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驯化
不然……
已经放飞到了这种程度，宋月敛的眼神逐渐死亡，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接下来，就是她检验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的时候了。
在灵性覆盖完成的那一刻，宋月敛立刻将灵性赋予能力，放到了空中悬浮的大嘴上。
空中的那张大嘴，如同被某种力量无形拉扯着，开始越发向宋月敛在毒海底部见过的，妖皇人形进化。
如同流动的银色，瑰丽，迷海一般只存在幻想中的长发色泽，明明应该是偏向柔和圣洁的存在。
然而那双眼，又是金黄，神性，冰冷的仿佛带着一点天然恶意的野性，难以言喻，却让人心生窒息的恐怖侵略性美感。
强悍而妖异，如同镌刻着墨色纹路的身躯，如同从作为空间的薄纸里，钻出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庞大重物。
宋月敛恍惚间甚至能听到空间被挤出粉碎而艰难的破碎不堪重负声。
这个降临到现实的妖皇人形，如同是不被允许出现的存在，宋月敛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从妖皇所处位置发出，如同是发现了漏网之鱼的空间，努力想要补回出现的这个漏洞。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这个灵性不太活跃的世界，似乎不允许灵性过于强大的异物的造访。
于是，“祂”身上所有让人感觉怪异而强大，如同璀璨的钻石般坚硬而让人无法掩盖的特质，被一点点收敛起来。
这种收敛的程度夸张到，明明妖皇的外貌，体系没有一点变化，然而在宋月敛“眼中”，她分明看到了，妖皇从一尊让人望而生畏的神明，变成一个，只让人觉得“普通”，宛如这世界上再平平无奇一个人类的过程。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是一样的相貌，为什么能像扭曲了她认知一样，扭曲她对妖皇外貌的判断？
然而十秒的主宠契约时间已过，宋月敛不甘心地再发动了一次能力。
慢吞吞抬起头的“男人”，面容分明与刚才妖异强大的神明没有任何区别，然而在她眼里，在她的灵性不安分地试图进入妖皇灵性体内部探查中，宋月敛始终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就如同这一切不是异能力影响，而是她发自真心这么认为一样。
这种仿佛自己的认知被活生生扭曲，自己也明知被扭曲却无从察觉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
宋月敛再一次意识到了妖皇的强大之处。
只不过以她现在剩下的时间，根本没办法探究这个问题。
宋月敛还在沉思中，突然猝不及防地感觉到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
她的预感并没有传来任何危险的预兆。
因此当一股如同擎天之柱倒塌的重量，慢慢往她身上倾斜时，宋月敛下意识地扶住了病床的栏杆，抬眼看到了，让她难以相信的一幕。
原本隔着一段距离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明明是高大，俊美外貌和体格的妖皇，在她的感觉中，完全是一个看着脑子有点不太好使的“普通人”。
而这个“普通人”，在她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慢吞吞伸出手，以着一个拥抱的姿势，整个身体软绵绵朝她倒来。
作为一个柔弱人类，宋月敛完全支撑不住妖皇人形这份的沉重分量。
他难道以为自己是身轻体软的布偶猫吗？！
吐槽的大脑完全跟不上想要躲避的动作，宋月敛能抱得动一个柔若无骨的布偶猫体重的男生，却根本没法承受负有世界之重的妖皇人形。
她完全躲避不及，最后硬是靠着契约伤害共享的能力，才勉强没被身体上这股重于泰山的重量，砸到半身不遂。
然而被妖皇活生生压到了床上，虽然没受什么伤，也没感觉到什么疼痛，宋月敛还是感觉到一种事情超出她掌控的措手不及。
男性人类这么做，她还能理解成人类迷惑行为中的床咚。
可妖皇这么做——在“男人”直勾勾的金色妖异眼瞳中，宋月敛头皮发麻，脑子里只回荡着一个大声的声音。
祂果然控制不住，要对她下嘴了！！
她终于要变成妖皇食谱的受害者！！！
不对。
当短暂的惊恐后，感觉到周围异常活跃的不稳定灵性，再接收到妖皇金色眼瞳传来的某种，既有着耐心等待，又好像是有些许期待的意味，宋月敛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
深渊巨口状态的妖皇，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是为了等待她将不稳定灵性，变成稳定灵性，再吃掉她们。
那么人类状态的“妖皇”，或许，抱住她的目的，就像是深渊巨口一样，等待着——她的喂食？
零碎的怪异场景，终于连成了一条逻辑可循的线索。
再回想着自己和妖皇遭遇的前后，宋月敛恍然大悟。
难道，妖皇把她当成了——能在他想要时候，永远给出美味食物的“全自动食盆”？！！
想到这一点后，宋月敛立刻转化了一颗灵性分子。
在她的感觉中，无法用肉眼，或者科技记录下的灵性分子，如同她身边闪烁的一颗颗小型星星。
这些“星星”有着灼热的热量，需要极其小心，才能将它们驯化。
当又一颗滚烫“星星”的“温度”降低，妖皇似乎是迫不及待一样，如同人类进食一样，张开口，含住了少女的手指。
滚烫，湿润的热度，随即似乎被尖利的，如同狼牙一样的东西叼住，指尖的异样让宋月敛深吸一口气。
如同是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狂犬咬住的人类，宋月敛一只手略微用力地从下颌往上，挤着妖皇的脸颊，想要逼迫妖皇松口。
然而完全不在乎这点力道的妖皇，如同不满足的大狗一样，用力嗦了一口宋月敛的指尖。
又是轻咬又是吮吸，确定这里变不出他想要的东西后，才恹恹地送开了口。
只是“男人”似乎并不就此放弃，他专注，充满着可怕热度的金色的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的宋月敛。
十秒的契约时间再度过去了。
这一次，宋月敛迟疑着，却没有立刻用上契约的灵性侵蚀。
妖皇此刻还保持着将她压在床上的状态。
宋月敛这辈子虽然都没有与异性亲近过，不过妖皇已经被她自动排除了“异性”的范围，再加上脑子里对男人“普通”的扭曲，所以她并没有感觉到多少不自在。
只是看着妖皇脸上变化的信息条。
【香，饿。】
宋月敛保持躺尸的状态，继续无动于衷。
她在测试这种状态的妖皇，对她的忍耐限度。
以及，他接下来如果仍然感觉到饥饿，会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
她的脑子，和她的异能面板，终于第一次同步了一个想法。
妖皇，似乎，并不是不可以利用的。
如果她能找到握住这柄“武器”的正确方法，也许，她能拥有世界上威力最大的异能力。
驯养一头懵懂的神明。
还有什么灵性，能比灵性神明本身更加强大呢？
而在宋月敛的注视中，似乎意识到了“稳定灵性”这种食物，属于不可多得的限额提供食物。
妖皇头顶的信息条，委委屈屈地变成了一行字。
【鱼……饿，吃鱼。】
果然，失忆状态的残余灵性体妖皇，不是不可以被训话，甚至为她利用的。
宋月敛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就像坠池多年的非洲人，有朝一日发现自己竟然抽中了全服唯一一张神级的ssr卡。
宋月敛的语气有点轻飘飘的，她整个人都像是浮在了云端，有种不切实际的感恩世界的喜悦感觉。
“好。”
虽然她的理智如同精神分裂症一样，已经开始预示她，被官方发现后，自己被封号重开的结局。
然而至少这一刻，宋月敛是感觉到无比知足的。
她轻轻摸了摸妖皇“普通”的面孔，如同满怀爱意的强度党玩家，看到了仓库里全服仅此一张的人权卡。
“乖，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也不是她刻意不给妖皇提供，他最需要的稳定灵性。
只是她的灵性使用有限度不说，仅剩不多的理智提醒宋月敛，让妖皇这具残余灵性体着迷的“稳定灵性”，一定是能让妖皇加快吸收魔神，或者更为强大的来源。
在他们之间还没信任基础前，她并不打算给妖皇提供让自己更快抵达黄泉路的食物。
所以，吃鱼好啊。
萌宠就要多吃一点鱼。
似乎被宋月敛眼中的真挚感情打动，妖皇松开了禁锢住宋月敛上方的手，如同一条没有任何思想的咸鱼，乖巧躺到了病床上。
宋月敛条下床，病房里的零食很多，她撕开一款香辣口味的小鱼干。
病床上的妖皇乖乖张开嘴。
这一次宋月敛仔细观察了一下，用肉眼看，她真的没看到妖皇嘴里一片黑漆漆的，有什么人类结构，比如牙齿这类的存在。
可在她隔着脸颊去摸，或者刚刚被妖皇主动咬住的时候，她分明能感觉到妖皇嘴里牙齿的存在。
是因为她的赋予能力的限制，还是妖皇主动控制着自己的形态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