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天人之约
用双全手料理了大司命，乔松便重新上路。
被金丝驮着一路跋山涉水如履平地，乔松脑海中依然是之前楚南公在万分危急之刻脱困的情形。
楚南公的修为比六指黑侠要强不少，但乔松的修为比起之前也有所突破，且没有轻敌的习惯，从头到尾他都用大罗洞观盯着楚南公的动向。
按理说那一剑纵然不能一剑枭首，也断不应该打空才是。
除此之外还有之前莫名无功而返的如意丝……
“意料之外的变数……黄石天书吗？”
乔松手指微动，掐算一番之后摇了摇头。
涉及到了超出他能力范围之外的人或物，看来就是黄石天书无疑了，轩辕黄帝和姜子牙都曾经参悟的天书……
乔松捏了捏眉心，黄石天书倒是还在其次。
楚南公虽说躲过了正面的攻击，但玄凛刀气还是透入了他的体内，离乱之气也起了作用，说明黄石天书没有那么厉害，乔松有的是手段可以慢慢和这老头子磨。
关键是黄石天书的存在，代表着这个世界隐藏着的诸多力量不容小觑，一卷黄石天书尚且如此，那传说中的苍龙七宿又有怎样的力量呢？
除了这些，兵魔神、蚩尤剑、小貔貅……还有蜀山的扶桑神树，谁知道上古时期的大神们究竟还留下了多少东西？
“当初打造那些机关兽的决定是对的……五具机关兽还远远不够，之前的作品也要加强一下，除此之外计划也要适当调整一下了。”
掐着时间，乔松抵达太乙山的时候正好是天人之约的三天前。
北冥子早早安排了接引的弟子，在山下接到乔松之后就直接带他前往后山北冥子隐居的地方。
后山的竹林中，北冥子依旧是一壶清茶，两张席位，但另一张席位此时已经有人。
“北冥大师，赤松先生，好久不见了。”
坐在北冥子对面的正是如今的天宗掌门赤松子，与乔松在稷下时就有几分交情了。
“乔松先生远道而来，快坐下饮一杯茶吧。”
赤松子说着就要起身让位，乔松却摆了摆手：
“赤松先生安坐，我自备席位。”
坤字术法一动，地面升起一方岩台，乔松当即坐于其上，随后又不客气地提起炉上茶壶，倒入一手虚握的空处。
见到茶水倒入空处，宛如注入无形的茶杯，赤松子惊讶地看向北冥子。
这不是师傅曾经为他演示的万川秋水与心若止水……
北冥子仔细地看着乔松这一手，忍不住摸了把胡子：
“好小子，之前我给你来了手下马威，你这就还回来了？”
将茶水饮尽，乔松笑而言他：
“北冥大师觉得我这一手如何？”
“嗯……看不真切。”
北冥子也光棍，又看向乔松身下的岩台，
“你抬石为席，我能看出是通过某种手段运使天地之力，而这凭空盛茶……那些与内力不同的，非实非虚的力量，又是什么？”
乔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北冥子能够直接感应到场力的存在。
“那是一种名为场力的力量。”
“场力？”
相比之下，北冥子倒是对乔松运使天地之力的方式更感兴趣。
见两人就这样开始论道了，赤松子几次想插入进去，却发现两人对道的理解都在他之上，只得默默听着，间或喝一口茶水。
此前与北冥子畅谈过一番，此回也只是一时兴起，乔松与北冥子只聊了没多久话题就回到了此回的天人之约上。
“此次天人之约，赤松先生自认有几分胜算？”
赤松子沉吟片刻道：
“我与天真子此前斗过数场，互有胜负，年前我功力略有精进，却不知他的近况……这次胜负之数，当在六四之间。”
“既然如此，那我拭目以待了。”
三日之后，太乙山观妙台，天人两宗弟子齐聚，再起延续百年的约战。
“这位天真子，看上去并不天真啊。”
乔松也算半个道家人，与北冥子同坐，此时看到人宗掌门的真容，忍不住道。
天真，作为道号应当是出自《黄帝内经·素问》中的上古天真论，说是上古之人行止合乎于道，故而能百岁而动作不衰。
可天真子望其气不过五旬之寿，眼看着就像个耄耋之年的老人，简直不像是修为高深的道者。
“天真子乃是齐国人，昔年五国伐齐，短短时日便连下七十余城，他过度忧思之下才变成了这副样子。”
北冥子摇了摇头，
“人宗虽说随心所欲，却终难跳出国仇家恨的桎梏。”
“既是国仇家恨，也难说是否是桎梏了……只是这位当初就只是忧思，没有回齐国的打算吗？”
“这倒是不清楚了……”
两人说话间，赤松子与天真子见礼，随后将过往道家分裂的历史简单说明了下，将雪霁请出奉到一旁，对战便正式开始了。
“天籁与人籁……果然玄妙非常。”
只见场中两人各自持剑结印，体内内力与天地共鸣，难怪道家功法以“籁”为名。
只不过两人分别用的是天宗人宗的功法，在共鸣的过程中也分别以天地之力与自我之力为主。
“是天地失色与万物回春。”
两人不是第一次交手了，甚至自己与对方的实力相差无多，故而一出手就以此招相对，欲要占据环境优势。
同时这两招也是天人两宗的标志性武学，彼此碰撞之下，比拼的是纯粹的内力修为，更是对道与人之间关系的理解。
“此两招是天人两宗分裂之后才被创出的吗？”
乔松忽然开口询问北冥子。
北冥子微微皱眉，回忆了一番：
“这……门内倒是没有记载，怎么了吗？”
“哦……无事，只是看到如此针锋相对的招式有些好奇，随口问问。”
乔松微微一笑，用大罗洞观继续看向两人。
此时两人的比拼似乎已经初见分晓，天籁缓缓压制人籁，成为观妙台的主导，然而天真子并未因为初次交锋的失利而气馁。
“南郭子蓦隐几而坐，仰天而嘘……”
以指为笔，凌空而书，视觉效果有些像通天箓，但实则是以特殊的“韵律”与天地共鸣所留下的痕迹。
随着《齐物论》的书写，天真子勉强与掌握主场优势的赤松子抗衡一二，手中之剑迅速出鞘，直指赤松子肩胛处！
赤松子见状，手中印诀变动，鞘中长剑凭空出鞘迎上天真子，同时以一篇《逍遥游》回敬——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空中两柄宝剑互击不断，无数经字碰撞之间，各自演绎天人之理，同时天地失色与万物回春的对抗也始终没有真正尘埃落定……
要不是此刻不太合适，乔松真想大呼一声过瘾。
一人世界神通不显，种种异人传承也在偏向实用化，想要看到这样一招一式无不彰显着自身之道的战斗实在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