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六章
“还有两周就要开始比赛了,你们都是学校培养的重点人物,向着前三名冲刺,任务重大,学校怕你们有心里压力,嘱咐我来给你们做一下赛前动员。”
班主任悠悠地喝一口茶水,藏在镜片后面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射。
“这个比赛啊,心情也很重要,就比如同学之间相互帮助,相互打气,和和气气地,一起向着目标进发。要是内部出现了矛盾,还没等和对手竞争,自己先内讧起开,那可就不得了了。”
班主任的意思很明显,几个人多多少少也听出了些端倪。
他一定是从某个眼线那里听到了什么,才会把几个人突然叫过来谈话。
乔晚晚率先表态:“放心吧老师,我们分得清孰轻孰重,绝不会因为个人问题影响集体荣誉。”
“啊,好、很好!老师知道你们都是有分寸的好孩子,不会让我担心。”班主任嘴上说着夸奖的话,目光却在裴洲和季和风之间来回流转。
季和风从头到尾都低着头,一点没有要表态的意思,头顶一撮倔强的呆毛仿佛在说:他们吵架,和我有毛关系。
裴洲更是别扭的很,他和晚晚的事情,他们自己内部解决,管得着别人什么事。不表态,坚决不表态。
班主任脸上笑眯眯,内心却是崩溃的。什么意思,他现在在这两个人的心目中是一点分量都没有了吗?班主任的威严究竟何在!
这要是普通的学生他高低得严肃处理,先去操场跑个十圈,跑到认错为止!
偏偏这几个不是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心头肉,就是打不得碰不得的关系户,他要是一个言重了,伤害了孩子们那点脆弱的自尊心,怕到时候连饭碗都保不住,实在愁人!
“咳咳!晚晚这种公私分明的态度十分值得肯定,老师也相信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调节好队员们之间的关系。这样吧,就任命你为小组组长,全权负责队员们之间团结友爱,健康和谐的发展,你可不要让老师失望啊!”
乔晚晚嘴上不说,深知这老师又在给自己甩锅。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小小地以权谋私一下了。
“老师,我觉得问题根源就在于裴洲和季和风之间还不够熟悉,不如让他们两个组一个交流小组,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来一起练习,也好加深了解。”
哼,你们不是一个比一个高贵,互相之间都看不上吗,那就多多交流一下,保不准就交流出感情了呢。
果不其然,这个建议一出,其余两人都僵硬地挺直了后背,裴洲更是立马出言反对:“这次竞赛是以个人为单位参加的,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会影响到我任何的发挥,这个提议完全没有必要。”
“有没有必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既然两位同学不愿意听我的安排,那我当这个组长也没什么意思,老师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一个个是都反了啊!
班主任头疼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得意门生,怎么早不吵晚不吵,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闹矛盾,要说他们两个不会影响比赛状态,鬼才会信!
“行了行了!我看你们一个两个是练习题做的太少了!今天开始我给你们制定一套专项练习计划,每天抽出两个小时过来做题,你们三个一个都不能少!”
……
这一波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三个人各怀心事地回到教室,面上的不悦实在太过明显,于是又引发了一波猜测。
乔晚晚气哼哼地打开课本,想要整理之前做过的笔记,才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之前借给了裴洲,还没有要回来。板着脸思考了一会儿,认为直接把本子丢掉地想法不太现实,于是用笔戳戳裴洲地胳膊,用自以为冷漠地声音说道:“我的笔记本呢,还我。”
裴洲盯她一眼,低头从自己的桌洞里掏出一个本子递过去,紧接着开口:“那我的英语词典呢?”
“切!才不稀罕用你的东西!”
乔晚晚翻出那本词典,又发现自己桌子里裴洲的东西还不少,于是一一清点出来。
之前借过的练习册、生病时帮忙做过的笔记、互相借阅地教辅书,还有各种乱七八糟零零碎碎地东西,堆了满满一个桌面。
裴洲见她这样,抿抿嘴,也默默地开始翻找。女孩子奇奇怪怪地东西比较多,有时候乔晚晚自己的桌子放不下,就会随手塞到裴洲的柜子里,于是她眼看着裴洲从里面掏出了自己失踪多年的发夹,用过的钢笔以及在叶景韵怂恿下买来的一本言情小说……
这都是什么啊!她越看越脸红,恨不得把之前那个乱塞东西的自己摁在地上暴打一顿。
裴洲自然没放过她吃瘪地表情,心中很是愉悦,面上却一丝不显。不管怎么样,气势不能输。
两人就像是划分三八线地幼稚小学生将彼此的东西推来推去,试图通过这种手段撇清和对方地关系。就连身后的叶景韵都看不下去了,问:“你们是在玩什么过家家的小游戏吗,以物换物?”
什么鬼,明明是很严肃地冷战好吧!
……
虽然目前三个人之间谁都不想理谁,但班主任发话了,他们也不得不抽出下午的自习时间一起去教室里做题。
以往乔晚晚每做完一份卷子都会和裴洲对答案,但是目前情况特殊,她也只能把目标转向了季和风。
不得不说季和风是真的有点东西,他此前一直藏着掖着,这一下子显露出了真实实力,做题的正确率竟然一点不输她和裴洲。想想自己从前很长一段时间都一直把他当做学渣,,给他讲那些再基础不过的知识,乔晚晚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
“这个题,我觉得有更优的解法。”季和风指着乔晚晚其中的一道题目,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一旁的裴洲表面上在做题,心思也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冷战行为是给别人做了嫁衣,于是更加不爽,只能把不满发现在手里的卷子上。可怜的卷子已是脆弱不堪,终于在某人的一个大力按压下变成了两半。
“这么做好像的确更快捷一点。”乔晚晚听了季和风的见解,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脱口而出地夸赞道:“你还蛮厉害的的嘛。”
“啪!”裴洲的圆珠笔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起身时悠悠开口:“是吗?我倒觉得还有更简单地方法。”
季和风听出他言语中的挑衅,悠闲地靠在椅背上,问:“有何高见?”
裴洲拿出草稿纸开始分享自己的解题思路,他和季和风用到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公式,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季和风对他的解题过程产生了质疑,认为他的思路有问题,属于歪门邪道。
“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我既然算出了正确的答案,就说明我的方法没有问题,哪里还有歪门邪道一说。”
“你这是投机取巧的方式,虽然误打误撞得出了答案,但逻辑上并不具备学术的严谨性,既然有争议,就该接受质疑。”
两个人就这道题的解题方式争论地不可开交。乔晚晚则是听听这个,再听听那个,觉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分不出他们谁的论点更占上风。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更是被他们之间地讨论弄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想着现在的学生究竟是什么魔鬼,对于学术的探讨已经深入到这种程度了吗。
“既然你们说的有道理,那不然就问问看老师喽。”乔晚晚此话一出,原本在房间里坐着的几位数学老师纷纷找借口撤离。
开什么玩笑,他们教授的只是高中知识,这种竞赛的变态内容哪是他们能涉猎的了的,要想给这几个魔鬼解答问题,那得去找专业负责竞赛的老师,说不准还能讲出个一二三四。
“我倒觉得这种东西都不是绝对地,你们各自有各自用的顺手的方法,那就继续用不就得了,为什么非要说服对方。”
找不到能够答疑解惑的人,乔晚晚只好自己站出来当和事佬,免得这两个人再为这点事情钻了牛角尖。
可是为时晚矣,此等捍卫自己尊严的大事两人岂能让步,这道题讨论不出个结果,他们又在下一道题那里杠起来。明明是简简单单地一道题,他们却每次都能神奇地找到不同地解题方式,于是新一轮地争论开始,乔晚晚被迫再次被卷入了这场夹杂着个人恩怨的学术辩论。
两个小时后,在场所有人的嗓子都开始劈叉了,乔晚晚更是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干脆收拾了东西,自己搬到一个角落里去学习了。
也是她傻,多余掺和这一下,那边两个人见她离开反倒也没了兴致,各自闭上了嘴巴拿起自己的卷子研究,现场才终于再一次恢复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