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遇见你的时候所有星星都落到我头上
那白衣女郎,乘着马,自西而来,向东而去。
这女郎美好如画,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她身披一件洁白如雪的长裙,裙摆随着马蹄的节奏轻轻摇曳,仿佛云朵般轻盈。
她的长发随风飘动,黑发如瀑,与白色的长裙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得肌肤胜雪,宛如晨光闪耀中的太阳神女。
她的面容清丽脱俗,眉如新月,眼似秋波,唇色淡雅如樱,鼻梁挺直,轮廓分明。
她的笑容温婉可人,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怜爱。
她的身材窈窕玲珑,双手纤细修长,握着缰绳时显得既优雅又从容。
她骑在马背上,胯下的马神骏非凡,姿态优雅自然,仿佛她已经与马儿融为一体。
她的动作轻盈流畅,骑马小跑的时候,就像在空中翩翩起舞,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她的眼神中闪耀着一点点调皮,带着漫不经心,似乎又蕴含着小心机和小秘密,让我想去探索。
更为独特的是她的眉宇之间,有一股不属于这个尘世间的傲气,假装不看我在匆匆赶路。
我看那女郎挥舞着手里的白色马鞭,轻轻左右抽打着坐骑的白马。
她白裙的裙边飘纱,和白马垂下的颈鬃一起在风中飘飘。
我仿佛感到天空上悬挂着的,那些刚刚黯淡下来的晨星,都已经纷纷落到了我的头上。
清晨天上也会有星星吗?
天上的星星真的会落下来吗?
如果不会,那此刻我手心里的这些又是什么呢?
“她也有心事吗?”
“为什么她假装不看我!”
“我喊她,她会回应我吗?”
看到她浑身上下散发的太阳光芒,我自惭形秽。
我只是个布衣书生,手里只拿着一个浇牡丹花的水壶,居然连本圣贤书都没有。
我身上穿着居家的布衫,内衬里还有老娘给缝的补丁,甚至还没有取得一个功名,身后只是一间陋室,娶妻
那远去的白衣女郎根本没有看我一眼,而我却在心里自己翻江倒海,思谋甚远了。
但我知道,当我遇到她的时候,天上的确坠落下了无数的星星,是一场阳光星星雨。
在无数的阳光星星雨中,我的眼慢慢地花了,我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了。
我恍神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有看着她背影远去的方向。
一阵风追随着那女郎,由西向东吹过。
牡丹花被风吹落的花瓣追随她的马蹄,在空中盘旋,飘向她离开的方向。
就在我觉得自己还没看仔细的时候,那女郎已经赶着白马,走远了。
人生海海,匆匆而过的白马女郎,甚至都没有理会我微微举起的手。
也是,她那么美好,那么骄傲。
她能够骑着英姿飒爽的白马,想来必是公卿贵族家的女儿。
贵女,如何肯跟我这样的穷酸书生谈上几句。
若我能化做那些跟随她马蹄的牡丹花瓣,借着青云漂浮,可否能追上她的脚步?
若我能化作清风,可否轻抚她鬓间的细发?
若我能化为此刻手心的星星雨,我是否能住到她的眼里,她的心里?
若能再见到她,我请她稍坐,她可会为我停留片刻?
我照看着每一棵精心打理过的牡丹花,开始了对着花晨语的日常。
可我口中的问题,却再也不是以往和花儿们的那些晨间问候。
“她,叫什么名字?”
“她,明天还会走过这条路吗?”
“还是,会沿着这条路,走向更远方,去洛阳?”
“如果我备茶候她,她可会歇息片刻?”
我把苗圃里的牡丹花们,当成我的参谋,一个接一个问题的问。
可能有的花会解语,但我的花却不是,花圃中没有一朵花回答我的问题。
牡丹花的叶片摇摆,各色的花冠,仰着脸看着我。
“不管她应不应我,我总要喊她一声的。”
第二天清晨,那个白衣女郎路过的那个时辰之前,我就提前在花圃边准备好茶杯酒具,一应糕点,铺好一方竹席。
我担心那女郎不会再来,不想同样的时间,她居然又来了。
等到那女郎经过花田时,我站起身来迎着女郎的马头,唱个肥喏施礼相邀。
“这位小娘子,请恕冒昧则个,小可生性最爱花草树木,园中这些牡丹花无不是亲手培植的。”
“如今花繁叶茂,芳香宜人,似已值得小娘子将妙目流连一番了。”
“小可时昨日见女郎一行人从此经过,心中计较着,仆从和坐骑应该也走累了吧!”
“便斗胆在此准备了些清茶薄酒,期望小娘子移步花前,稍作休息。”
不料那女郎看都不看我一眼,径直挥舞马鞭擦着我的身边走了过去。
白衣女郎坐骑白马鼻孔吐出来的温热气息喷到我的脸上。
我遭到白衣女郎的拒绝,心中大窘,脸上红成一块布。
“小可并不是轻薄之人,只是想让小娘子赏花停留片刻。”
“白马过隙,萍水相逢,举茶共饮,岂不快哉?”
我文绉绉地用八股文,表达着我的极力挽留。
随侍白衣女郎的青衣侍女们,看到了我的窘状,都已经掩口嬉笑起来。
其中一个婢女对我嬉笑着说出这样的话。
“公子只需继续准备好酒食,何愁小姐不至?”
我不解,“但此刻,明明我的茶席已经摆好,小娘子何不就坐歇歇,何必待到明日…”
“这位姑娘,小娘子,各位…”
我鞠了一个扯天扯地的大喏,对着白衣女子和青衣侍女说。
“今日事,今日毕,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小生既然已经备下茶席,何不”
“真是个书呆子。”
白衣女郎身后的青衣侍儿们纷纷笑话我,掩口交耳的议论着,看我的眼神中都透露着研究。
白衣女郎仍端坐在白马上,听了侍儿们的议论,也是微窘,转头娇吒一声。
“你们为何随便和生人讲话?”
白衣女郎言罢,打马就走,一众侍女婢子嘻嘻哈哈地快步跟上。
我再次看着白衣女郎带着侍从们,从我精心准备的茶席前走过。
“可能,我准备的茶点,不合她的口味吧。”
“或者,她觉得不便在我这停留。”
“明日,她们还会从我这里经过吗?”
“我还要继续准备茶席等着她吗?”
我反复这样问着我的牡丹花,像是在问牡丹花,又像是在问自己。
耳聋的老仆人看着我站在花圃旁自言自语,晃了晃光秃秃的脑袋,晃着两只细长的胳膊,弯着腰走回屋内给我煎茶。
“我想再见到她”
“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我想知道她的名字,我想和她在一起讲几句话…”
&34;明日吧!明日我再准备茶席。”
“明日,明日她应该就会坐一坐了。”
“若她明日还是不坐,我再也不准备茶席了。”
我赌气和牡丹花儿说着,牡丹花们当然仍旧不语。
只是,它们都在清晨的风中摇摆着各自的花冠。
五颜六色,在我眼前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