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虚惊一场
县人民医院内科住院部四楼。
时间已到晚上7点了。
在一处偏僻的走廊上,有两个人在说着什么。
“老大,今天爹的手机响了几次,最后一次我接了,原来是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说老三把承包水库的刘大业用石头砸了,现伤者命在旦夕……我不敢对爹讲……”
“老二,我也接到村长打来的电话,说刘大业的头被老三打烂了,恐怕人保不住了。爹娘的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们要做好应对准备……”
“做什么应对准备呢?他是他,我们是我们!况且他从来没有对爹娘尽过一天孝,天天就知道鬼混!你看,终于出大事了吧!我们不必去管他!”
“老二,你小声一点,千万不要被病房里的爹听见了,你知道爹溺爱老三。如果他知道老三杀了人,还不被急死?”
“可他犯的是杀人的罪,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突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隔壁病房传来:
“你们两个在外面嘀嘀咕咕什么?快进来吧!”
兄弟俩听见父亲在喊叫,老大用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意思是告诉老二不要说话了,更重要的是在老人面前对老三的事要闭口不提。
老二点头答应。
进入病房后,那些离杨大爷的病床远的病人及其家属,本原在窸窸窣窣地说着什么,看见兄弟俩后都不说话了,只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杨大爷的眼神则更怪异,盯了两个儿子半天,像要从他们各自的身体里攫取出自己想要的结果来。
又像从他们各自的身体里取出一串证据,去印证刚才那个护士的闪烁其辞!
原来,就在兄弟俩出去的当儿,一个护士进来给病人换点滴。说清泉村出了人命案,一个游手好闲的不孝子用石头将一个承包水库的老板打死了。
病房里的人追问,那行凶的人是男是女?多大了?讨了媳妇或嫁人没有?总之,问得很细。
那护士口无遮拦的说道:
“……好像叫杨峰,是个男的,二十五六岁……”
还好,她离杨大爷有些远,而且是压着声音说的,杨大爷只听清了一部分内容。
但她说的话已经引起了杨大爷的注意!因为“清泉村”“杨x”等字眼,杨大爷听得很清楚。
当杨大爷要求那护士再说一遍时,旁边有一个人认得杨大爷,赶忙向那姑娘使眼色。
连使了两三次后,那姑娘终于会意,于是,她胡编乱造了一通,老人先前紧张的状态终于松弛了下来。
那护士见杨大爷恢复了正常,立刻逃之夭夭。
可杨大爷看那护士走时的模样,再想起那个熟人对她使眼色,越想越不对劲,心想这丫头肯定隐瞒了什么?
这时,老人又想起两个儿子在外面说悄悄话,好像害怕自己听到一样,再联想起病房里的家属说话总是盯着他,声音小小的,杨大爷就确定此事一定跟自己有关。
到底是什么事呢?杨大爷想不出来。他只能从两个儿子的身上寻找答案。
“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谁出了事?”
“没……没谁出事?爹,你好好休息,不要为其他事劳神了!”杨见安慰着父亲。
“老二你不肯说实话,老大你说,到底出什么事?你不说爹会更急……”
说完,就不停地咳嗽起来。
杨成赶忙走到父亲的身边,给老人捶背,杨见见状也赶过来帮忙。
“你们两个快说呀,想气死我吗?”父亲发出了严厉的警告,同时老人的咳嗽声也越来越大了。
看见父亲这个样子,不说实话怕是不行了。一咬牙,杨成便把老三犯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杨大爷一听,急得从嘴里吐出两口鲜血,双眼一闭,便昏死过去。
闻迅赶来的医生,赶紧对杨大爷进行了抢救,很快,杨大爷又苏醒了过来。
医生说:
“这是急火攻心,不发作不要紧,一旦发作十分危险。所以,以后千万不要再刺激他了,一旦次数过多,就醒不过来了。““””
兄弟俩点头答应。
杨大爷醒来之后,养了一会神,便用微弱的语气吩咐兄弟俩道:
“你们作为峰子的兄长,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救出来。我知道老三虽然顽皮、不务正业,甚至不孝顺父母,但他是不可能杀人的……”
杨成握着父亲削瘦的手,答应道:
“爹你放心!我有一些同学在机关单位上班,他们都说得上话,我这就去联系他们,相信他们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一定会帮忙的……”
老人点点头,不再说话,闭上眼睁休息去了。显然,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杨大爷操尽了心!
兄弟俩一商量,决定把父亲的病情告诉给母亲。母亲听后既担心丈夫,又担心小儿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女人决定,第二天自己亲自去医院照顾老头子。至于小儿子,就交给老大老二去想办法。
杨成道:
“我先跟律师沟通好,把案件说成是正当防卫,就是防卫过当也成,这样至少不会被判死刑……”
老二好像有些不同的想法,但迫于老大的威严,只能点头同意。
老大杨成大专毕业,在广东打工时做过公司的经理,熟悉厂务法律,可谓见多识广。现回家发展,在本县工业园一家鞋厂担任生产经理。
老二杨见则在老大的手下做一名小组长。
对于老大的话,老二是言听计从,因为不管在工厂,还是在家里,都是他的老大!
兄弟俩想,只要案件的性质定下来,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到时花点钱就可以把人捞出来。
可就在杨成行动起来的时候,派出所给父亲打来电话,说杨峰已经被无罪释放了。
不久,杨成也接到村主任的电话,说刘大业的头只是擦破了皮,属轻伤中的轻伤,家属不再追责,刘大业本人已经离开医院回家了。
听完电话,杨松了一口气。
江南派出所。
一个民誓对杨峰说:
“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闹剧……”
杨峰点点头,算是回答,出了派出所,便赶往回家的路。
两个哥们早已在半路截住了他。
“峰子,我们刚打听到你将被释放的消息,立马就赶来接你了,上车!”毛子和顺子在摩托车上同时把身体向前移了一截,后面便空出一个位置来。
杨峰也不客气,跳了上去,摩托车在一片嘶鸣中很快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