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大案
太子府
府中仆人探到楚王府最近大有变化，楚王妃铺张奢靡，主子穿金戴玉不说，连仆人婢女都个个身着华贵。
听人传说，楚王府到处摆放名画，屏风古玩更是数不胜数，灯笼绣帘、盆景珠玉等应有尽有。
“你确定楚王府现在是这样？”
太子不太相信仆人所说的话。虽然他非常痛恨楚王，但两人好歹互啄了这么久，对方的性格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楚王只钟情于皇位，另外喜爱练武，对别的事不感兴趣。
这些俗人爱的东西，别说楚王了，就是他也不怎么在意。
“小的怎么敢在殿下面前扯谎，又不是嫌自己的命长。楚王是不爱奢靡，可架不住他娶了一个爱虚荣的婆娘。
殿下不知道前右丞相苏瑜，一向为官清廉，家中的物什与民间没有差别。可是女子不一样，大多都爱富丽堂皇，楚王妃只是迫于长辈的压制，才不敢放肆。
这不初嫁给楚王，就本性毕露，开始把府中能装点的地方全部装点得豪华无比，还与京中的贵妇结交。”
仆人赶忙给太子解释。
他们这些底层的人，惟一的出路就是讨好主子，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最要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回禀告。
太子不信他的话很正常，功劳不是那么好捞的，还需要多费一些口舌。
“你先下去，本宫派人去看看，如果情况属实少不了你的赏赐。”
太子说道。他灵机一动，有了一个打击楚王的办法，虽然效果不一定很好，但能让楚王吃一个大亏。
仆人听后连忙磕头谢恩，退了出去。
等仆人出去后，太子叫来韩宗平，让他去看看楚王府是不是真的像仆人所说的那样。
他心中非常期待，就看楚王能不能给自己一个惊喜，如果能的话他自然会回送一份礼物的。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韩宗平回来跟太子说了楚王府的情况。他在楚王府周边找机会窥视，看到了楚王府的大部分状况。
“这么说，楚王府真地变得十分奢华。”
太子非常兴奋。
父皇打发楚王去封地，肯定要给他选一块好地方作为补偿，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上奏弹劾，父皇必定会改变主意。
“韩宗平，你去跟左丞相说，让他安排人去朝堂弹劾，就说是本宫的意思。”
“卑职遵命。”
第二天朝堂
皇帝正准备宣布他给楚王选的封地，结果就看到一个御史站出来。
“启禀圣上，臣要弹劾楚王。”
御史一脸正色，无比伟岸。
皇帝眉头一皱，楚王不会又惹事了吧，看来封藩之事要有波折了。
“爱卿请讲。”
皇帝平静地说道。
“回禀陛下，这些日子臣的仆人从楚王府经过，发觉楚王府平日非常奢侈，主子身穿绮罗，仆人也着绸缎。府中装饰都以金玉为主。
大夏境内还有食不裹腹、衣不蔽体之人，而楚王身为一朝皇子，是庶民的表率，现在却做出这等让他们寒心的事，实在令人愤怒。
臣以为不罚楚王不足以正视听，不然到时候谣言迭起，朝廷的信誉将会受损。”
御史字正腔圆地叙述了楚王的罪过，没带一点个人情绪。
皇帝听后果然有些生气。
那些宗室的王爷喜欢奢靡他管不上，但自己的儿子这么做让他很气愤。皇宫都没装饰金玉，凡事以简朴为主。
没想到楚王这么不懂事，完全不顾及皇室的声誉。
原本想给他一个富庶的封地作为补偿，现在看来不必了，就给他一个偏远的地方，让他自生自灭吧，免得到时候祸害百姓。
“你先退下，等朕查明属实，必定会处罚楚王，给天下臣民一个交待。”
皇帝平静地说。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查明事实情况再做决定。
正当皇帝以为今天的早朝结束的时候，裴冷跳了出来，将弹劾进行到底。
“臣有事启奏。”
裴冷也是面无表情。
皇帝有些疑惑，裴冷在任监察院长之前，就是一个小透明。后来任监察院长很久，也没有什么动静。
他都快要忘记监察院了。
“爱卿有事不妨直奏。”
裴冷拿着象笏说道：“昨日监察院去往河内的队伍已经回来，交予臣他们一路的所见所闻，臣以为事体非轻，是以在朝堂举奏。
几月前有黄河守臣蔡仲禀报黄河水清，而经监察院录事队几月时间奔走实访，没有一个百姓知道此事。
不光如此，还查知蔡仲在河州毫无政绩不说，还经常办出冤案，导致好事者争相举报，把良家打成狱囚，收缴家资，现在河州光盗匪就有十几寨，商人不敢从此经过。
又查得蔡仲贪墨百姓税银六万两，这还是录事能查证到的，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皇帝听完裴冷的举奏，比刚刚听楚王的事愤怒得多。
“啪。”
皇帝狠狠地拍在御座上，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把蔡仲拉到朝堂，然后搬起御座砸死他。
“为何整个州府没有一人上奏此事？”
愤怒归愤怒，这件事本身就透着离奇，一州刺史官职虽然大，可也不能把所有人封口吧。
那些百姓都是傻子吗，为何宁愿去当盗匪，也不来京城告官？
“回禀陛下，蔡仲身为刺史，把控河州一带，下面的官员沆瀣一气，也能从中捞取一些银钱，怎么会上奏此事。
受害的百姓没有钱财进京告状，心灰意冷，只能进山当了土匪，靠抢盗度日。”
裴冷还是面无表情，好像这些都是小事一样。
皇帝听后沉默了。
看来蔡仲之前禀报黄河水清，纯粹就是想干扰朝堂的视线。
如果裴冷说的是真的，现在河州的局势应该非常差。恐怕那里的百姓不光要骂蔡仲，还要骂他这个当皇帝的，选了这么一个人当刺史。
朝堂之上，臣子们议论纷纷。
大部分都在说这回蔡仲要完蛋了，还有一些人说裴冷很有野心，当了监察院长之后，一开始就搞这么大的案子。
这要是定罪，少说也是斩首，很有可能会是抄家。
只是河州下面的官员也牵连一大片，要是全部撸完了，去哪找这么多官员补上？河州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没有人愿意过去。
这么多人当中，只有左丞相冷汗直冒。
这个蔡仲能当刺史，肯定有吏部的举荐，而吏部恰好是他的部下。
他现在只希望这件事不要牵扯到自己，至于蔡仲，皇帝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个蔡仲是谁举荐的？”
皇帝问道。
这样一个庸碌又没有品行的人，平时总会露出一些行迹，举荐的人如果看不出来，肯定也是一个蠢人，要么就是受了蔡仲的贿赂。
他现在不光要办蔡仲，也要把举荐他的人也办了。
皇帝问完之后，朝堂上的官员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在想自己有没有与蔡仲有过来往，提前做好准备，免得自己被牵连。
左丞相不能再缩着不出来，于是硬着头皮回答皇帝。
“启禀陛下，河州刺史蔡仲肯定是由吏部举荐的，至于是谁，还需要回去查卷册。”
皇帝点头。
只要能找到就行，要是一遇着事就找不到负责的人，他可能就要清洗朝堂了。不然不是应了苏瑜之前的话，说他只知道守成。
“左丞相今日去亲自翻看籍册，一定要替朕找出举荐蔡仲的蠢货！”
“臣遵旨。”
左丞相答应后退下，偷偷地擦了一下额头。
“大理寺卿可在？”
皇帝又问。
这个案子必须经过大理寺的审理才能定罪，裴冷初任监察院长，他有些不太放心。
万一裴冷急于邀功，特意夸大案件实情，到时候搞出了冤案，百姓不会怪裴冷，只会嘲笑他这个皇帝。
“臣拜见陛下。”
赵肃出列磕头行礼。
皇帝立刻叫他起身。
“河州刺史的案子就由你来负责，朕还会派人去河州剿匪，到时候你派人跟着一起去实地调查。”
“臣领臣。”
赵肃应命后惟惟而退。
心中想着这是个麻烦的差事，路途奔波不说，还要跟当地的老油条掰扯，远没有在京城办事方便。
皇帝已经安排完查案的事，接着又与众位臣子商议派谁去剿匪。那些土匪原本都是良民，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很亏。
朝臣一开始举荐的都是军中将领，让他们带兵去剿匪，不出一个月，就能把河州扫平。
皇帝没有作声。
那群将领武功高强，也会带兵，灭掉小小的盗匪还不是轻而易举。
只是他并不想这么做，一股脑地杀人对他的名声没有任何好处，百姓会同情这些被贪官逼上绝路的人。
他很属意两个儿子过去，自从万州赈灾之后，他发现用皇子做事更有效果。
可这群朝臣没有一个能看懂他的眼色，只字也不提太子与楚王。
朝臣怎么会不知道皇帝的想法，但他们不会顺着皇帝的意思做。一次两次就行了，还想次次让皇子抢占功劳。
再说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楚王就要去封地，他们要那么多功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