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窗外有人响亮的吹了声口哨，似乎根本不怕让汪洋听到有人在等着他。
于是屋里的谢清迎就被汪洋换了个姿势挟持着。汪洋敏锐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午后的盛夏是燥热的，空气中带着一丝捕捉不到的微弱的紧张气息。汪洋身形高大，谢清迎整个人被汪洋半搂着站立着，不停地巡视着四周。就这么一小会，谢清迎的背后就微微渗出汗来。
汪洋左手捂住她的嘴，防止谢清迎喊出声，右手掐住她的腰，半猫着身子挤压着谢清迎，一步步挪动着，紧盯着周围的一切。像只猎豹，似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奋力奔跑，从而最终抓到猎物。
谢清迎见局势变得凝固，试着说出一个字，却徒劳只发出‘唔’的一声。她腰上明显感受被汪洋掐了一下。这是在让她闭嘴。谢清迎使劲思考着如果小桃不来，她该怎么办。
她只是力气非常大。谢清迎试着用脚使劲踩汪洋，但被对方使巧劲化解，谢清迎差点被自己绊倒。谢清迎无计可施。
一粒石子破空而来，带着凌冽的气势。
汪洋的眼神一变，带着谢清迎往右方跳闪而去，谢清迎的裙角被飞起来的风带的扬起来，在空中画出狼狈的弧线。
“想来坏你爷爷的好事？”汪洋眼神隐晦，率先开口，已经看出来对方一声口哨，一粒石子是在戏弄他：“你看你有那个本事吗？”
汪洋已经做了多年的江洋大盗，从来没被官府抓到过，甚至官府那里连他的一张画像也没有，汪洋十分自信他的实力。
在隐秘处的那人就算听到了汪洋的挑衅也没有现身，徒留汪洋一个人在那里叫唤。
汪洋一连喊了好多声那人也不出来，只能另辟新路。得先把这人除了，他才能安心完成这最后一项任务，他已经为见他做好了准备。
汪洋松开了捂住谢清迎嘴的左手，就算他对女人没有想法，还是缓缓摸上谢清迎的脸蛋，感受谢清迎的颤栗。
“小美人儿，他是来救你的对吗？”汪洋开口，语气没有残忍也没有慈悲，仿佛根本不拿谢清迎当人看。
汪洋常年习武，带着硬茧的手不算温柔的抚摸，最终停在了谢清迎的眼上。就算他对女人没有兴趣，可眼前这小美人儿的眼睛却是如此的特别。特别到，汪洋捂住她的眼睛，感受谢清迎的眼睫毛在他手心颤动，翻飞。
他第一次在那只有红烛闪烁的屋子里一眼就看到她那纯黑的眼眸，透亮的黑，反射出的他，让他第一次觉得生命如此，有冲劲。他想要将那眼珠子剖下来，在这次任务结束之后。
想要将这眼珠献给他最爱的他。他最喜欢这样透亮的物品。
汪洋面上的表情无波无澜。
谢清迎感受不到他在身后的动静，摸不透他在想什么，试着挣扎几下，这次，汪洋给了她反应。
“小美人儿，你说，我们在这里，将上次未进行完的，进行完，可好。”汪洋是陈述句并不是疑问句。
“我许久没有观众了。”谢清迎意识到如果暗处的人还不出来，汪洋似乎真的会这样做。
谢清迎的战栗不安传到睫毛，汪洋满意的感受着。
在隐蔽处那人终于不在戏弄汪洋，小桃从角落出翻身出来，一脸纯真的看着汪洋。
“嗯，我也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汪洋后牙微微摩擦，眼神没有变化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女，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有风吹来，小桃的衣袖摆动。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翻起自己的随身行囊，在粉色的荷包里掏来掏去，似乎是自言自语般开口：“好久不见啦，这次为了见你，我特地拿来了这个呢。”
小桃伸开手，一块透亮碧蓝色，若隐若现反射出浅紫色的玉出现在小桃手里。
汪洋的瞳孔瞬间缩小，手掌不自觉更加用力的摁住了谢清迎的眼，想要竭尽全力稳定住自己，但是情绪却无法掩藏：“这，这金湖玉”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但只有汪洋自己清楚，这是他送给他的东西。
是只会出现在他墓前暗格子里的东西。
他万分确定不会被其他人拿到。
“是啊，我当初看见你去秦王府拿，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小桃说着话，就将金湖玉抛了起来。汪洋的眼神随着金湖玉起起落落。
汪洋明显已经失了神态，想起来怀里还有个谢清迎，使劲箍上谢清迎的脖颈：“你把他怎么样了！”似乎是完全忘记了任务，一心沉浸在面前的金湖玉，以及背后所带来的可能性中。
小桃完全不理他的质问，隐秘的看了一眼谢清迎。接着把金湖玉放到了刚拿出来的荷包中，拿在手上：“你想要吗？”
汪洋表情狰狞：“回答我！”
小桃儿笑出了声，说出的话却不是像她这般年龄的人该说的话：“我没有动他，你以为人人如你一般吗？生不愿意做你的人，死了你还要把人家拴在你身边。这么喜欢他，那你去跟他一块死啊。”有不解，有仇恨。
汪洋完全不顾小桃后面的话，在听到小桃说‘没有动他’之后，整个人又轻松下来。又回到完全桎梏谢清迎的状态。
“真没趣。”小桃看他一下子又回到状态，低语一句。把放在荷包里的金湖玉连同着荷包一起在手里把玩起来。
小桃感受到汪洋不曾离开的视线，抬起眼，小桃与汪洋对视一眼。小桃灿烂的笑了一下，把金湖玉猛地扔向空中。
汪洋身体迅速紧绷起来。那对于汪洋来说虽然没有他的‘安危’重要，但却也是汪洋自己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于是再顾不得谢清迎，满脑子都是上前去，一定要接住金湖玉。
汪洋还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笑，说自己喜欢秦王府的金湖玉，能不能有机会观赏一番。
明明哪怕知道极大可能性会是陷阱，汪洋还是义无反顾去了。他心爱的男人，第一次愿意开口问他要些什么，汪洋恨不得将心剖出来给他看。
为了那块金湖玉，汪洋四进四出，整整一个月，没有回去看过他。
可是，等他拿到那块金湖玉后，回到他们的家中，他的尸体，都要臭了。
汪洋的心都碎了。
这次，那人说了，待事成之后，他会寻到一千年难遇的巫师，让他们在梦里相见，甚至，他还能重新醒过来。
自他死后，他们甚至没有在梦中相见过一次。汪洋太想他了。对他的爱抽丝剥茧，一闲下来，满心满眼都是他。
场景迅速在汪洋眼前切换，再回到现实中时，那块金湖玉，已安安稳稳的躺在汪洋手里。
汪洋握着金湖玉，扭身死盯着小桃。没有人能戏弄他和他的感情，从来没有。
小桃小巧伊人的站在谢清迎身边，还低头示意谢清迎摸摸她的头。
汪洋掠身袭来，小桃带着谢清迎往后退去。确认了汪洋这次的目标只是她，小桃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红缨枪，在手中旋转，上前去迎着汪洋。
汪洋此时好像已经疯癫，原本束着的发也不知何时散开。看见小桃红缨枪下独有的一抹色彩，大笑出声：“红缨门的？”
不知是想起什么事，手带杀招的直冲小桃攻进来，远处的谢清迎都感觉到汪洋的鱼死网破之感：“也好，一次做个了断吧！”
两人的身影在空中打斗，已经是下午申时了，不仅是这户，还有周围的人家，都是静悄悄的。汪洋被怒气冲昏头脑，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不寻常之处。
小桃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抄起红缨枪，在空中与汪洋对战的虎虎生风。
谢清迎一时间只能看出来是小桃的红缨枪下面的红色左右变幻。
谢清迎还在专注的盯着小桃的红缨枪，汪洋不知哪里受了伤，重重的从空中落了下来，嘴里吐着血。小桃的胳膊上流着血。
“是我欠你们的，当初我从你们那里带走了他，现今，就把这一命，抵给你们。也好让，我们死后相见。”
小桃不似刚刚那般冷静，将红缨枪收起来。谢清迎这才发现这红缨枪是能收成三节的。小桃把三节红缨枪别在腰后，上前去，重重踩在汪洋胸口上，来回撵着。
“你做什么美梦呢？我们家小郎中看你可怜，收留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囚禁他？喂他吃药？你不嫌恶心，我们都嫌你恶心。”汪洋闭了闭眼，接受小桃的谴责与谩骂，没有说话。
小桃咬牙切齿的看着汪洋，当初他们还以为是郎中自己天性如此，不喜欢定居一处爱云游四方。他们也不是没想过感谢他，只是四方寻找他，再也找寻不得。
郎中在他们红缨门所救的人，他们再也无以言谢。
小桃儿使劲闭了闭眼，重重跺了一脚汪洋。再睁开眼时，又是那个天性烂漫的小桃。她大喊一声来人。
官差拿着刀进来，迅速围住了汪洋，两个人进去把汪洋抬起来，压住他。
一行人回了官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