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闲谈
王雨宛躲进马车内就没了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而不好意思。
因为这段路常有山贼出没，危险无比。
王玄着急着让车队赶路，也暂时不收拾这个让他头疼的丫头。
一路上，王玄与魏海余无话不谈，仿佛一对忘年之交。
而魏海余通过与王玄的交谈后，他也明白了对方为什么对他这么热情。
原来，王玄年轻之时也是一名意气风发的书生，曾几何时他也有着独自一个人前往天平城朝拜圣人的冲动，可家中含辛茹苦供养他读书的老母亲年事已高，他又怎能只顾自己的理想追求呢！
后来他考取功名，功成名就，锦衣归乡之后，母亲安享几年的天伦之乐后含笑离世，可这时他却被官场的种种约束，无法脱身。
再之后他在地方勤勤恳恳操劳半生，为民请命，造福一方，政绩卓越，才走进了越国的朝廷，而迎接他的升迁的则是一只突如其来的暗箭刺穿他的右眼。
王都暗流滚滚，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即便他这位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江湖在其中也如履薄冰。
终于，在上个月他被政敌弹劾，被越国君王贬到边境，也就是天平城当城主。
这还是越国君主念及他这些年对朝廷的贡献，帮他了却年少那个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梦。
“这条路，我在梦中走了三十年，从少年走到中年。”王玄骑在高大的红马上，目露追忆，表情复杂。
“现在终于真正的踏上了！”说完这句话，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在缅怀他曾经的年少轻狂，又像在感叹自己的半生缥缈。
魏海余听着王玄的讲述，唏嘘无比。
要是他当年没被师父从乡野中带走，他最好的结局兴许和这差不多吧！
在魏海余的身上，王玄看到了他当年的影子。
曾几何时，他也想像对方一样无拘无束，仗剑天涯。
不过，即便现在魏海余知道了王玄的想法，他也只是轻轻一笑：“凡人多寂寥，仙人任长生。”
凡间之事，对于魏海余来说不过是漫漫修仙路中的闲谈。
他的追求，是那飘渺不定的大道，是那无拘无束的长生之境。
“不知魏公子前往天平城所求何事？”王玄突然好奇魏海余前往天平城去干什么，总不能真像他年轻时候那么傻只是为了一览圣人像吧！
“为求长生。”魏海余微微一笑，他对于自己的追求，从来不会用谎言掩饰。
“原来如此，原来魏公子是为了寻仙而去。”王玄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他一个人出行呢！
“还是王某目光短浅了，魏公子能放下凡俗的一切前去寻仙，怕是已有修道之心。”
“看来就差一个修道之缘了！”
作为即将前往天平城任职的最高长官，他自然清楚那里有不少仙人出没，每年还会定期前往城内挑选适龄少年带走修仙。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旁边这个骑着头小毛驴的魏海余就是一位他口中的仙人。
“修仙可比在世俗沉沦有意思多了。”魏海余感慨。
听到这话，王玄反驳道：
“魏公子此言差矣，仙人逍遥于世外，确实令人羡慕，可世人多为俗人，如果家庭美满，双亲健在，又有几人能抛弃家人，去追求那前路未知的仙道呢！”
“况且，难道仙人就真的出世脱俗，没有自己的烦恼吗？”
“这是确实。”对于王玄的话语，魏海余点头赞同。
要是在前世有个人突然要叫他去修仙，他很大概率不会答应，只是在这一世他没有牵挂和根基才会走上这条修仙之路。
而且修仙界的尔虞我诈比之凡间更甚，凡人之间比较喜欢使用阴谋诡计解决问题，而修士们喜欢用力量解决问题。
魏海余对于低阶修士的理解就是，他们就是一群心思缜密，阴险狡诈的……野兽。
而高阶？他就一个小小的凝气九层，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想法。
“人生虽然短短几十年，但对于我这种人也足矣。”王玄感慨着说道。
“魏公子寻仙就为了一个所谓的长生吗？”他笑着看向魏海余。
“难道这个理由不够充足吗，长生久视，这不是古今无数人的追求吗？”魏海余没有正面回答王玄的询问，而是反问道。
听到魏海余的反问，王玄爽朗一笑，紧接着说：
“足矣足矣！可就只为了长生，你不觉得来这世间走一趟过于无趣了吗？”
“那不知王翁对于这个问题有何见解？”魏海余轻声询问，对方问的问题确实打动了他的内心。
只为了长生修道，那长生是他的奴隶，还是他是长生的奴隶。
“在长生的路上追寻你真正想要的东西，长生只是漫长旅途中的附带品，而不是终点。”王玄转过头去，目视前方，眼神清明无暇。
“多谢王翁解惑！”魏海余心中顿悟，对于修仙增添了几分新的见解。
“魏先生不是凡俗之人，前路漫漫，恐怕不太好走啊！”王玄突然改变对魏海余的称呼，说了一句饱含深意的话语。
这次说的前路不好走，就不是刚才什么所谓的碰见山贼什么了。
“王翁，你看出来了？”魏海余见王玄所说的话的意思是知道他是修士了，。
“我混迹朝廷这么多年，修士还是见得不少的，魏先生气质非凡，谈吐之间不是年轻儒生的满口仁义道德，而是长生久视，寻仙问道，那我自然明晓你的身份。”
“越国朝廷少了王翁属实是一大损失。”
只能说不愧是老油条！
王玄只是看上去很好说话，但为官多年又活的久哪个不是人精，轻易就能猜出魏海余的身份。
当然这也与魏海余在与对方的谈话没怎么掩盖自己的身份有关。
“现在看来我不用担心我们车队的安全问题了，有魏公子同行还用怕什么山贼？”王玄有点肆无忌惮的打趣着魏海余。
“王翁，咱们好像才刚认识一会。”魏海余有点无语的嘀咕着。
“哈哈哈，魏公子此言差矣，天下何止万万人，我们今天的相遇就是无数世修来的缘分，你们不是最讲究缘的吗？”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反驳。
魏海余露出无奈的表情，平时他见到的那些凡人知道他修士的身份无一不是对他毕恭毕敬，奉为神明的，哪有像王玄一样的。
不过见对方给他启发了关于长生的意义，修仙的意义，他也不妨庇护对方一行人一程。
“不过别把我的身份告诉别人。”他叮嘱了一下王玄。
“哈哈哈，这自然不会，让我的妻女和车队的护卫们知道你的身份可难免引起一阵骚动，毕竟俗人面对强者的本能是畏惧与恭敬。”王玄直接暗示他身边的人都是庸俗之人。
好家伙，你个老头子也知道这个啊！怎么不见你恭敬一下我？
魏海余在心里偷偷吐槽了一下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