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捅破了天
上海滩无论是租界，还是华界，大街上到处都有出现了很多市民围着报童抢购报纸的情况，刚刚新鲜出炉的报纸，还是热乎的，报童们拿到手里才大街上不到十分钟就被抢购一空。
报童们又只好纷纷跑回报纸分销处领取更多报纸再上街叫卖。
就这些天，上海滩各大报纸报刊的销量都激增，连续好几次的突发新闻事件给报纸电讯新闻行业来到了生机满满的活力。
直到天亮时分，黄锦荣才一身疲惫的回到黄公馆。
“怎么啦这是？像霜打的茄子，发生了什么事？”阿桂姐看见黄锦荣一脸的憔悴和忧虑从外面回来，忍不住上前问道。
黄锦荣把一份报纸递给她：“自己看吧，这回这案子真是捅破天了！”
阿桂姐带着疑惑接过报纸回到椅子边坐下看了起来，刚看到开头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大变。
“嘶——这、这究竟是什么人干的？才刚刚出了一个汇理银行巨款大劫案，案子还没有任何头绪，大街小巷这几天议论之声就没消停过，现在巡捕房又被人血洗了，这上海滩究竟是怎么啦？”
黄锦荣说了一句：“你没看是哪家捕房？”
阿桂姐这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当家的男人也是这家捕房的，整个捕房就剩下两个人还活着，三个烧火做饭的不算。
想到这里，阿桂姐不由一阵后怕，说道：“亏得你做完再请季云青吃饭，没有去捕房，要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巡捕房三十多人都死了，如果黄锦荣昨晚在巡捕房，估计也是给人送菜去的。
黄锦荣叹声叹气：“命是捡回来一条，可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啊，银行巨款大劫案的案子还没有任何进展呢，现在又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费尔利那个王八蛋又把这任务交给我和夏利了！”
“我倒不是对查案有抵触，可也得看什么案子啊，其他绑票勒索、杀人放火的案子都好说，这种案子……别说没有头绪和目击证人，就算有，这也是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从背后打黑枪的事情，做下这个案子的人不是一般人呐，肯定是与法捕房有很深仇怨的人，而且本事非凡！”
阿桂姐深以为然：“是啊，能赶下这种大案的人，绝非普通的江湖毛贼！”
黄锦荣能在上海滩如鱼得水，靠的是那点小聪明和魄力，会玩人际关系，紧紧抱着法国人的大腿才能在人前吆五喝六的，可他们与那些真正的江湖高人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就这两回的大案子，给他和他老婆一百个狗胆也不敢干。
阿桂姐问道：“这次你打算怎么办？从哪儿入手？”
黄锦荣思前想后，摇了摇头，说道：“以我的经验，这种案子只怕是一个无头公案，目前还没有找到目击证人，那三个厨子都吓疯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而且查这种案子，我怕被凶手惦记，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可不是那些小流氓能比的！“
“所以你打算就这么拖着，或者说出工不出力？”阿桂姐问道。
黄金融点了点头：“对，只能这么办！“
“那你和夏利怎么向上头交代？”
“先拖着吧，实在拖不下去了，就先想个办法找个替死鬼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阿桂姐沉思片刻也认可了这种做法，“不过要找人背锅的话，得安排的周详一些，让人很难看出破绽，要不然法国佬那边不好交代，就连老百姓都糊弄不了！”
淞沪镇守使府。
清早，郑儒成穿着白色绸缎短装在院子里打着太极。
身穿军服，系着武装带，腰间挂着盒子炮的年轻副官拿着一份报纸快步走进来喊道：“大帅，大帅，出大事，真出大事了！”
郑儒成不紧不慢的收功停下，旁边一个丫鬟递来毛巾，他接过毛巾擦着汗问道：“慢慢说，出了什么大事了？”
“大帅，昨晚有人闯入法租界大自鸣钟捕房大杀特杀，全捕房33个人，除了黄锦荣和华捕头何大锤不在捕房内得以幸免，其他31人全部杀死，您看，这是今早舆论时报刊登的，还有照片！”年轻副官把报纸递给郑儒成。
郑儒成立即接过报纸看了起来。
他快速把整篇报道看完，抬头问道：“这消息去证实过吗？”
“这种事情没有报刊敢乱写，我派人去法租界看了，大自鸣钟捕房内外全部都是安南兵站岗，大街上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副官说道。
郑儒成突然伸手抓了抓短发，扣着头皮大笑道：“哈哈哈……法国佬也有今天啊，老子他妈的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呢，哈哈哈……”
想当初推翻帝制时，南北和谈期间，法国人越界筑路，派巡捕在修建的道路上以护路为名设立哨所和巡逻。
和谈结束之后，他率部来淞沪驻防，得知法国人越界筑路，还派了巡捕过来，当时他就气得不行，找法总领事康德交涉，哪知道那王八蛋竟然不给面子，态度非常嚣张。
那一次，郑儒成可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今天法租界发生了这个事情，他虽然感觉到震惊，但更多的是感觉到爽，特爽！
“那个……你拿点礼品，代表我去法领馆去见一见康德，就说我对法捕房发生的事情表示震惊，对死去的巡捕们表示同情，对康德先生表示诚挚的慰问！”郑儒成笑着说道。
副官立正道：“是，大帅！”
公共租界，各领事馆内，各国领事们和工作人员看到报纸上的报导都极为震惊，一个巡捕房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屠了个干净，这是什么人干的？什么人如此大胆，且有如此能耐？
要知道那31个巡捕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就算杀31头猪，也要费一番手脚吧？更何况他们都是有枪械武器的武装人员啊！
上海滩的各大洋行、总商会下面的各大老板们的家里，此刻也是每个老板一边拿着一份报纸看报，一边吃着早餐。
总商会会长朱三爷看完报纸后目瞪口呆，“这可真是捅破天了，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做下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