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都市夜生活
在过去近三十年的人生中，江适算是自律型人格。一路重点小学、重点中学、重点高中、名校往上读。直到出国读研后，他才过上几年潇洒的日子，趁着失恋需要发泄的由头，开party、到处旅游，但吃喝玩乐的新鲜劲儿来的快去得也快。
几年时间，轻飘飘就过去了。
他的真实生活，完全不像电影或者小说描述的富二代那样。仅仅经历了短暂时期的叛逆，就回归正轨。
毕业后进入自家公司，低调工作，慢慢积累业绩。这次回来担起执行总裁的重任，算是临危受命。
跟叶堇华在一起的这一天，让江适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带着眼镜，挎着帆布包，走在惬意的校园，看上去一副青春质朴的学生模样。跟工作中干练稳重的秘书形成强烈反差。
“等等！你脸转过来。”江适突然提醒。
“怎么了？”叶堇华疑惑地转过来。
紧接着，他掏出纸巾，轻轻地把她嘴角残留的冰淇淋泡泡抹去。
就在同时，叶堇华发现他正在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认真看着自己。
她的脸瞬间通红，就像火烧云。
“怎么吃的跟花猫一样。”江适的动作很轻，但喉间却莫名发紧。
“听说z大的中文系在全国都是鼎鼎有名的，多半继续深造。怎么你毕业后直接去做秘书，不觉得有点屈才了吗？”
叶堇华老实回答：“我们毕业的时候经济形势并不算好，毕业生数量多，就业选择面也小。中文系并不一定真的要靠写字为生，不然是会饿死的。”
实际情况是，她家境普通，早点出来工作很有必要。
“没事，中文是通识大类，钻研的学问都是古往今来名家的智慧结晶。这种日积月累培养起来的感觉会让你在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也游刃有余。就好比我们在公司，一天要花大量的时间阅读各种通知、合同、发言稿、策划案还有报告总结，这些不是空洞泛泛的东西。你现在做的工作虽然听起来万金油，但是可以慢慢发掘自己的优势。”
他的话似是宽慰，也似是鼓励。
校园外来车辆比较难停，所以他并没有开车。慢悠悠地逛完校园，他执意再当回护花使者，要打车陪着她一起回去。
出租车司机师傅大概是为了省费用，空调没开，只敞着车窗。
盛夏的风透过车窗，直吹得人头晕目眩。
下了车，她强按下胸中怦怦跳的声音，低着头说了句“再见”就匆匆上楼。
边跑，脑海里还老是飘过那张和煦的脸。
回到家的时候约莫九点半钟。还没来得及放下包，口袋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人，是马小猫。
“喂！叶大美女，大周末的不会还在给资本家卖命吧？你这都忙得见不到人影了，再不碰面，怕是不知道姐姐我长啥样了吧！”
马思敏是叶堇华的大学舍友兼死党。性名虽然听起来弱不禁风，但她实际是典型的北方大妞，直性子人，心大讲义气，跟谁都自来熟，尤其是见了喜欢的男生根本坐不住。
但是谁要是对她耍心眼，她肯定立马二话不说踢出她的朋友圈。
她不喜欢自己的本名，觉得听起来就娇滴滴的。
让大家叫她网名马小猫，但是听起来还是娇滴滴的。
这名字被叶堇华质疑了好久，理由是跟她本人反差过于强烈，万一要来个网友奔现，看到一个威武霸气的女子，指定会被惊掉下巴。
“管他呢，姐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有着御姐型的长相和身高，连散发魅力的方式都很豪爽。
上学的时候她特别喜欢跟小鸟依人的叶堇华走在一起，谁也不会抢了谁的风头，反而相互映衬出对方的与众不同。
刚刚到南方读书的时候，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马小猫远离北方老家，身边一个亲人和朋友都没有。她很快遭遇了严重的水土不服，得了湿疹，腰身奇痒无比，需要中西药结合祛湿排毒和规律作息，还需要连续打点滴，那段日子异常痛苦难熬。
是叶堇华经常陪着她，不厌其烦地提醒饮食注意事项，还翘课盯着她打点滴。
“说真的，我要是个男的，一定要娶你这样的。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在我病床前贤良淑德的样子。”这话被她翻来覆去讲了无数次。
毕业后，马小猫依着自己的性子，做起了走白富美名媛风的时尚美妆博主。她的运气不错，刚好赶上自媒体井喷式发展的时期，无心插柳居然有了小小的成就。粉丝从几千到几万，再到几十万、上百万。
她招募了一个小助理，又逐渐发展出小小的团队，视频、策划、剪辑等一应俱全。
虽说做博主的收入不错，但是花销也庞大。她还喜欢旅游购物，忙着成天满世界飞，说是创新素材，顺便四处猎“艳”。
叶堇华讲话毫不客气：“我的马姐，你这又是刚从哪里飞回来，还是刚被哪个花样美男甩开了，寂寞空虚无聊才想到我。”
“明晚出来玩不？您这新换了老板，都连轴加班多久了，要不要出来找点乐子。”
“打工人唯一的乐趣就是周末补个觉，但是今天我又变相加班了……”叶堇华言简意赅地把今天给老板当向导、还在他家吃饭睡觉的事情讲给闺蜜听。
当然，她还隐瞒了一小部分事实。比如感觉对方明显在撩自己。
“嘿嘿，他怕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吧。可别陪着陪着，把自己赔进去。”马小猫咯咯地笑起来。
当年，在一群朴素的大学生中，马小猫穿戴过许多画报杂志上才能看到的奢侈品和时装，显得特别异类。没想到她后来还真的把兴趣发展成了职业。但玩心还是很重，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然还会吸到更多粉。
叶堇华虽有上进心，但勤勤恳恳至今还只是一个小助理。因为穷，她只在网上淘性价比高的化妆品和衣服，标榜走小众路线。
聊着聊着就提到感情问题，马小猫换上一副娇羞的语气：“你别说，我真的找到男朋友了。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他，好不好？我让他再带两个发小，最好能给你现场匹配个帅气热乎的男人。”
“好，咱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听你安排。”
……
两姐妹拉扯来拉扯去的通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结束了。叶堇华放下手机，快速去卫生间褪去衣服，冲了个凉。
这期间收到了两条信息。马小猫发来了的明晚活动的坐标和不见不散的表情。另一条则是江适发来的：“今天很开心充实，谢谢你，早点休息。”
只是普通的问候，叶堇华立刻回复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虽然这距离她实际的休息时间还很早。
晚上她准备再追个悬疑电影，中午那一觉补得很充实，导致现在毫无睡意。
第二天，叶堇华是日上三竿才自然醒的，叫了外卖和水果慢悠悠地吃。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她干脆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边收拾边感叹什么时候才能住上一个大房子。
不知不觉，太阳也下了山，狭小的空间被暮色逐渐覆盖，而楼下的夜市逐渐热闹起来。
这个城市将展示繁华的另一面。
之所以约在晚上，是因为马小姐向来昼伏夜出。叶堇华则生活规律，是一个非不得已不参与夜生活的人。
为数不多去酒吧和ktv都是为了陪这个好姐妹。
时间差不多了，她坐在镜子前简单化了个妆。换了一套衣服。
两人提早约好了今晚是红白配，谁也不许抢谁的风头。马小姐声明自己今晚要当红玫瑰，走艳丽风格。
于是，叶堇华最终选件白色系小露香肩的俏皮短裙，为了看起来不太沉闷，还加上了一些金属质感的首饰。
再看看手机，对方已经在微信上轰炸了她无数次。“我现在出门，20分钟后到。” 回复后，叶堇华踩上一双高跟鞋，健步如飞地下楼，老式楼道传来“噔噔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