小屋躺了下来，陈嘉述还没有回来。
他一直想睡觉，奈何宿舍里有些舍友还要搬走，一些舍友还要搬过来。
“你……你好，林同学……”一个糯糯的声音响起。
林许洲坐了起来，他疑惑地看着坐在自己对床上的余如初。
“下铺被，选完了，我睡你对床”，余如初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不会，打扰你的”，余如初说话越来越小声。
“可以”，林许洲看着余如初别扭的样子。
“谢谢……”余如初看着林许洲，他的声音很小，林许洲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他直接躺了下去。
陈嘉述和宋清宴在篮球场上打球，宋清宴眉头紧蹙地看着陈嘉述用力扣篮的样子，他知道陈嘉述只要一不开心就打球。
陈嘉述来到他的面前，抬手抹了抹额前的汗水，然后双手叉腰，一脸不爽的看着别处。
宋清宴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事业和人，你都没了”。
陈嘉述转头无语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矿泉水，脸颊淡红的许幼晴。
“你老婆吗？老是带着她，我们两个说话也带”。
宋清宴看向许幼晴，无奈的说：“不是我带来的，是她非要一直跟着我”。
许幼晴看到宋清宴看向她的时候，她马上对着他微笑。
陈嘉述看到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迟疑的说：“你……是救过她的命吗？”
宋清宴震惊地看着陈嘉述，疯狂的点头，“你怎么知道？”
陈嘉述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抽筋，他看着宋清宴似笑非笑的说：“我猜的”。
一整个中午都没有见到过陈嘉述，他今天中午没有回宿舍。
下午回到教室的时候，林许洲一进教室就看见了陈嘉述，他趴在桌子上睡觉，原来陈嘉述一整个中午都待在教室里。
感觉到身边来了人，陈嘉述慢慢地抬起了头，他闭着眼睛，却还是有些不清醒，他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睁开眼睛，满眼的血丝。
艹，都怪宋清宴这个傻逼。
劝陈嘉述主动去找林许洲求和，劝他整整一个中午了。
妈的，我陈嘉述是这种人吗！
陈嘉述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林许洲看得出来，陈嘉述现在很困。
陈嘉述的目光往上瞥，斜看着林许洲，“看你妈”。
“别老是偷偷的看老子”。
林许洲咂咂嘴，不爽的说：“我这是光明正大的看”。
陈嘉述却表现出懒得理他的样子，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陈嘉述在吗？”一个略带着颤抖的男声在教室门口响起。
陈嘉述慢慢地抬头去看着那名同学，那名男同学一眼就瞧见了陈嘉述，同时也和林许洲对视了一眼，他继续吞吞吐吐的说：“韦树荣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说完他就跑了，陈嘉述看着空空如也的教室门口，他愣了一下，我有那么吓人……
随后陈嘉述慢慢地站起身，走出了教室，去到了教师办公室。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韦树荣办公桌面上的一推螺蛳粉，瞬间愣在了原地，韦树荣抱歉地对他笑笑，“学校不给老师私自带学生出校门，所以我就把螺蛳粉打包进来了”。
“嘉述啊，你叫其他同学放心啊，我给你们补偿了一人一个猪脚”，说完，他好像有些愧疚的抬头看着陈嘉述。
陈嘉述收起想要打翻这些螺蛳粉的冲动，他看向韦树荣的时候扬起了笑容，“老师没关系的，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出校门”。
韦树荣一脸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要是所有同学都像你一样，我就不用操心了”。
陈嘉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韦树荣：“你叫他们找个时间吃吧，不要在上课吃”。
陈嘉述：“好的老师，下节课是体育课，我叫他们在体育课上吃”。
韦树荣向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赞同。
韦树荣：“走吧，麻烦你帮我把这些都拿去给那些达到标准的同学，一共十二个，我这里有名单，你照着名单上发就好了”。
韦树荣递给了陈嘉述一张纸，纸上面有那些获得螺蛳粉的同学的名字，陈嘉述一眼就看到了林许洲的名字，他排在自己的下面，1465……啧，比自己少两分。
陈嘉述看了名单一眼，然后对韦树荣鞠躬，“老师，那我就拿着螺蛳粉走了”。
韦树荣向他点了点头，得到回应，陈嘉述微笑着将这些螺蛳粉分成两份拿，拿着第一份先走了。
陈嘉述站在讲台旁边，手上拿着的螺蛳粉立马引起了全班同学的注意，他一手拿着三份螺蛳粉，他抬起右手微微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名单。
抬起名单的同时，他同时也抬起了那三碗螺蛳粉，手上的青筋暴起，他却没有什么表情。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抬起头来，又看了看四周，“邱世峰、梁静茹……”
被他叫到的人都举起了手，他呆愣愣地走去给别人送螺蛳粉，然后就这样重复。
同学1：“什么时候吃啊？现在吃吗？”
同学2：“可是等一下要上体育课啊！”
同学3：“不是说要带我们去校外吃吗？”
同学4：“啊，可是现在不吃等放学的时候再吃酒冷了”。
他们看见是陈嘉述来发，虽然声音已经被他们控制得很小声了，但是陈嘉述依旧是听到了，如果放在以前，他都不会理会，但是他今天是真的好烦。
所以陈嘉述站在讲台旁边，像是故意又像是随口一说：“数学老师说学校不给老师私自带学生出去，所以这次就不出校门了，在学校里吃，为了补偿你们他给你们每个人都加了一个猪脚”。
“得到螺蛳粉的同学都可以去上体育课了，什么时候吃都可以，只要不是在上课吃就行，也可以在体育课上吃，没有得到螺蛳粉的同学继续留在教室”。
陈嘉述说完就继续去教师办公室拿第二份，本来不用那么麻烦的，他其实可以叫一个人跟他一起拿，一人拿6份就不用再去拿第二份了，但是……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帮他。
陈嘉述来到韦树荣的办公桌面旁边，他看着剩下的6碗螺蛳粉，想到了林许洲中午跟着沈惯林一起去吃午饭，他应该没吃饱吧……
他拿着剩下的6碗螺蛳粉，回到了教室，把其他同学的螺蛳粉分完，他看着没有多少人的的教室，手上还拿着两碗螺蛳粉。
“可以给我了吗？”
“我要去上体育课了”，林许洲向他伸手。
陈嘉述看了他一眼，“数学老师叫你留在教室”。
林许洲的手上落了空，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手，他皱着眉盯着陈嘉述看。
陈嘉述把一碗螺蛳粉放到了林许洲的面前，和林许洲一起坐了下来。
林许洲打开螺蛳粉的盒子，他看着螺蛳粉上的两个猪脚陷入了沉思，“为什么有两个猪脚？”
陈嘉述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随口敷衍道：“螺蛳粉本来就有两个猪脚”。
林许洲还是有些疑惑，“是吗……”
陈嘉述也不会应林许洲，他边吃边想着中午宋清宴说的话，要不要……跟他和好？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
“我说……你为什么不能哄哄我？”陈嘉述不自然的开口，他边吃边说，导致他的话有些嚼字不清。
林许洲本来动筷子的手顿了顿，他看着陈嘉述，陈嘉述并没有看着他，却能让他觉得陈嘉述是真的很珍惜他这个朋友。
“什么……”林许洲小心翼翼的开口。
“就是……征文获奖的时候”，陈嘉述只要一提到征文比赛，就会想到当时林许洲和沈惯林相互对视的眼神。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在意，却永远忘不了沈惯林站在旗台上，手上拿着奖状，望向他一脸挑衅的眼神。
陈嘉述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顺畅多了，他不敢看林许洲。
陈嘉述没有看林许洲，是因为他害怕眼底燃烧得炽热的感情，会被他一点点的熄灭。
“恩……”林许洲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算了，那我们以后能不能不吵架了？”陈嘉述的目光看向林许洲，炽热灼人，却隐隐约约有泪珠在他的眼里打转，他把手放在林许洲的椅子上，靠近他。
比起躲避，他更害怕这一次次的问候，都得不到林许洲的答复，然后他的回答被时光淹没。
林许洲眉头紧蹙，他看到陈嘉述的眼眶边慢慢地变红，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真诚起来，刚刚的语气就像是渴望和祈求。
“你是不想和我好吗？”陈嘉述搭在林许洲椅子上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有些失落的样子，就连声音也带有些颤抖。
林许洲：“不是……”
林许洲：“你的态度转变太快了……有些没反应过来……”
“其实你挺好的，我也很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林许洲一直沉浸在陈嘉述迷离的双眼和炽热的目光中，直到陈嘉述逐渐从他身边抽离的时候，他微微顿了一下，才注意到陈嘉述刚刚说的话。
陈嘉述听到他说的话，瞬间转悲为喜，表面毫无波澜，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欢喜，他看着林许洲，嘴角上扬，眼角勾起。
他炽热的目光看向林许洲，无声的说了一句话，四个字。
林许洲愣愣地看着他，不做任何反应，他不知道陈嘉述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说出声呢？
说完，陈嘉述的眼角和鼻尖瞬间染红，他捂着嘴巴，低下了头，小声哽咽的抽泣，眼睛里不断有泪水涌出，他没有出声却一直在掉眼泪。
林许洲瞬间懵完了，他反应有些迟钝的去抱住陈嘉述，然后一只手帮他拍拍后背，尽管如此，他却依旧能看见不断跌落地板的眼泪。
陈嘉述，这是你第二次在我眼前流泪了……
为什么眼泪流不完呢？这样就不会难过也不会哭了。
其实看到陈嘉述流泪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茫然，他在想陈嘉述流泪是因为他刚刚说的那四个字吗？
陈嘉述感受到身体上的温暖，他有些狼狈的抹了抹眼泪，然后不经意间，露出一个微笑，是因为幸福。
他双眼通红的转头看着林许洲，他说出那句话之后就像是解脱了一样，放松的对林许洲笑了笑，林许洲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双眼通红却依旧对着林许洲绽放笑容，他的皮肤很白，白里透红的样子，陈嘉述现在真的很像病态的美。
他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嘴角上扬的问林许洲：“你……知道我刚刚说了什么吗？”有些小兴奋，还有些紧张和少年时期的羞涩感。
林许洲顿了顿，然后也给他回了个微笑，“我知道”。
陈嘉述的笑容更甚，林许洲说的将会是他内心的答案。
林许洲看着他期待的笑容，“你是说，没关系的，对吧？”
陈嘉述的笑容像是僵硬在了脸上，显然，这并不是他内心里的答案，他看着林许洲苦笑，眼里的星辰暗淡了下来。
这次他没有再向他要一个拥抱。
陈嘉述拉了拉林许洲的手，挣脱了他的拥抱，“吃粉吧”。
林许洲把手抽回，他重新握上筷子，埋头吃粉，却一直都想不出，为什么他感觉陈嘉述的态度冷了下来？
一节体育课就这样被他们霍霍完了。
当其他同学都开始回到教室的时候，林许洲和陈嘉述从刚刚的互动完了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林许洲看着陈嘉述，觉得他似乎有话要和最说，却一直不开口，他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