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王琼陨落
当杨成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把一块白布拉上来盖住王琼的头,后面还有两个戴着口罩、看不出喜怒哀乐的医生。
当三个人把抱歉的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了一个一脸疲惫的男人、一个悲痛欲绝的丈夫,以及一个永不背叛的情人时,杨成发现,这个美好的世界从此消亡了。
来不及等这三个医生离开,杨成便迫不及待的扑向妻子尚有余热的尸体。
他把盖在妻子身上的白布缓缓拉下来,一点一点地拉下来……但他拉了一会就不拉了!他不敢再拉下去……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此时,他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但是他必须得把白布拉下来,他得与妻子见一面啊!他要看看妻子最后的容颜啊!
杨成的手又在拉扯盖在妻子脸上的白布了。他的手哆嗦着,一直哆嗦着……白布在杨成右手的牵引下缓缓地褪下来。
这时,杨成的手哆嗦得更厉害了,他想尽量克制,但无济于事,他的心跳像一万匹马在原野上“咚咚咚”地奔跑……
终于,杨见的眼泪随着巨大的悲伤再一次潮水一样涌出,把自己本就疲惫的身体打了一个踉跄……
随着杨成那只哆嗦不已的右手的牵引,妻子的容貌终于全部呈现出来了。
首先是头发,那是一缕黄色的头发,这缕头发中有一股好闻的洗发水的香味,杨成嗅上一鼻就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再次出现的是前额、丹凤眼、小巧而有型的鼻子、脸颊,以及尖而极具个性的下巴,甚至在右腮上,平时妻子笑起来有一个浅浅的酒窝,都被杨成脑补了出来。
看着这一副精致的五官,马上就要离他而去,杨成的心又一次刀绞般疼痛起来。
这是一种怎样的钻心的疼啊!杨成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疼痛不同于平常的疼痛。
原来这种疼痛竟然有一种人说不出来的疼痛——让任何人都闭嘴的疼痛!
这种疼痛是任何快乐、舒爽都无法取代的。可以击垮任何一种意志、情感,包括平常的另一种疼痛!
妻子的身体渐渐冰冷却起来,杨成的热泪也跟着冰,冷了,滴落在妻子毫无表情的脸上。
这时,杨成的世界也慢慢地冷了,特别是他的思维也冷了,语言也冷了……
当杨成被赶来的亲属扶起来时,他已经变得语言不清、变得神经错乱了……
王琼的娘家人到了,是小欢的三个舅舅,每个人的眼圈都红红的。
他们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姐姐妹妹后,立马就把像刀一样的目光投向杨成,然后站在最后的脾气很坏的小舅,快速走到姐夫的身边,一把将杨成的衣领拎起,就像拎起一个轻轻的草垛一样,当小舅正准备抡起他愤怒的拳头砸向这个害了他姐姐的人时,突然拳头收住了。
小舅发现昔日精明的姐夫,如今只会对自己傻笑时,抓住姐夫衣领的左手一下子就变得软弱无力起来,不一会就从姐夫的衣领滑了下来……
“小欢呢?”身材高大的大舅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杨成的身上,可是杨成似乎听不见了,或者他听得见,但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随着妻子身体的冰冷,他的一切也冰冷了……他什么也听不见了,虽然他的耳朵还好好的,但是他却永远听不见了!
“这小子傻啦!”小舅恶狠狠地说,仿佛他刚才放过了姐夫,心中有十二分的委屈一样!
警察来了,把杨成及三个舅舅都带走了。
派出所办公室。
当民警向杨成问到第二个问题时,就放弃了询问,结论是杨成精神失常了,询问环节取消。
民警只得把三个舅舅请进来,例行问了几个问题。三个舅舅也不是目击者,只能实话实说不知道。
警察告诉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小欢失踪了。在车祸现场只看见奄奄一息的妈妈,女儿却不见了。
警察根据现场的证据初步判断,这是一起普通的车祸引起的惨案,肇事者已经开车逃走。
但也有一些不同的意见,从提取出死者眼中的最后一张相片看出,这起事件不排除他杀的可能!
尤其是小欢的失踪,恰恰是他杀的一个有力证据!
最后警察同志对三个舅舅说:
“死者的丈夫,也在调查怀疑的范围之内,特别是他发现妻子死后,就疯掉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你是不知道我姐夫对我姐有多好?当你了解了他们之后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小舅对这个警察说的话有些反感,在态度上有些不友好。
大舅看小弟的语气比较冲,便想着对警察解释道:
“我小弟不懂事,话讲得直,你千万别见怪……”
那个警察笑了笑,摇头道:
“没事,我们在工作之中经常会碰到这样那样的误会或不理解,都习以为常了。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如此用情之深的丈夫,妻子没了,丈夫跟着傻了!”
最后,那个警察递给大舅一张名片,道:
“你们有事打这个电话。为了尽快查清这起车祸的真相,请大家一定要好好配合!”
三人点头,答应一定会好好配合的,说完带着杨成离开了。
公安局的另一所办公室里,讨论激烈,对这起车祸形成了两种意见。
一种认为这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电车和小轿车同时开向左边,导致骑电车的女主人受伤严重,进医院抢救二十分钟后失去了生命体征……只可惜肇事者在逃,抓到肇事者后就可结案了。
另一种认为,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组识、有目的的谋杀案件。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向左边开去,造成电车女主人死亡,以及电车主女人的女儿失踪,此案看似简单,实则十分复杂,有很多的现象,到目前为止都还无法解释,所以,必须对此案引起高度关切,如果浅尝辄止,很可能会形成错案。
最后,搞刑警工作出身的肖副局长一锤定音:
成立“102”号专案小组,由县刑警队长刘海任组长,事故所辖的派出所所长邓光任副组长,重新侦办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