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半仙之境
炉火正旺，趁着给甘家姐弟改造体质的时候，乔松把甘家遇到的事情和公输翼说了下。
“又是阴阳家？”
公输翼忍不住皱眉，
“等哪天咱们去把阴阳家的老巢捣了吧？”
“不要小看阴阳家，东皇太一的修为在如今的百家首领中算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前大司命虽然也不知晓东皇太一的真容，但其在阴阳家里毕竟待了这么多年，还是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
东皇太一，应当是昔日周朝的王室之后。
乔松一边看顾着火候一边说道：
“如今我和他之间也算是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起你死我活的冲突，所以在外面遇到阴阳家的人不用怕，但也不要去阴阳家的老巢骊山。”
“骊山……我知道了。”
公输翼点点头，换了个话题：
“师傅，您接下来要去哪个国家？”
此前乔松的游历天下其实也只是在秦楚齐三国而已，毕竟一路停下来治病以及与那些乔松计划中的目标交涉，三年让金丝把腿跑断也没法绕七国跑一圈。
“下一站是韩国，然后一路向北，经魏、赵、燕三国，再去看看北地狼族，差不多就能返程了。”
乔松算算时间，这一来一去怎么也要四五年，正好回来时差不多就是嬴政亲政的时候了。
“哦……”
公输翼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又道：
“师傅，这次我和您一起去吧。”
“哦？好啊，这回路上遇到好吃的，你不用只能隔着万里镜看了。”
乔松想了想自己对大徒弟确实照顾得比较少了，只有路过句曲山时来看过他几天，剩下的时候都是隔着万里镜交流，这几年难免寂寞。
而甘锦甘罗看家就好很多，有彼此和山下的甘舒，哪怕这回他出门时间长些，也不至于太寂寞。
又想起路上遇到的美食，乔松从袖子里拿出一样样放在背包里的食物，摆到公输翼面前。
“这是……”
公输翼看到这些食物有些愣。
“吃吧，师傅特意给你留的。”
看着乔松慈祥的笑容，公输翼犹豫了下：
“可这些东西……都放多久了啊？”
尤其是那盘被称为大闸蟹的动物，他记得在万里镜里看到的时候是去年了吧？
“这些菜是为师用秘法保存的，放再久也不会坏，但拿出来就和普通菜一样了，吃吧。”
公输翼顿时倒吸了一口气，为自家师傅的本事震撼了一下，但随后就感动地拿出了筷子。
“你这机关手套里都放了些什么？！”
“这个机括里原本是打算放袖箭的，这不是平日都不出门嘛……师傅也一起吃！”
对甘家姐弟的改造没有花太久，乔松的修身炉与马仙洪那个不太一样，乔松以双全手为主，让人拥有炼炁的天赋，而不会获得执炉者的能力同时被限定上限。
之后的半年时间，乔松一直留在元符宫内带两人入门，同时让公输翼与甘家姐弟好好熟悉一番。
在这个年代，同门之情在大部分情况下都和同族相差无几，尤其是师出一人的。
当然也不排除韩非和李斯这种同门单方面反目的，还有盖聂与卫庄这种……在同门反目与相爱相杀之间模糊不清的。
半年之后，甘锦与甘罗的炼炁修行步入正轨，也都定下了未来的方向，乔松才收拾行囊，和公输翼一起踏上北上的道路。
再次与师傅同行，公输翼惊讶地发现这一路行来师傅所收到的待遇，与之前他和师傅来到句曲山的路上截然不同。
原本是只有豪门贵族知晓师傅的名声，每每到一处城池就有仆人来访，说他家主人是谁谁谁，设宴款待邀请师傅上门，但现在……
公输翼捧着只被某位村民硬塞进手里的母鸡，既要抓着不让鸡飞走又要小心别把鸡捏死，求助地看向乔松。
“收着吧，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治好了对方儿子的断腿，乔松自认这只鸡收得心安理得。
“师傅，您真的是仙人吧？”
结束了又一个村子的治疗，公输翼好奇地问道。
“在你眼里，什么是仙人呢？”
乔松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公输翼。
“唔……就像师傅这样的。”
公输翼想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哈哈，那以你这样的标准，为师确实是仙人了。”
公输翼也没办法，虽然一直听大家喊师傅仙人，但他对仙人还真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
“那师傅认为什么样才是仙人呢？”
“仙人啊……逍遥物外，长生不老，纯阳无垢，如此可以称之为仙。”
乔松颇有些憧憬地说道。
“逍遥物外，长生不老，纯阳无垢……”
公输翼皱着眉想了半天，看向乔松：
“可是，师傅你现在不是已经做到了吗？”
“逍遥物外，师傅您好像一直都很自由自在啊；长生不老，师傅您这么多年了就一直没有变过；至于纯阳无垢，我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但大概是修为吧，师傅您的修为，不已经是世上顶尖的了吗？”
“这……唉，也就逍遥物外，为师勉强也能算得上吧。”
乔松摇头失笑：
“长生不老，还差得远呢，为师如今只能算是长寿不老。”
六库仙贼能降低他肉身生机的损耗，紫府中的剑胎不断拂去他灵台上的尘埃，确实能让他的寿命延长到一个对凡人而言极为夸张的水平，但终究不是真正的长生久视。
真正的长生，还是要落在纯阳无垢上。
“阴尽阳纯，无垢无漏，要到那般境界，为师的修行还差了一点呢。”
这一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从那次天地同力的锻造之后，乔松的性命功夫已经打磨到几乎无限接近圆满，就差一步。
但由凡到仙是生命层次的跨越，差一步就是云泥之别，而乔松不知道这个跨越的契机会什么时候到来。
于是只能够继续打磨性命，同时将修为积累得更深，索性仙之境界与修为并不严格挂钩，不存在没有成仙修为就只能在一个上限卡死的情况。
“硬要说的话，勉强算是半仙吧。”
公输翼听了师傅有些遗憾的话，一时间忍不住想出言安慰一下，可转念一想——
勉强算逍遥物外、长寿不老、离纯阳无垢还差一点、半仙之境……这难道是什么令人遗憾的处境吗？
至少以公输翼的视角来看，这和仙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是以公输翼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安慰的字来，只能看着前方地平线出现的黑点：
“师傅，前面就是新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