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照顾
大抵是累了，我蹲下不久，便觉得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不远处的沙发上，洛山蜷缩成一团睡着。
我爬起来，轻轻走了过去，拿了一条毯子然后动作十分轻柔地盖在他的身上。
他脸上的疤痕已经没了，但看上去却依旧透出了一丝丝的沧桑感来。
我蹲在他身边，静悄悄地看着他紧锁的眉头，伸出手想要帮他抚平，可却被他突然捉住了手。
黄昏了，晚霞的昏黄光芒透过窗纱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把他衬托得煞是好看。
我看着洛山，他却突然对着我笑，“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他说着，坐起来，将手臂弯曲成垂直状，给我展示着他的肌肉，说：“不信你捏捏！”
我安心地反握住他的另一只手，说：“我知道，都会好起来的，我知道……”
我和洛山一起去了夜岚那里，南宫已经不在了。
我转过头看着洛山，问他：“你说南宫真的能治好我哥吗？”
他微微一笑：“他已经治好了，只是夜岚很累，在睡觉罢了……”
我破涕一笑，确认地问道：“真的吗？”
他点头：“恩，真的！”
但是，夜岚的这一觉，却足足睡了一周。
一周里面，我时常担心夜岚一个不小心就死在了睡梦中，所以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我只能每天在他床边待着，不停地叨扰他，不停地在他耳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防止他会沉睡在梦中不愿醒来。
这一周里面，我逼着洛山说出了关于夜岚受伤的实情，一开始他总不愿意说，但最后，在我的软磨硬泡和纠缠之下，还是告诉了我。
原来在岚暮镇，为了防止一个封印千年的血族破除封印，他们和一大群血族进行了一番生死之战。苦战中，对方之中，有个深知无间人力量的人，所以在夜岚对付他们的时候，屡屡遭受阻拦。
到最后，夜岚竟被自己的力量反弹而伤到自己，结果就成了一开始来到这儿那个模样。
但洛山死活没有说出那个熟知无间人力量的人是谁，他含糊其辞得敷衍了过去，只说：“你不知道比较好，你知道这些已经够了！”
可是他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对那个人感兴趣。
但我知道，他们要是故意想要瞒着我，那我就永远不可能知道，除非当时我在现场，否则，这个人在我这里就永远会是个秘密。
秘密，总是穿着神秘外衣，蛊惑又深邃。
那天下午，夜岚张开眼睛的那一刻，这个秘密在我的好奇心中烟消云散，瞬间被夜岚醒来的喜悦冲淡。
是啊，还有什么比我哥活过来更重要呢？
“哥，你醒了……”我看着他终于不再是一动不动，宛若一具尸体时，眼泪瞬间滚落。
而他只是笑着，并不说话。直到我扑进他的怀中，他才轻轻拍着我肩膀，轻柔地说：“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啊，没事儿，真的没事儿了吗？
关于教会和血族之间的战斗，我从未参与过，所以我不懂他所说的没事儿究竟是指什么，又是何种程度的没事儿。
如果只是说身体没事儿了，那我只能有一半的开心，因为就算这一次能够好起来，接下来还是极有可能遭遇更大的未知风险，这说明，他所说的“没事儿”，并不是彻底的没事儿。
可我多希望这句“没事儿”是指“永远没事儿”啊！
夜岚醒来的第二天便能下床了，我身体已不是以前的柔弱样子，所以我总是会用力搀扶着他，生怕他会摔了或者出现什么不适。
以前总是夜岚在关心我照顾我，现在总算轮到我来照顾他了。
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他受伤倒成了一件培养我们兄妹感情的绝佳时机。
只是，夜岚很多时候依旧是冷冰冰的，脸上总是笼罩着挥散不去的愁云，眼睛里面总有着别人无法参透的内容。
我时常在心里揣度他的心思，但最终发现，我其实并不了解他，所以猜来猜去，不过一场空白罢了。
其实我很想问他胡则师傅在哪儿，但我不敢问，因为他不想说的事情，若是我问起，他一定会很为难。
现在他大病初愈，要是逼他说他不想说的事情，一定会让他心情不好的，心情不好对他的伤一点好处都没有。
所以，我一直忍着没有问出口，但一直忍着，觉得心里很难受，那种感觉就如同吃了讨厌的食物，硬逼着自己吃下去，迟早也会吐出来。
这个“迟早”出现在他能下床的第三天。那个时候还是清晨，日出还未来，东边只有一片一片的红色锦缎绯云，我和他站在阳台等着太阳冲破云层给这个世界带来救赎的光芒。
慢慢的，太阳出来了，阳光一路攀爬上了阳台，他的脸庞沁在阳光中，看上去极好看。
他闭着眼，嘴角带着微微笑意，那是我许久未曾见过的笑容了，印象中的夜岚，总是板着一张脸，冷冷的。
我终于开了口，带着些许迟疑和犹疑，试探性地问他：“哥，胡则师傅呢？”
他闭着的眼睛缓慢睁开，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却带着遗憾。
他仍旧微微笑着，将手覆在我的头上，淡淡地说：“心羽，如果哪天你亲近的人消失了，不要去追问，因为他们既然选择消失，便是不想再见我们，所以关于胡则师傅，你不要再问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愧疚，我不知道，那是对我的，还是对胡则师傅的。
我环上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笑了笑，然后问他：“哥，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消失？最近我总是害怕，害怕哪天一觉醒来，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而你们都不见了，那个时候，我要怎么办？”
许久，他说：“那就……不要来找我……”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他不敢看我，顿了一下，敲了我的额头一下，说：“我骗你的，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绝对……不会……”
我哭笑不得，摸着额头，委屈不已：“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不正经了，难不成被洛山那家伙传染了？”
他失声一笑：“可能吧，你也知道洛山那家伙的行事作风，稍不注意人就会被他给带跑偏了，我还算定力好的，这么多年也就只是沾染了这么一点点不好的东西而已。所以心羽，相信哥可以吗？”
我嘟着嘴：“好吧！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