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于老大
牛车顺拐去码头接于老大。
烈日当空。
码头上，穿着马大褂的于老大，肩上扛着三大包的货物，四平八稳的往船上的货仓走去。
由于家里田地少，于老大不得不出来找活计补贴家用，因为没上过学堂不识字，他只能去码头扛大包，虽然辛苦，但是每个月也能有一两银子的收入。
码头是鱼龙混杂的地方，稍微懦弱一些就会被码头上的混混收保护费，又或者被管事克扣工钱。
于老大用坚硬的拳头收服了码头上的地痞混混，他于老大的名号现在是雷鸣贯耳，谁也不敢惹的主。
于老大一直呆在码头上扛大包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打探女儿的消息。
当初女儿被洪水冲走时，他沿着河的下游，找了好几个月都没找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娇妻思女成疾，变得疯疯癫癫，他发誓必须要找回女儿。
牛头县的码头已经是最下游的地方了，再往前就是大海了。他坚信女儿还没有死，应该是被过路的货船所救了。
这一年多来，他不停的打探有没有过往的货船在两年前救了个小丫头，可惜没有任何消息。
“老大，老大……你老娘和闺女来找你。”小黑子扯着嗓子大喊。
小黑子是孤儿，原来是在码头上当小混混的，后来被于老大收拾一顿老实了。
于老大有点懵，自家闺女已经失踪两年了，难道家里人找回来了？
于老大把手里的货物丢给小黑子，快速向岸上走去。
小黑子弓着背，驮着三大包货物，忍不住哀嚎。这三大包起码有三百斤，他一次最多也就驮两百斤，这是要他老命啊，老大怎么这么狠呢。
于老大才不管小黑子怎么想的，他来到码头就看到自家老娘和一个白白嫩嫩的小丫头坐在牛车上。
“娘，您怎么来啦？”于老大边跟于婆子打招呼，边打量小丫头。
这不是他的闺女。
此时，于安安也打量着眼前的于老大，身材高大，五官立体，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想不到于老大还是个型男啊。
“爹爹好，我是于安安。”
喊起爹来，于安安毫无羞涩感，他爹真他妈的帅！
于老大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对对对，我前段时间忘了喊人来通知你了，这是你闺女，是蔓娘救回来的。”于婆子说。
于老大汗颜啊，帮他收养个闺女，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他说。
“呵呵，这不是娘忘了嘛。”于婆子不好意思说，他长时间不在家都把他给忘了。
“老大啊，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我们回家，安安想到了一个新鲜吃食的方子，现在家里忙不过来啊。”
于老大有点好奇是什么新鲜吃食啊，生意这么好。
于安安把手里的枇杷膏棒棒糖递给了于老大。“爹爹尝一下，这是枇杷膏棒棒糖，可甜可好吃啦。”
于老大接过糖来看了一下：一根小竹签上面沾着一块褐色的五角星形状的糖块。放进嘴里，口腔传来淡淡的麦香味和枇杷的味道，果然好吃。
听于婆子说今天卖这个棍子糖就卖了差不多二两银子，他有些吃惊，什么时候钱这么好赚了。
还预售个什么西瓜，赚了四十两银子。天啊！他这便宜闺女莫不是送财童子，这么会赚钱。他在码头辛辛苦苦才一个月挣一两银子呢。
于老大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于婆子催促于老大赶紧收拾包袱回家，再不回去，买的肉要臭啦，她要赶紧回去炸猪油呢。
于老大找管事结了工钱，拿着一个小包袱，坐上牛车跟着于婆子和于安安回去了。
牛车才驶出一里地，就听见后面有人大喊。
“老大，等等我······老大，等等我。”小黑子发现于老大收拾包袱回家去了，他也赶紧收拾包袱结了工钱，赶了过来。
小黑子气喘吁吁的追赶上牛车，“我说，老大，你怎能一声不吭就丢下我呢。”那委屈的样子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哈哈哈······
于安安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人太有意思了。
“呦，我家大侄女长得真水灵，等那天叔上街了，给你买金镯子戴哈。”小黑子也是个自来熟的，他从小混迹在乞丐堆、地痞堆里，早已练就了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的本事。
“谢谢叔叔。叔叔来吃个肉包子。”于安安掏出在县城买的肉包子递了两个给小黑子，又塞了两个给于老大。
“还是我侄女贴心。”小黑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牛车一路摇摇晃晃，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到了李家庄。
牛车停在于家门口，小黑子和于老大把牛车上的粮食搬了下来。
于安安给了车夫十个铜板，虽然掌柜老板说，牛车免费帮忙送货到家里，中途她们去接码头接人耽误了一些时间，于安安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车夫领着铜板，高高兴兴的赶着牛车回去了。
于安安把肉包子分给在家的于家人吃。
柳氏看到婆婆和安丫头买了这么多肉和粮食回来，忍不住两眼放光，她心想：这棒棒糖这么好卖吗？
“娘，枇杷膏棒棒糖都卖光了吗。”柳氏问。
于婆子点了点头，“卖光了，差不多二两银子呢。”
柳氏特别高兴，虽然她没管着银钱，但是家里赚钱了，她的日子也好过一些，这不又有肉吃了。
今天的枇杷膏棒棒糖已经熬好了，还在模具里凝固定型。
于婆子赶紧把猪板油拿出来，这天气有点热，要赶紧把猪油熬了。那副猪大肠也让于老二拿去河边清洗干净，晚上把它卤了。
于安安让于老大把麦子全浸泡了，她要赶紧把麦子种下去。第二批的麦芽还有四天才能好。
棒棒糖还能卖两天，就要断货三天才能接着卖。
于安安没想到棒棒糖卖得这么快。不过她觉得每天维持煮一锅糖浆就好了。枇杷膏棒棒糖卖到荔枝成熟时就可以结束了。
她接下来要做荔枝罐头，这才是赚大钱的生意啊。
就是蜂蜡的问题还没解决好，她的果园空间是有养蜜蜂的，当初于安安说喜欢喝金桔蜂蜜水，于老爸特意养的蜜蜂。她要想想办法怎样把蜂箱“合理”的拿出来。
于老大和于老头一起在厨房外面搭个新的灶台，把买回来的大铁锅安装上。
小黑子早就跟于小虎打成一片了。
今天的晚饭做得特别丰盛，有红烧肉、卤猪下水、白萝卜大骨汤，凉拌野菜，炒鸡蛋。就数中间那一大木盆的卤猪下水最吸引人。
第一次吃卤猪下水的小黑子忍不住口水狂分泌，这臭臭的猪下水怎么可以这么香呢，馋死他了。
于老头拿出窖藏多年的老酒出来，他今天要好好喝一杯，家里的日子好久没过得这样舒心了。现在他孙子在读书，说不定以后他老于家会改换门庭呢。
于老头这个大家长发话动筷，大家不约而同的伸手去夹卤猪下水。
嗯，这卤猪下水的味道就是香，于安安吃得满嘴流油，每个人都吃得满嘴流油。
于老大发现这个家变了好多。自己的娇妻变得安安静静的，不再动不动就情绪失控。自家大儿子竟然在读书写字。不只是大儿子，所有人都在努力学习认字。
于家要变了······这一切源于于安安这个小丫头。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小黑子和于老大只能在堂屋打地铺睡，幸好现在是五月天，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