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清查土地
建安十九年春天，巴东郡进入了忙碌的春耕阶段。
有了不少人才帮助后，张溪现在总算是有了一点郡守该有的气度，不用整天累的跟条狗似的了。
平时就在太守府处理一下公务，到了晚上，也终于有时间，陪陪自己的老婆孩子了。
孙尚香对张溪的怨念，多少也减轻了不少。
虽然呢，张溪夫妻俩都挺疼小暄暄的，但是吧，站在孙尚香的角度，还是希望能给张溪生一个儿子。
这年头人的思维方式，张溪已经放弃去纠正了，而且以张溪现在的身份地位，也不是养不起二胎，所以嘛最近这段时间，张溪和孙尚香一直都很努力来着。
有些事，努力了就会有结果到了三月底，张溪忙完春耕的事情后，也迎来了好消息。
孙尚香再次怀孕了。
再然后呢张溪就失宠了。
有了一次怀孕经验的孙尚香，自然知道该怎么养胎，所以嘛，这段时间，张溪直接被孙尚香给打包，送到了小八的房间里去。
小八用又害羞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张溪，手上却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把张溪给生吞活剥了。
都等了多少年了，答应了两年，现在又过了快两年了。
这次张溪倒是没有矫情，毕竟小八也长大了，出落的越发水灵，这些年也是一直陪着自己，这份心意不能辜负了。
最近这段时间，杨汰和李球跟张溪汇报工作的时候，都能很容易就能发现，郡守的心情是真好。
这俩倒没有往张溪内宅的方面去想，只当是郡守比较满意两个人的工作。
实事求是的来说，两人的工作确实完成的很好。
杨汰全面主持春耕工作，他和杨戏，程祁，三个人兵分三路，整个春耕的时间几乎都在地方巡查，督促落实各县的春耕进行工作，非常的辛苦。
而李球呢，先是领兵对宝源山几个较大的盐泉附近的盗匪进行了清剿，然后又安排盐户快速恢复生产，并且在三月份，押送了第一批出产的食盐，沿着盐水而下，抵达了巫县，交割给成都来的盐铁令。
这两人都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在自己的履历表上写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同时也引起了成都城里，刘备和诸葛亮的注意。
杨汰还好点，毕竟只是完成了本职工作而已。
但李球这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宝源山的产盐，没点本事的人还真的做不到。
甚至诸葛亮都写来信件，向张溪询问李球的经历，以及任上的表现。
张溪倒是不介意帮着李球夸赞两句，但张溪也跟诸葛亮说了，起码的让李球在巴东郡干上两年，让宝源山的盐务恢复正常后，再做其他打算。
现在的张溪，能找到一个用的顺手的人不容易。
诸葛亮再次回信表示了同意，顺便的问问张溪，鱼鳞图册的事儿，开展的怎么样了？！
这一问，倒是把张溪给问住了。
张溪上任巴东郡，先是搞修路的事儿，毕竟没有通畅的道路，贸然搞鱼鳞图册，一旦有变，确实不太好收拾。
而现在，经过一年时不时的休整，巴东郡内的道路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也确实到了该丈量土地，制定鱼鳞图册的地步了。
甚至在都江堰附近的“无主荒地”上，诸葛亮安排人重新开垦后，已经实行了鱼鳞图册制度，保障那些开垦荒地百姓的利益了。
张溪想了一下，觉得现在事情也差不多上了正轨了，世家的力量也摸排的差不多了，也差不多该开始进行鱼鳞图册的制度了。
为防万一，张溪还是第一时间跟陈到打了一个招呼，表示可能会借用他的白毦兵，然后又命令张嶷，这段时间内加强对郡兵的稽查，随时准备调兵镇压动乱。
做好这些准备后，张溪找到了李球和杨汰，跟他们俩商量绘制鱼鳞图册的事儿。
李球和杨汰，两个人听了张溪的话后，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两个人都是世家出身，很明白这个所谓的鱼鳞图册制度，就是针对世家豪强去的。
哪怕张溪说了，只是根据各家手中的地契进行画影图形，留存档案，并不是要剥夺世家豪强的土地但这种事儿，谁能信的过官府？！
确实，即使刘备入主益州后，农业税也不高，不过十五抽一，但这些钱粮，百姓看来不算什么，但世家豪强这么多的地，这一抽，就抽的让人心疼。
之前刘璋在位的时候，根本没有明确的概念，对于征税，世家说自己有多少田就是多少，刘璋不问，下面也跟着糊弄。
可现在，一旦这个鱼鳞图册推广开来，所有世家的土地数量都在官府有了备案，官府只需要按照这个图册进行收税，一粒粟都少不了。
这还只是税收方面的事儿，还有其他方面，比如有了这个图册，再进行土地兼并就得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然人家平民百姓不乐意，告到官府，如果真遇到个把“强项令”的，那世家还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每户人家的土地都有存档，再也不允许私下交易了。
所以这个事儿吧，两位世家子出身的佐官，还真的不敢轻易的答应。
但不答应也不是个事儿，既然郡守已经提出了这个做法，并且强调在荆南和南郡都在实行，那么益州推广的话，也不过是个早晚的问题。
再加上现在刘备集团的势力正盛，除非整个巴蜀世家一起暴动反对，否则真不能拿人家怎么样。
至于巴蜀世家会不会集体暴动嗯，还是想想一会儿下值后吃什么比较实在。
两位世家子思考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李球打破了沉默，说道，“此乃善政，球自无异议。只是张郡守，此事恐也不宜操之过急，需得便宜行事。”
李球这意思吧，就是他原则上不反对，但这事儿也不能太急躁，防止有些人会跳出来作祟。
杨汰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李球又在给本地世家上眼药了。
是，你李家是外来世家，进入巴郡还没多久，土地兼并的数量也有限，你们支持这个政策，说不定还能保障你们的利益，防止本地世家吞并伱们的土地。
但我们这些本地世家怎么办？！
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土地，难道说不要就不要了？！
虽然说张溪那意思是不会清退土地，但问题是，光杨汰家名下的土地就有将近五十顷，整个杨家在巴东地区的土地加起来快要有两百顷了。
杨家在巴东也许算个大世家，可在整个巴郡，乃至整个巴蜀，都算不上什么大世家啊。
这要是如实报上去，刘备一看好家伙，一个巴蜀小世家都占有这么多的土地，那像什么李家，张家这样的大世家，他们手底下藏了多少土地？！
这等于是把杨家放在火上烤，不仅要面对刘备的怒火，还要面对蜀中各大世家的怒火——你丫的就不会少报一点上去么？！
你一个小小的巴郡二流世家，手里都有两百顷的土地了，那我们这些一流世家报多少合适？！
一千顷？！
那不是找死呢嘛！！！
所以这个事儿，杨汰很想反对，但感觉好像反对了也没什么用处。
这时候，杨汰倒也实在，直接站出来，对着张溪鞠躬行礼，然后诚恳的说道，“此事，非汰所能决还请郡守宽限数日，待汰禀明家主后，再答复太守。”
杨汰很实在，没有从官面上用套话糊弄张溪，而是很直白的告诉了张溪，这事儿，巴东郡世家们，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张溪虽然很不喜欢杨汰这种犹豫的说辞，但对杨汰的态度，张溪还是比较认可的。
李球的表态，张溪到不意外，毕竟已经让人私下调查过了，巴东郡的李家，真没在巴东郡占据多少土地，主要是靠着建宁李氏的支持，这才勉强在巴东郡立足的。
反倒是杨家，以及杨家身后的黄家，严家，这些人的态度，才是这次巴东郡鱼鳞图册推广的最大阻碍。
张溪给了杨汰时间和机会，而杨家也确实在跟黄家和严家商议，三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有限度的支持张溪的决议。
所谓有限度的支持，就是表面上不反对张溪要绘制全郡鱼鳞图册的事儿。
但实际的操作上，地方世家有地方世家的办法。
张溪再仔细，也不可能对各家的鱼鳞图册挨个审核，所以嘛，在一些重点区域，世家可以如实申报自家土地，但一些偏远的区域，世家就开始漏报和瞒报，或者索性买通地方乡老和县令，对鱼鳞图册上虚绘。
所谓虚绘，就是在鱼鳞图册上留出部分空白页，如果有人来检查，就临时画上去，如果一直没人来检查，那片土地的归属就一直不明晰，自然也就不用征税。
甚至还有一些什么杂夹，修图，改良田为山地的骚操作，手段不要太多哦只要搞定当地的乡老和县令，谁来也查不出猫腻来。
而这种事儿，世家操纵起来，简直门清。
本来嘛，巴东郡一共五个县，四个县令都是世家自己人，只要操作的好，那个张郡守根本不可能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虽然杨汰真的不建议自家家主这么作死，但没办法，这帮人是不可能轻易放手自家的土地的。
再者，杨汰也有点侥幸心理。
自家的土地真的太多了，光鱼鳞图册绘制就要好十几匹绢帛，张溪应该不会一个一个的仔细查看的。
嗯应该不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