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今古河山无定据
“久等无益——”枫明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惊动了还正在研究各寨点的顾清瑶。不待顾清瑶发问，只见枫明登时站起，向近前的杨卷棘问道“八牛弩布置如何”
“随时复命”杨卷棘一丝不苟地答道。
“好，不等了，必须先动作了，调整两架机弩，马上轰击主寨”刘枫明下了斥令。
“枫班主，这是何故我们并不缺时间发动总攻，况只用机弩，余下兵丁不配合吗？”顾清瑶直截了当地问道，作为剿匪主力之一，她觉得枫明不和她商量就下令多少令人有点膈应。
“哦，顾帮主莫要恶意揣度枫明，本身机弩只有两座，必须在合适时机发挥关键作用——”枫明顿一下，又解释道
“兵者，诡道也。我们获胜频繁，但敌贼却毫无声色，如果不是另有所图就是三岁小孩当家。那么多次进攻，我们的行踪和节奏早已暴露，而敌方的大营寨情况我们却一无所知，这正是敌在暗，我在明——”
“想跳埌出这种不利局面，就要抢占先机。我搬八牛弩出阵，一为试验威力，二为打探虚实。改进后的床子弩射程和射距更远，精度更准，正适合以下攻上的情景；改良过的床子弩可箭头附有硫磺，能发射火矢，而山寨基建大多为蓬草、干木，点之必着，如若——”
“如若敌方抱头鼠窜，说明精锐大量流出，留下来的是残兵败将，可一击即破；如若敌方反应并不强烈，说明幅员变动不大，敌方采取坚守策略，不能强攻”顾清瑶试着输出自己的观点。
“没错，我估摸着他们应该是在筹谋一次大规模行动，必定是在我们意料之外的行动——”枫明总结道。
“不过一切也只有等到八牛弩神威过后才知晓了，但愿三阁老的遗宝有用”枫明眯上双眼，脑海里又浮现一个月前出试造八牛弩的景象。
“卷棘，怎样看出什么头绪来了没有？”见杨卷棘合上了图解，枫明迫不及待地问道。毕竟和其他项目一道进行，他当然希望能尽快得到肯定答复，再决定雪藏或者投产与否。
“很难，但并非毫无办法。三阁老的八牛弩把四张大弓合了起来，本质上其实应该叫四弓床弩，应该是因为需要八头牛的力量来拉才这般命名的，当然这不是重点——”杨卷棘揣着下巴，若有所思，枫明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最先进的三弓床弩是因为装载有主弓、前弓、后弓才得名的，使用时，拉动转轴，三弓同时蓄力，却只带动主弓发射，因此威力巨大——”
“但三阁老的八牛弩却与众不同，他多出来的一弩夹在三弩中间，没有任何作用，可图解上明写关键就在这一弩，想来他不会无中生有，应该是我们无法变通——”杨卷棘一气说完，甚至连带着一些他刚分析出来的不成熟的见解。
“嗯——”枫明沉吟一声，问道“这第四弩可有名字？三阁老可有注明”
“哦，有的，刚刚忘了说了，叫水弩，命名也好生奇特几乎与机弩八竿子打不着——”杨卷棘指着图解上的标注，不假思索地说道。
“水弩水善利而不争，水利，水利，有了！卷棘，你倒点醒我！”枫明一捶掌，惊呼道。
“我虽不懂机械制造，但却看出来点内外联系——”见卷棘一头雾水，枫明解释道“你刚来村不熟悉，我待习惯了也差点忘了——那台村里的高转水车，那是三阁老的毕生心血。”
“你想啊滑轮能省力，用从前一样的力拉弓是一样的效果；可用滑轮后用的力不变，能量却因为省力而放大，从而效果呢，也就数倍于从前——”
“走，我带你去一窥原貌，或许对你思路能有所启发”枫明拽着杨卷棘的就走，卷棘只好尴尬地将领子往上拉了拉。
两人一气奔到村东头，江阔云低、静水流深，那台水车仍运作着，全身骨节吱呀作响，不是老者在嗟怨呻吟，更像是中年人发出的日常牢骚，窝心却并不失坠。
卷棘和枫明就这样默默着，没有人言语。时不时吹扬的轻风和淌汗的流水把这片土地装点得格外轻松，格外惬意，两人几乎忘了任务。
蓦地，杨卷棘想通了，他对枫明说道“枫班主好点拨，那水弩正是仿水车形意。只要造一滑轮组，就能组合省力，优化三弓床弩的射程问题！造出名副其实的八牛弩！”
就这样，刘枫明特意回聘了赵掌柜，协助杨卷棘发明操作；又从外地运会一堆耗材供他们调试练手。很快，他们复刻出了三弓床弩，可这已是过去的殊荣，没人愿意止步于此。
在杨卷棘和赵掌柜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调试下，第一件八牛弩试造成功。测试那天，枫明喊来吴泽龙和林叔选了祭俦日那天的开阔地来试，又将一众荒废的土方工地列为对象。当然，八头牛是不必的，以一当八的牛人在这就够了。
“轰康”随着发关机牙被按动，一拨十捆的特制箭矢发出，随风舞动，快如闪电。枫明这边手指刚离，排排土墙尽倒落，众人不禁惊叹。
时隔2月，操作机牙的换成了卷棘，威力也更加强悍，同样的惊艳了包括刘枫明在内的所有人。这次是一捆15发，各个箭头附有硫磺包，点燃后快速击发，犹如地火流星。
不过，敌人可没心思感叹，他们只有满满的恨意。自家庭院突然着了火当然焦急，从他们那无序的救援和呼天抢地声中明显可知他们只是群败兵败将。
在得知消息的一刹那，枫明和顾清瑶同时反应过来，少时江霖儿便奔马来告，他们立马决议出兵，阻截王黑山，援救顾佳天。
“现在你听懂了？”枫明长吁一口，看着程兰君的一弯柳眉问道，“嗯，差不多吧”兰君笑着答道。
夜色将晚，万类将歇，到底还有多少信息是为这夜色所不知的呢差不多又是差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