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两处相思同淋雪
临近年底，两个人还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要忙，依然是聚少离多的状态，不过这好像反而有助于感情升温。
在所有人眼里，叶堇华是娇妻型。
但他知道，她不是。她有自己的世界，温柔且笃定。
在断连的那段时间，他看不到她的近况，反而会时时重新审视。
人都是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的。
长久的感情就是一次又一次地被对方吸引，像是日夜交替、四季循环一样自然。
江适说：“我对你的想念从来都不是抽象的。”
她问：“不抽象是什么样的？有点不明白。”
下一刻，她就“切身”体验到了。
“你到底是爱我的人还是爱我的身体？”
“这个问题重要吗？看着我，专心一点。”
“最后一个问题……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解决的？”好像只有这个时候问才不会尴尬。
“你绝对是故意想让我分心。记着，没有别人就对了。”他不肯再多说，而是沉声道，“等下太难受的话，可以咬我。”
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什么叫“难受”。
他深深浅浅地，不仅是宣泄，还是一种反复确认：“你回来了，确实在我身边，我没在做梦，也不再孤单了。”
——
叶堇华在省外出差的时候，一早接到了雯姐的电话。
“小叶，你不知道江氏集团今天开董事会的事情吗？我一早听于波说邱董，也就是邱安娜的父亲，联合了一些股东反对江适连任董事长，恐怕情况不太妙。这么大的事情，他没有跟你提起吗？”
“没有……”重逢后，他很少在她面前提公司的事情。
挂了电话，叶堇华的心也乱了，很怕有些事情会再次重演。
所以，他不怕邱董的反对，是做好了不再连任的准备了吗？
叶堇华知道，这么多年，他虽然是一把手，但是依然会受大股东的钳制，不能完全施展。
她买了最早赶得上的航班，回到广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匆匆地奔向他的办公室，发现他正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风景，脸上看不出表情。
叶堇华主动上前环住他的腰：“今天开董事会了？”
“嗯。”他转身过来正面抱住她，声音透露些许淡淡疲惫。“你不是出差吗。怎么提前跑回来了？”
“你别说话，听我说。我听说今天开董事会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她埋在他的胸前喃喃自语，“不然……我们结婚吧！”
“你是在跟我求婚吗？还是想安慰我？” 江适有些困惑，眼睛却闪过晶亮的光，他轻轻地揉着她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肩膀。“傻瓜，我又没事。这些东西都是虚的，就算我不做这个董事长，江太太的生活质量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会很失落。”她抬起脸，泫然欲泣。
“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坐下吧，听我慢慢讲。”江适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抱她。
原来，邱董反对他不假，但是有意想不到的人临时倒戈支持了他。是魏岩，他应该称呼一句“后妈”的女人。
魏岩如今在这件事情上看得透彻，他们之间无论怎么斗，都算是自家人。但如果江适真要被罢免的话，以后自己也未必好过。
这么多年，邱董事仗着大股东的身份，以及自以为对女儿的亏欠，做过不少越界的行为。
魏岩这个后妈的心思也是变化莫测，时不时就会来出来刷存在感。
他的处境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
“对不起，看来是我打扰到两位了。”敲门的人是邱安娜，她没想到叶堇华在他的办公室。
江适说：“没关系，进来吧。”
“……”邱安娜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她不是外人。现在……是我的未婚妻。”说着，江适还看了看叶堇华的脸。他的手始终没松，保持很亲密的姿势。
“我来是道歉的，没想到我父亲又搞这一出。”邱安娜讪讪地说，“要怪，只能怪他对你太中意了。除了你，谁都不认。只要你没结婚，只要你不当上他的女婿，他就不会断了这个念想。”
这话真的很难接。
邱安娜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我今天来是有自己的事情单方面通知你们的。”邱安娜坦坦荡荡地说下去，“我要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了。这个人，你们也都认识……是林睿。”
林睿？居然是林睿。
邱安娜说：“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把这么好的一个人送到我的面前，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找到心动的人。”
“恭喜恭喜啊。”在叶堇华还沉浸在一种五味杂陈的情绪里时，江适已经反应过来。
叶堇华也赶紧说：“恭喜您和林总。”
“你撬了我的老板，我也撬了你的老板，咱俩这下扯平了。”说着，邱安娜朝叶堇华眨了眨眼睛。
她接下来的话是对江适说的。“我会说服我的父亲。我们做股东的，还是要考虑大多数人的利益。”
邱安娜很感谢林睿，是他的主动和热情让她真正地放下执念，从沼泽一样的单恋和偏执中解放出来。
明明自己有资格可以做主角，为什么要纠缠不休地在别的故事里做配角呢？她也有她的骄傲。
曾经有段时间，她迷失在对一个男人的爱而不得里，被怨怼、不甘充斥着生活，就像做了一个漫长痛苦的梦。现在有种梦醒天亮重回人间的充实感。
邱安娜离开后，叶堇华还感觉有些恍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有些不敢相信。
于是问：“所以是没事了吗？”
“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要有事了，我记得刚才有个人说要跟我结婚。”江适笑了笑，用深邃的眼神牢牢地锁定她。
“我那是慌不择言，想安慰你。真正的求婚哪这么草率？”她开始辩解。
江适忽然想起之前路嘉明求婚的隆重程度，吃了一口陈年老醋，忍不住把小心思说了出来。
她反问：“这么细节的事情你都知道？到底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
“你的什么我都知道。”他才不管，现在的心情是空前放松，眼前的女人是那么柔情似水。
不赶紧亲上一口，简直是暴殄天物。
“其实，我没那么讲究。况且，我们家长都见过面了，再求婚是不是有点太形式主义？”
说着，叶堇华莞尔一笑，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今年春节放假的时候，江适第一次带她回北方老家小住。两个人不顾天气寒冷，除了见亲友，基本都在城市漫步。
“你不是说过年期间肯定会下雪吗？怎么一直都不下？”
“天气预报说有的，你再耐心等等。以前过年也总会有几天下雪。”
他果然没有骗她。雪是在一个深夜突然纷纷降下的，悄悄地美了一座城。 院子里铺满了厚厚的雪，树干、树枝、冬青叶……都落上了积雪。
她无比心急地跑出去想堆个课本上那种雪人。
刚下过的雪比较松软，很难成型。
江适用铲子把雪堆到一起，干脆脱了手套赤裸着手上阵。
没多久，一个半人高的“大白”形状就出现了。她给它装饰完眼睛和嘴巴，又围上一条亮眼的红围巾。
好吧，这个“大白”看起来也不赖。
堆完雪人后，她又拉着他帮忙拍照。
江适笑着说：“我手冻僵了。让我缓缓好不好。”
“我来帮你暖手。”二话不说，她脱下厚厚的手套，用温热的掌心把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面前，认真地开始呼气……
没多久，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回到屋里后，叶堇华还继续贴着窗户盯着院子里的大白看。看着纷纷扬扬的新雪一点点把它的眉眼都覆上。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什么，随便看看，想到一年只看到一场雪就觉得有点可惜。”
“只要你想，我们可以多找些地方，多淋几场雪。大家都会好奇身边稀少的东西，就像北方很多人也向往南方的海边一样。”
“那我也可以带你多去几趟海边。之前韩寒去我们那里取景拍了个很火的电影，现在去那里的游客也好多。你看过吗？”
她忽然转头，却撞见他正在酝酿情绪。
“我想今年明年年年都能陪你一起淋雪、看海，也希望你永远都像今天一样欢悦。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幸福，我也想给你幸福，所以，请嫁给我好不好？”
的确，他们之间的浪漫，海占一半，雪占一半，少了哪一半都不会完整。
说完，他掏出一枚准备已久的戒指。样式朴素简约，戒托是灵动的雪花形状。
据说世界上不会有两片形状相同的雪花，正如挚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两处相思同淋雪，虽然没有隆重的仪式，但简单纯粹地在一起就已然足够。
这次，她没有任何犹豫。
有的人只要遇见，就是一辈子的习惯。有的风景一旦看过，便胜却人间无数。
……
接下来就会是新的故事了，关于江先生和江太太未来的故事。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