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老医长
皮囊人静静站在台阶上,在看到来者四人后,她脸上露出美丽的笑容,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的感觉。
“你们好,请问是来看病的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空灵。
“你好,我们并不是来看病的。”
亚瑟拽住马匹停下来,“我们是吊死城【红鸦教社】的职员,这次过来,是为了送一份有关猪头人的样本,我们要见老医长,把样本亲自交给他才放心,麻烦你去通知一下,我们会在外面等候。”
“好的。”
皮囊人在得知来意之后,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步履轻盈走进了身后那建造在山顶之上的高大楼宇之中。
很快,过了不到十分钟,她便重新赶了回来,脸上依旧是那一副标准的笑容。
“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老医长。”
“麻烦了。”
跟上皮囊人,四人骑着马进入医学会的楼内。
陈不恶像极了刚从村里进城的孩子,在马背上四处观望。
这里有很多东西他都没见过。
仅从外观去看,整座学院的规模极为庞大。
楼宇依靠山体而建,墙壁全部用红色石砖铺造。
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块镶嵌在白石之中的红玉,煞是亮眼动人。
众人顺着台阶进入大门后,将马匹拴在一旁,随后徒步跟着皮囊热来到走廊。
进入内部楼廊后,空间明显变大。
眼前除了装饰风格特殊的壁画之外,还有那些行色匆忙的医学者。
和【常界】的医院不同,这里装修的像是一座古老城堡。
在绕过几条颇具古典气息的灰色走廊之后,来到了一间略显古老的房屋前。
皮囊人停在门前,恭敬道:“老医长在里面,我就不打扰了,诸位请便。”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站在门前,亚瑟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传出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走进去,陈不恶先是闻到一股药水的气味,味道并不刺鼻,但十分浓烈。
里面是一间空间宽敞的房屋。
到处摆放着木制书架和雕花的木桌,桌面上,凌乱的堆着各式各样的医用器皿。
大多数东西陈不恶都没见过,只有一部分看起来好像和现代医学较为相似,例如软管、腔镜等,但也无法确认是不是。
房间深处,站着一位身穿着紫红色长袍、上面印有黑色条纹,头发花白的老人。
老人此刻正背对着他们,手里似乎捣鼓着一台仪器。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并没有回头,而是指了指一旁,语气和蔼道:“随便坐吧,我这会有点忙,屋子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只能委屈你们一会,但我很快就好。”
“没关系,我们也不急这一会。”
亚瑟轻轻回应一声,随后坐在了椅子上。
陈不恶和希娜也跟着老实的坐下来,不敢乱说话。
等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老医长突然发出一阵兴奋的笑声。
“成了!完成了!”
他笑着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支试管。
管子里面装有大半的黄色液体,看起来有点像是果汁。
“这是什么?”
“这个可是好宝贝,留给男人用的。”
老医长神秘的笑了笑。
亚瑟好像立刻明白了什么,也跟着笑了一声。
“前几天有个女人来求医,说她男人软趴趴的不顶用,看我能不能用药帮帮忙”
正说着,他忽然停了下来,表情变了变:“实在抱歉,我不知道来的还有女娃娃,不该说这种话题的”
亚瑟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阿瑶坐在旁边,脸色有些微红,低着头没说话。
希娜表情有些茫然,小声问陈不恶:“他说的什么东西软趴趴的?”
“大人说话,小孩别多问。”
“”
希娜顿时翻了翻白眼,骂了一句:“有病 。”
老医长有着一副亚洲人面孔,说话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十分亲切。
他简短开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后,将手中试管收了起来,随后道:“看你们的模样,像是教社的人,说实话,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教社的人来过了。”
“大家抓到猪头人一般都杀了去换赏钱,肯费劲愿意送到猩红山峰来帮助研究的,你们还是第一个,很感谢你们愿意提供样本,等下让白雪带你们去领酬金。”
“白雪是刚才那个皮囊人吗?”
“是的,她时不时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实际上,她已经活了很久,年龄比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要大,就连我都不知道她在这里已经活了多少年。”
听到这话,阿瑶有些好奇的问:“白雪是皮囊人不是你们创造的吗?”
“是我们,但并不是这一代人。”
老医长摇了摇头,“上一任的老医长在世的时候,白雪就已经在这里,他说在前几任老医长之前,白雪就已经存在了,皮囊人每一代换过很多人,但只有她流了下来,到现在恐怕都有好几百年了,我小的时候,可以说是她陪着一起长大的。”
“皮囊人能留存这么久?”
“是啊。”
老医长笑了笑,仿佛回忆起往事。
“说起来有趣,我小的时候,把她当成一起长大的玩伴。可等到了少年时,却把她当成了自己爱慕的姑娘。”
“后来等我长大到青年,她还是没变,于是我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可等到了中年的时候,她依然是老样子,我只能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现在我老了,她却和当年一样,依旧是那个小姑娘,我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孙女”
“听说她送走过很多代的老医长,我恐怕不会是最后一个了。”
老医长说着话的时候,目光的神色变得复杂却又真挚。
陈不恶听完这话时,脑海里不由自主响起皮囊人白雪的面貌。
她的面容很清澈,像是那种时光带不走的清澈。
“挺好的,至少陪了你这么多年。”
亚瑟看着外面的雪,平静的笑了笑。
“是啊,唯一让人感到可惜的,是她没有什么感情,就像西方国度的机械人一样,她只是单纯的活着,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而我的存在对她来说,实际上,并没有太多含义。”
老医长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笑容看起来有些沧桑。
“但问题是,我有感情啊有时候看着她,就觉得人活着很复杂,这个人既是你的玩伴,又是你喜欢的姑娘,也曾是你的女儿,现在却又是孙女”
他叹息了一声。
“她拥有一张岁月无法侵蚀的脸,却唯独内心少了一个活着的灵魂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