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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双生鬼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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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之后已经差不多九点了,时眠要洗澡睡觉,宴乔也习惯了先洗澡再出去的作息。想到镜子里出现的怪物,时眠害怕地拉着宴乔的手走到浴室,因为紧张,他的手心出现了一层汗,十分黏腻。

    宴乔紧紧贴在他的身后,宽大而温暖的身体给了时眠一些力量,他伸手“啪”一声打开灯,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充盈整个浴室。

    时眠小心翼翼地朝镜子里看去,确认里面只是他惊慌失措的脸,没有别的东西出现之后,时眠才松了口气。

    宴乔揉了揉他的头发:“肯定是眠眠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都说了什么都没有,今晚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不然黑眼圈深得要变成熊猫了。”

    时眠抿了一下唇,他看向宴乔,认真地说:“可是我今天真的看到一个怪物,是被剁碎的肉泥,一只眼睛向上看,一只眼睛向下看,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模样很恐怖,如果不是顾天师救了我,我会被那个怪物弄死的。”

    宴乔半边眉头挑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顾若川?”

    时眠点头:“嗯。”

    宴乔俯身亲了一下时眠的眼睛,湿润而温暖的嘴唇一触即离,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池塘,时眠的眼睛中荡漾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澜,他紧紧拽着宴乔的衣摆,白嫩的手指因为压力变得泛红,圆润而透明的指甲盖如同覆盖在上面的冰层,相得益彰。

    “以后还是少见他们吧。”

    时眠恍然抬头,和宴乔的视线对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此时的宴乔脸色有些危险,像是藏在暗处盘旋着猎物的毒蛇,只要有别人靠近就会毫不留情地攻击。

    他磕磕巴巴地说:“可是,你上午明明说过要……让我有我自己的社交,你、你要让我出去和朋友接触的。”

    宴乔手掌扶在时眠的腰侧,用鼻尖蹭了一下他的额头:“眠眠今天被他们碰到,我还是有些不开心,身上都是程处安的臭味。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时眠举起胳膊闻了一下,身上确实有一股不属于他的味道,很香,但并不令人反感:“他只是揽了一下我的肩膀。”

    宴乔:“眠眠不听我的话了吗?”

    时眠摇头,他当然要听宴乔的话,他最听宴乔的话了,只要能让宴乔开心,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宴乔垂眸,微微叹了口气,睫毛下方有一道长长的影子,神情无奈而可怜:“是眠眠相信他们说的话了吗?可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才对你有这么强的占有欲啊。那天和他们的谈话内容,并非他们所说,眠眠相信我,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

    时眠抬头,心脏的跳动因为宴乔直白的话语而加快,他眼中湿漉漉的,将侧脸贴在对方的胸膛,听到了真实而快速的“砰砰砰”心跳声,他唇角微勾:“我也很喜欢你。”

    宴乔胸腔震动,像撸猫一样抚摸着时眠的后脑勺:“眠眠今天要和我一起洗澡吗?”

    时眠的脸立马红了,他摇头:“不、不要。你、你先洗,我在旁边坐着,就像昨天一样。”

    宴乔肉眼可见地失望:“好吧。”

    宴乔说完话之后就开始脱衣服,时眠站在旁边显得手足无措,睁开眼睛会看到宴乔的身体,闭上眼睛后,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带给他的幻想不亚于直面身体。

    时眠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背将自己脸上的热度退下去,搬着小凳子坐到浴室中央,让宴乔保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他拿出手机,有很多消息通知。

    程处安:劝你一句,离宴乔远一点,最好转身投入我的怀抱。宴乔是个不择手段的混蛋,你会被吃到连渣都不剩的。

    程处安:眠眠宝贝。

    程处安:快点甩了他,你看我都为了你把那么漂亮的女朋友甩了,你能不能也勇敢一点。

    时眠抿唇,不置可否。

    顾若川: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和师父正在讨论你的情况,得出解决方案后第一时间告诉你。还有,一旦宴乔有什么异常的行为,也一定要给我一个电话,切记要万分小心。

    顾若川:我会保护你的不是吗?

    顾若川:时眠,相信我。

    时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宴乔,对方背对着他,露出好看的腰线和肌肉,热气氤氲着肉体透露出满满色气。时眠的脑子空白了一瞬,匆忙低下头,手指在屏幕上瞎划拉。

    他后知后觉地想,他其实也觉得宴乔有一些奇怪,但他总是无条件信任宴乔。

    这样很不好,如果宴乔真的是他们口中的坏人,他却毫无还手之力,因为他心甘情愿溺毙在宴乔的温柔中。

    时眠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双手突然放在他的头上揉了揉,力道很温柔:“眠眠还需要偷看我吗?直接看不就好了?”

    时眠抬头,宴乔身上只裹着浴巾,黑发上的水珠顺着脖颈流到前胸,又往下流到腰腹部,沿着人鱼线没入浴巾中。

    “你……你把衣服穿好。”

    宴乔挑眉,伸手摸了一下时眠的眉眼:“都听你的,眠眠需要我帮你洗澡吗?”

    “……不。”

    “好吧。”

    宴乔将睡衣披在身上,他突然看向时眠的身后,目光直直穿过肩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眼睛瞪得很大,他一贯温文尔雅,仿佛什么事情都惊不起他的波澜,但此刻却好像被吓傻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时眠在看到他表情的瞬间就僵了,背后陡然窜起一股凉气,他心脏砰砰直跳。什么东西,是那个怪物又来了吗?不要、不要,别过来。

    他连往后看都不敢看,如果连宴乔都被吓成这样,那后面的鬼怪该有多么恐怖。时眠身上出了一层冷汗,他几乎要哭出来。

    “宴乔、宴乔……”

    宴乔突然伸手环着时眠,大掌按着时眠的后脑勺埋进自己袒露的胸膛里,压低声音说:“那里有一个色鬼,只有我们亲密接触才会离开,否则就要吓唬你,怎么样?要不我帮你洗澡?”

    “啊?”时眠疑惑抬头。

    宴乔闷声笑了一下,捏住时眠的脸颊,又亲了亲他的眼皮:“我说,要不要我帮你洗澡?”

    时眠这下就知道宴乔是在刻意哄骗他了,他伸手擦去眼角的泪珠,气愤地拍了一下宴乔的胸膛,带着哭腔说:“你干嘛呀,宴乔,你不能吓唬我。”

    “……别哭,”看到时眠朦胧的泪眼之后,宴乔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关切,“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吓唬你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眠眠原谅我好不好?”

    时眠张嘴咬在宴乔的肩膀上,眼尾一片昳丽的红色,漂亮得像落日余晖,他下嘴的力气不大,只是轻微的惩罚:“混蛋。”

    即使时眠知道了宴乔刚才是骗他的,他现在仿佛真的害怕浴室里有什么鬼怪,在他洗澡的时候窥探着他,于是时眠在宴乔不断的道歉声中顺着台阶下来:“那你帮我吧。”

    “……好。”

    时眠躺在浴缸里,绵密的泡泡抹在他的前胸和肩膀,侧脸也不小心沾染了一些,他用力地扣紧浴缸边,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像是在弹奏一曲优美的钢琴曲。

    宴乔将手心的洗发膏揉开,在时眠的头发上不断揉搓:“用的力气还好吗?”

    时眠点头:“嗯。”

    “那就好,疼的话就跟我说。”宴乔将花洒从架子上拿下来,打开开关之后却很长时间没有流出水,宴乔的目光落在花洒上,脸上的温度寸寸褪去,像是被触及底线的猛禽,浴室内的嗡声很快降低,时眠疑惑地看向他的手心。

    花洒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吧嗒——”

    一滴红色的液体滴在宴乔的手心。

    像血液,鲜红而残忍……时眠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嘴唇哆嗦地看向宴乔的表情,宴乔脸上像是凝结了密不可分的乌云,下一秒就会降临狂风暴雨。

    “……宴乔。”

    “嗯,”宴乔伸手敲了一下花洒,金属震动的声音几乎弄坏时眠的耳膜,浴室内紧接着响起水流声,“明天让工人来装修一下吧,可能是生锈了。”

    时眠嘴唇嗫嚅:“好。”

    浴室内氤氲着雾气,暖黄色的灯光刺破这些漂浮在空气中的水珠,最后将剩余的柔和光芒洒在浴缸中躺着的美少年身上,极尽偏爱。

    瓷砖上、玻璃上、浴缸外壁、金属水管上都不断凝结水珠,最后掌控不住蜿蜒流下,与地上的水碰撞,发出叮咚的声音。

    宴乔的手掌心很烫,比时眠的体温高出不止一个度,每次触碰到他的皮肤都会引起一阵无法抑制的颤栗。时眠只能咬着下唇将喉咙里的声音逼回去,他恳切的目光投向宴乔,希望能快点洗完。

    他却不知道这幅样子落在旁人眼中有多么令人心动,微微发颤的嘴唇、沾满雾气的黑白色眼珠、绯红的鼻尖和耳垂……像玻璃一样脆弱透明。

    如同一只抵死挣扎的蝴蝶。

    “宴乔?”

    “宴乔?”

    “……宴乔?”

    “……”

    宴乔的表情微松,眼中重新浮现温柔,仿佛刚才满脸的恐怖欲望从未出现,他将花洒重新移在时眠的胸前,水流顺着白皙的皮肤落下。

    时眠伸手抓住宴乔的手腕,两人的皮肤都很白,但宴乔更深一些,柔若无骨的小手扣在精壮的手臂上,如同菟丝花攀附高大植物。

    他小心翼翼地说:“可以了吗?”

    “嗯。”宴乔将花洒关掉。

    宴乔扶着时眠起身,拿着毛巾帮他擦,时眠不好意思地接过毛巾。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宴乔眼皮子下面——这个概念让他羞愧到浑身发颤。时眠揉了一下酸涩的眼睛,脚趾蜷缩在一起,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而他本人更是像只惹人怜爱的小兽。

    两人走出浴室的时候,时眠几乎腿软到挂在宴乔的身上。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宴乔陪着时眠躺在床上:“洗澡就这么害怕,要是真的做眠眠会不会哭出来?”

    时眠将通红的脸颊埋在宴乔臂弯。

    宴乔笑了一声:“眠眠怎么这么可爱?快睡觉吧,我快要十二点的时候要出门,到时候眠眠一定不要起床,记住了吗?”

    时眠点头。

    宴乔的体温很高,脉搏的跳动稳重,时眠靠在他的怀里,在他手掌不断地轻拍之下,逐渐陷入梦乡。黑暗袭来的瞬间,时眠还在想,宴乔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人,待人接物都很温柔,即使偶尔流露出让人害怕的脸色,都是因为对他占有欲过强,为什么顾若川和程处安都要说宴乔是一个坏人呢?

    “咚、咚、咚……”

    黑暗中,任何声音都被无限放大,时眠迟缓地睁开眼睛,房间中没有一丝光亮,摸了一下旁边的位置,宴乔大概已经离开很久了,被窝里触手冰凉。

    时眠的心猛地绷紧,有人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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