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双生鬼7
“我操，太他妈恶心了吧？”
“怎么这么多蜘蛛？”
“呕，一想到刚才在那么多蜘蛛在的地方吃饭，我就想吐！”
……
几个人围在一起小声讨论，那些蜘蛛密密麻麻地窜出来，大小颜色都不同，远远看去就像一片移动的幕布。行人都刻意避开它们，不时地后厨望去，人群嘈杂，不知道谁打了消防电话，很快就有专门的消防人员来处理。
时眠和顾若川被推搡着走到街头，他们齐齐向店内回望，一只黑色蜘蛛就要爬上时眠的身上，顾若川看都不看，直接踩上蜘蛛，移开脚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了一片黑色的灰烬，在阳光下直接变成雾气。
“是鬼蜮。”他说。
时眠看向顾若川：“鬼蜮？”
顾若川解释道：“这里枉死过一个人，他的魂魄久久不能转世投胎，一直在这里徘徊，周围的阴气越来越重，他的魂魄也越来越强大，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直到变成恐怖的鬼蜮，十分很棘手。”
时眠回想起那个鬼大叔的样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脸色苍白：“看他的样子，死状应该很惨烈。”
顾若川点头，那些蜘蛛好像知道他很不好惹似的，在靠近他的时候就移开。后厨还有蜘蛛在源源不断往外爬，消防车带动尘土，周围都是哄闹声，顾若川却纤尘不染，一双形如琉璃的眸子空若无物。
时眠的手机被落在店内，不过已经碎了，他没有打算去拿，正要借一下顾若川的电话给宴乔打电话，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时眠！”程处安挎着一个女士包跑过来，脸色晕在一片阳光中。
时眠转身看去，程处安笑着说：“怎么？和这家伙约会，却不和我约会？你这家伙可真够傻的。”
“程处安。”
“嗯哼。”程处安的视线移向西餐厅，又看向旁边的顾若川，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中盈满了如泉水般的笑意，“怎么这么多蜘蛛？你们跑这儿来干嘛？”
顾若川也笑，只是笑不达眼底：“我们只是来吃饭的，碰巧碰到了鬼蜮，遇到这么多蜘蛛也出乎意料。”
时眠看向两人，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不是很对付，程处安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容，让人一看就欢喜，但现在却带着刺，顾若川也同样如此，只是没有对方表现这么明显罢了。
远处跑来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女生，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手里拿着两杯奶茶，径直跑到程处安身边，语气埋怨：“程哥，你让我去买奶茶，自己却跑来和朋友聊天，让我好一顿找。”
程处安看向女生，笑意盈盈，脸上充满了关切的神采：“腿酸吗？”
女生一听到他话语中的温柔，就立马开始撒娇：“当然了，哥，你背我呗。”
程处安伸出手指，放在女生面前晃了晃，依旧是笑着的：“腿酸的话就回家吧，喏，包给你。”
女生恍然抬头：“哥？”
程处安皱了一下鼻子，将身上挎着的女士包给女生放在肩膀上，又顺带着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最后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在女生疑惑的目光中，他说：“实在是非常抱歉，我现在有了更加喜欢的人了。之前因为他有男朋友，所以我一直掩饰对他的喜欢，为此我无缝恋爱，但是最近我发现，我不能自欺欺人了。”
女生张大嘴巴：“啊？”
程处安走到时眠的身旁，将手臂放在他的肩膀上，又猛地收紧，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我喜欢时眠，从我们高中做同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但我不敢承认，还一直找女朋友掩饰自己，但每次看到时眠和别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无法忽视自己嫉妒的内心。”
女生：“可是他有男朋友啊。”
时眠在旁边点头，将程处安的手臂移开，表情惊疑不定。虽然系统说过，程处安可能喜欢原主，但这么多年都没有说，怎么突然在大街上表明了？他咬了一下唇，他现在非常后悔从别墅里出来，要是一直待在宴乔身边就不会遭遇这些事情了。
程处安脸色受伤：“时眠。”
时眠：“……我……你别……”
女生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将肩膀上的挎包使劲甩在程处安身上，脸色扭曲：“程处安，我操你大爷的，你他妈跟猪有什么区别？我真是瞎了眼才答应你的告白！”
甩了包还不过瘾，女生走到程处安面前又甩了他一巴掌：“是老娘甩了你的，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高跟鞋的声音远去之后，程处安才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脸，“嘶”了一声，刻意凑到时眠的面前，白皙的脸上有一个清晰的红掌印：“眠眠，你看我，为了向你表白还挨了一巴掌。你要不要心疼心疼我啊？”
这不是活该吗，时眠腹诽道。
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紧接着一双手插进了他的指缝间，温暖而干燥的触感让时眠脑袋里“嗡”的一声。
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深切体会，气味是带着记忆的。那些刻入骨头的气味，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重新冲入鼻孔时，翻涌的记忆会带着老旧的质感重新浮现在脑海里，时光的蹉跎并非让它们褪色，反而更显厚重。
现在的时眠只是觉得，这股味道是独属于宴乔的，代表着安全感和满心欢喜。
他猛地向旁边看去。
宴乔今天穿着一身运动服，头上戴着的帽子将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目光柔和，在看到时眠望过来的目光后，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我来接你回家了，眠眠。”
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时眠只觉得一股热意涌到心头，让他的胸膛鼓鼓胀胀的。宴乔，是他的宴乔。时眠鼻头一酸，惊吓过后苍白的脸上终于因为激动有了几分红晕，他不顾周围人投来的视线，直直扑进宴乔的怀里。
在鬼蜮消失之后，他一直强撑着没有在顾若川和程处安身上露出害怕的神色，直到宴乔出现在面前，他突然就再也绷不住了，声音带着哭腔：“宴乔，你怎么才来？”
时眠微微露出的侧脸曲线优美，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终于找到主人的小狗，鼻尖和脸颊都泛着红，宴乔将手掌贴在时眠的后脑勺：“真的很抱歉。”
他什么都没有解释，没有说时眠没告诉他地址，所以只能使用别的方法找，已经是最快时间了；没有说时眠无理取闹，突然打电话让他来，来了之后又开始抱怨很迟；他也没有说时眠的电话突然中止之后他有多么焦急。
他只是说“抱歉”。
他把一切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仿佛无论时眠做错什么，他都照单全收，半点没有怨言。
时眠的眼中倒映着宴乔的脸，他使劲揉了一下眼睛，将眼中的泪意逼出去，只为了更加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脸：“宴乔。”
“嗯，我在，不哭了。”
宴乔伸手放在时眠的侧脸，指腹轻柔地为他擦去眼泪，然后对着程处安说：“当面撬墙角是不是不太好？”
程处安半点没有不好意思：“谁规定不能拥有两个男朋友？时眠你说是不是？”
时眠立马摇头，拽紧宴乔的衣服：“我要他一个就好了。”
程处安笑着说：“你好傻啊。”
他又说：“你该不会真觉得宴乔他值得你信任吧，不会吧不会吧。你知道昨天我们三个谈了些什么吗？真奇怪，怎么会有占有欲这么强的人呢？连让我们和你说话都不允许，更何况，想要顾天师珠子的人多了去了，也就他一个人……”
程处安和顾若川的话严丝合缝地对上了，时眠疑惑，他还想问些什么，突然被宴乔打断：“眠眠，回家了。”
时眠被宴乔拉着走，他回头看了一眼，程处安脸上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周身的金光看起来无比温暖。旁边的顾若川也是这样。两个人一动一静，都是一等一的优秀。换做除了时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在第一眼无条件喜欢他们。
“这是法则的作用吗？”
【是的。】
【世界法则会偏爱他们，在任何时候都能化险为夷，任何人和他们相处都如沐春风，没有人可以拒绝诚恳的请求。】
【时眠，你最好的选择是他们。】
这不是系统第一次说“你最好的选择是他们”了，时眠抿了一下唇看向宴乔，他握着宴乔的手用了更大的力气。不，无论如何，他一定会选择宴乔，他胸腔里的心脏只会为了宴乔而震动。
他们回到家后，宴乔用热水打湿一块毛巾帮时眠擦脸，时眠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脸上被热气蒸腾起血色，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中盈满了雾气。毛巾拿下来之后，宴乔皱着眉碰了碰他的眼周：“这几天没睡好吗？黑眼圈这么重。”
遭遇了两天的恐怖事件，时眠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脸色不好才是正常，他将侧脸贴在宴乔的手心，小猫一样蹭了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