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昏沉——第一百一十一天
从一点到五点,从干净到一片狼藉,从还算精神到脑袋越来越沉,最终,地上的鳄鱼刨除还算好割掉的肉,剩下的骨头夹角和坚硬的外皮许唯一把它都剩了下来,实在干不动了。
门口的竹条架子上挂满了一条一条的肉,粗略算去大概有一百多小两百斤。
撑着矛站起来趴在水缸上把身上随便擦一下,然后把没吃完的陶锅顺带着捎回山洞,外面的火堆也移不动了,只能挑一根当火引带回去。
洞内经过一下午的通风,又是阴凉阴凉的,舒服极了。
拆开腿上绑着的绳子,揭开渗透白布,混着艾草汁已经变得橙红的血渍。
血次呼啦一片,实在不忍睹目。
用木板铲一些草木灰倒在旁边,拿过旁边塑料瓶里的水倒腿上面冲洗,落下来的血水瞬间被草木灰吸收。
许唯一隐忍不发,抖着手喘着粗气从家当里捞出叠放好的厨师服,然后用刀割下来长长一条,放在旁边备用。
许是药力跟不上,此时腿上的创口又在往外冒着血珠。
看了艾草糊是不行了。
端过干净的碗,然后把镜子拿出来卡在箩筐上,一手攒着一撮头发,一手拿着刀从根部慢慢割下来。
断发独有的滋滋声在这小小的空间响起,许唯一看着镜中面如纸色的人,一时间有种山穷水尽的感觉。
碗里的头发越来越多,头上的头发也一撮一撮的被割断,很快,一个狗啃般的寸头照映在镜中。
放下刀,抽出一根燃烧正旺的木棍,然后伸进满是黑发的碗里。
“刺啦——”头发遇上火,一股难闻的烧焦味袭来,许唯一盯着碗里黑中还带发黄分叉的头发,万分祈祷这个方法能够有效的止住出血。
一大把头发烧光,也不过才一个碗底的头发灰,少的可怜。
小心的捏出一撮,唯恐它撒在了地上。
均匀的撒在腿上碗口大小的血洞上,至于骨头上面的断裂,许唯一没有办法甚至无能为力,只能祈祷它自己能长好。
最后碗里的头发灰还剩下三分之二,腿上的血口肉眼可见的停止了冒血,许唯一简直喜极而泣,小心的拿布条把它缠上。
剩下的头发灰许唯一找了个塑料瓶把它仔细的装了进去,放在了床头边。
松懈下来后一下子靠在墙壁上,脑子又晕又沉,有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难受极了。
摸了摸额头,万幸的是没发烧。
缓过来一点后,许唯一就撑着矛站起身去洞外到洞顶把那几颗蝴蝶花连根拔起,因为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那个部位入药,所以就熬了吧。
总比没得用好。
门口血腥味十分浓重,许唯一闻着更头晕了,一时间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撑着不适把它拖回来呢,又不是非缺这一口肉不可?
可该处理还是要处理,招呼着从她一出来就跟在旁边护航的平头,留出几根骨头带肉的放进桶里,剩下的一人一手把一地零碎全部慢慢拖进了山洞后水管处的坑里,包括骨头皮肉,还有一些黏连在上面的脂肪肉,许唯一虽不舍但也只能如此。
因为她现在动一下都觉得煎熬,更别提割肉重新挖坑了。
放好后把日常产出的草木灰装箩筐里拉过来到上面,覆盖着浓浓的血味,然后再把她用来顶洞的船板拉过来盖上面才算完事。
回到洞口,再把门前的一片血污全用草木灰盖上厚厚的一层,如果这样还能引来野猪猛兽,那许唯一觉得她只能自认倒霉,听天由命了。
门口的两个盆一个占用的桶用陶缸里已经不算干净的水洗一下,然后进山洞把日常灌在塑料桶里的水倒一些进去,然后把蝴蝶花切开放进去煮。
许唯一眯着眼半躺在床铺上,平头也不出去了,就趴在她脑袋边,水光潋滟的眼睛浓浓的忧愁,不时伸着脑袋过来对着她脸上还没有完全好的伤口舔上一下,若不是她强力制止,平头舔的就不是脸了,而是受伤是腿,可能是觉得这样好的更快一些?
不知不觉间陶锅里煮的水已经开了,许唯一趁热把它倒碗里,蝴蝶花挑出来重新放锅里添水再熬制。
褐色的汤水吸一口,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口中,许唯一的脸无表情的几口干掉,比起腿上的疼,这不值一提。
外面天色慢慢变暗,越发显得火堆耀眼。
尽管没有一点胃口,她还是硬撑着把陶锅里被炖的稀烂的肉,连汤带水的喝掉。
然后把水桶里的骨头拿出来一个放进锅里,洗也不洗了,直接添水任由火堆慢慢烘烤温炖。
俗话说吃啥补啥,鳄鱼骨头煮汤吃了应该会好的快点吧?
头重脚也重,躺在床铺上没有一点力气,只想睡觉,可能是煮的蝴蝶花草汤起效了,腿的疼痛被麻痹掉,不再像先前一般钻心的疼。
捏着突突的太阳穴偏头对着平头反复交代几声,期望它能帮忙看着外面的架子上的肉条。
即便守不住许唯一也不怪它,活着就好。
不过山洞这个位置还是很不错的,离水源有点距离,离动物们经常活动的地方也远,依前几次的经验来看应该问题不大。
想着想着脑子越来越迷糊,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跟许唯一混久了,平头多少能感觉到许唯一的情绪,痛苦又不安的感觉,它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是依稀记得小时候它母亲在受伤时会舔舐伤口,让它好的更快些。
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许唯一,站起来抖了抖身子,瞥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毫无用处的鸭子,跑到洞外窝在洞口守着这一方天地 ,心里下意识的不愿意像往常般跑出去。
第一百一十二天
渴——好渴……
咽了咽干到冒火的喉咙,睁开不知道是上火还是怎么了黏糊糊的眼睛,坐起身揉了揉,眼前的景色才清晰起来。
火堆烧的只剩一个火星子,看了看上面已经被熬的只剩一个底的骨头汤,再看看旁边地上为了保温离火堆极近的蝴蝶花汤。
端起来还是温乎乎的,猛灌两口,许唯一才感觉又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