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对不起
几乎同时，站在林昼和索拉娜身后的卡尔使出最大功率的念动力。
地面拱起石壁，挡在三人身前。
暴烈的剑气轰击在石壁上，只是稍微被阻碍了一瞬，便将石壁一分为二！
但就是这短短的一瞬足够三人做出闪避的动作。
卡尔躲向右侧，林昼扔掉霍恩的脑袋，和索拉娜躲向左侧。
避开剑气的攻击，卡尔突然大喝一声，用念动力将林昼和索拉娜扔向雅各布。
雅各布转劈为刺，射出高能激光一样的剑气，罩向林昼和索拉娜。
索拉娜在前，林昼在后。
“天目！”
索拉娜额前睁眼，瞳孔暴缩，血丝布满眼白。
她一上来就用尽全力。
她的天目能抵消异能。
在全力运转下，目力所及之处，剑光顿时消散。
林昼趁机，以她的背为踏脚石，用力一蹬，借力再度腾空，跃向雅各布。
与此同时，他吞下了含在嘴里的钻石。
痛苦之刃并未完全耗尽。
剩下的能量凝成匕首形状。
雅各布反手持刃，准备和林昼近战。
刀锋划向林昼的脖颈。
生死一瞬，时间停滞！
林昼趁机躲闪，同时钻石化的右手绷直为掌刀，刺向雅各布的胸口。
噗的一声闷响。
时间重新流动的刹那，雅各布的心脏被刺穿了！
雅各布没有死，而是抬起左手，五指成爪，攻击近在咫尺的林昼。
可是他胳膊刚抬起来，林昼也抬起左手。
手里握着的，竟然是索拉娜的左轮手枪。
砰砰！
两声枪响。
雅各布的脑袋上多了两个枪眼。
废掉心脏是彻底破坏霍恩的肉体。
这两枪才是杀招。
“死吧！”林昼一脚将雅各布踹开。
雅各布倒向地面。
那一瞬，无数回忆在他还没被破坏的脑皮层中闪现。
“这回，真的要死了。”他心想。
这一生，在旁人看来，至少前半段是相当精彩的。
有着最好的出身。
最好的学识。
最好的能力。
有着为之奋斗的目标。
有一群志同道合者。
被众星捧月，被崇拜依赖。
也许，就是在那一声声“首领”的亲切呼唤中，他渐渐迷失了自我。
绿色革命成员眼中的雅各布。
是领袖。
是旗帜。
是打不倒，搓不烂，集合了众人信念的理想化身。
唯独，那不是真正的雅各布。
从什么时候起，雅各布意识到自己是在扮演另外一个人？
是被各国政府通缉的时候？
是被赶到丰洲的时候？
是无处容身，带着大家伙儿躲到荒郊野岭的时候？
还是昔日的崇拜者对他感到失望的时候？
被信赖，会感到压力。
挫败，会消磨意志。
雅各布感觉喘不过气。
更可怕的是，他必须得是那杆旗帜。
太多的人，因为他放弃了原本的生活，来到这旷野之上，为了什么？
信赖，崇拜，理想，目标……
他不能辜负的。
他越来越无法背负的。
一切的一切让他像一个溺水之人，不断地沉沦。
那一夜，兽群袭击营地。
他是所有人当中实力最强的。
他本应该带领大家对抗兽群，取得胜利，可是他吓呆了。
那一刻，积压已久的怯懦、痛苦、厌倦、烦闷全都爆发了！
他选择了逃跑。
逃离危险。
逃离责任。
逃离那些让他窒息的一切。
他背过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逃跑！
那一刻，他竟然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终于解脱了。”
那时的他脑子里出现这个念头。
后来也是这个念头，折磨了他很久很久。
他想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不该说绿色革命为之奋斗的一切是一场游戏。
对不起，他不该摧毁亚历山大的信念，让他沦为一个疯子。
对不起，他在重拾理智后，应该有所作为，阻止亚历山大的计划。
对不起，绿色革命的所有人。
对不起，朋友们……
带着悔恨，他自杀过。
可是亚历山大用荆棘女王的残骸吊住了他的命，尽管只有一颗头。
亚历山大希望他活着，希望他看到“湿婆计划”成功的那一天。
亚历山大甚至将他的头移植到死人身上，一次次驱使他，利用他，为自己扫清障碍。
亚历山大成功了。
雅克布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亚历山大一直想要成为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想法的呢？
是在怪物躯体内苏醒的那一刻？
是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侵蚀？
还是，想要留下点什么。
毕竟，破坏了湿婆计划。
他也好，绿色革命的成员也罢，就连最后一点存在过的证据都没了。
于是他战斗。
和那些想要获得自由的超能力者们战斗。
他分不清自己的行为、想法是不是出于本意。
也许，他只是一个可悲的傀儡。
“无所谓了。”
雅各布躺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
“终于可以休息了。
一切我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都烟消云散吧。”
雅各布微微一笑。
“不过在那之前……”
突然，蓝色的能量以他为中心，剧烈地向外释放。
能量的冲击波瞬间将林昼和索拉娜包裹。
索拉娜尝过“痛苦之刃”的滋味。
中招的人全身知觉被放大，哪怕一阵微风吹过，都会带来刀斫般的痛感。
周围的能量密度是上一次的百倍。
这和把人凌迟有什么区别？
索拉娜惊慌失措，但令她意外的是，预计的痛感并未出现，她甚至觉得有些飘飘欲仙。
“快乐能量？”看着吸附在身上的气泡，林昼知道是乐子人出手了。
冲击波消散。
林昼望向左侧，只见乐子人站在不远处，抬起手，对他和索拉娜释放快乐能量。
这股能量和雅各布的能力相互抵消。
林昼蹙眉。
【？？？？】
【？？？？】
乐子人周围全是问号。
“醒来后直接升级了？”
林昼吃了一惊。
来不及细想，人群中突然传来了骚乱声。
“别让它跑了！”
“攻击它！”
林昼循声望去，发现霍恩的脑袋不在原地！
一条血色荆棘钻进脑袋的断口，将它拽向石台怪物。
火焰、冰棱……
一时间各种攻击朝着脑袋招呼，都没打中。
霍恩的脑袋被怪物吞入腹中。
“爸……爸……”
微弱的意识试图和这颗首级交流。
在石台怪物全力治疗下，霍恩缓缓睁开眼睛。
“快走！”
林昼大喊。
“都别愣着了，快离开这儿！”
他转身朝铁门的方向逃跑。
众人愕然只见怪物身上层层叠叠的苔藓发生了形变。
竟然变成了霍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