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死了
阴暗的天色，还下着大雨。
双手双腿被绑着的女子如同被扔垃圾一般从山头扔了下去，站在上方的男人一直见女子的身影消失才狠狠地呸了一声，扶了把腰间的刀便是要转身离去。
噗呲。
一道黑影闪过，只听噗的一声男人的脖子被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
男人捂着自己的脖子，眼睛瞪的如同铃铛大，似乎是不敢相信此刻所发生的一切。
拥有着一头桃红色短发的猗窝座背对着他，再次抬手一挥，确定没有声息后才往山下奔去。
眨眼间，他便将还在向往下滚动的恋雪拥入怀。
找到落脚点，他轻轻抚开恋雪粘在脸上的发丝，露出了她脸上因为滚在底泥之上而生出的数道大小不一的伤口。
还是来晚了一步么，在这白日不能出现的时间上。
停止跳动的心脏，合上的双眸。
雨水冲掉了她脸上的污渍，也会使她脸上的伤生出刺痛，可是她已经死了，应该是体会不到疼痛的吧。
锋利的指甲划破手掌，鲜血溢出的同时便是往她嘴边伸去。
然而像是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体征一般，鲜血入口却是无法下咽。
猗窝座迟疑了一下，如果无法下咽的话，就算是鬼之血也没有办法让她复活了。
想要救她，这是猗窝座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动作轻柔的捏着她的脸颊。
砰。
砰。
砰。
像是灵魂被召唤了一般，猗窝座的动作一顿，抱着恋雪回到了他们曾经暂且停留过一些时日的屋子。
砰。
砰。
砰。
紧蹙眉头，强忍着不适将恋雪湿了的衣裳换下，没有办法再做更多，他脚步有些踉跄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恐惧。
不安。
那是来自身体的血脉压制，只是稍有一丝逆反心理便会受到惩罚。
当他终于听从召唤来到了那位大人面前时，他已经满脸冷汗的跪在了大人的脚下。
微微垂下眼，低声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鬼舞辻无惨的一双梅红色眼眸静静的看着猗窝座，在猗窝座额上的冷汗落地之后他漫不经心的收回了视线，转身去捣鼓着身后的一排试管。
“猗窝座，你可还记得你变成鬼之后所追求的是什么，你想要的是什么，你应该做的又是什么。”
猗窝座低着头，没有吭声心里却是回答了。
他所追求的是至高无上的力量，他想要的是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他应该做的是为给予了他鬼之血的大人解决烦恼。
大人的烦恼。
产屋敷家族与青色彼岸花。
而如今，不管是产屋敷家族的下落还是青色彼岸花的所在之地，他都没有找到。
“我很抱歉，大人。”猗窝座的声音微沉。
鬼舞辻无惨能感知所有鬼的想法，但平日里他并不会时时刻刻去查探所有的鬼。
只是猗窝座最近的不正常让他稍有注意，所以他才会分一些心神在猗窝座的身上，果然，让他发现了一些好笑的东西。
“猗窝座，你对食物生出了异样的情感。”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平淡。
猗窝座瞳孔一缩，早就明白恋雪的存在隐藏不住。
可…
“大人，她说她是我的未婚妻。”猗窝座垂着眼。
鬼舞辻无惨眸色微凉，眼前的试管破裂，锋利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肌肤，但在眨眼间愈合。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香味，那是能使鬼变强的鲜血。
猗窝座那如同太阳般的金色眼眸变得猩红，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想要。
想要得到更多的血，这一想法刚升起，他的左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在即将要做出不可挽回之举时，他冷着一张脸用右手死死的将左手压了回去。
鬼舞辻无惨平淡的看着猗窝座一系列的举动。
苍白的唇轻轻勾起，抬起手的一瞬间地上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
鲜血染红了他脚下的地板。
“猗窝座，你不是想要吗？过来。”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冷淡，但字字都充满了诱惑，这是任何鬼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猗窝座的双眼更加红了，他的唇下更是带有一片的液体。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原本就带有刺青的脸上更是多出了数道鬼纹，浑身也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在即将无法控制住之际的时候，他咬破了下唇。
双手贴在两侧的地面，不轻不重的磕了一个头。
“大人，她已经死了。”极难挤出的声音有些干涩难听。
鬼舞辻无惨看着他，并无言语。
一秒，两秒，还是更久。
猗窝座如同被凌迟一般，当他要彻底陷入疯魔之时，所嗅到的诱人味道消失了，微微抬起苍白的脸，大人原先所站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再往前看去，大人已经回到了满是试管的位置，原先破裂的试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上了新的。
鬼舞辻无惨将几种不同的颜色混合在一起，空中浮现白烟。
“恭喜你猗窝座，捡回了一条命。”鬼舞辻无惨斜视了猗窝座一眼。
对着食物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感，这一点本该让猗窝座直接消失，而不是让他还有能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
但也如猗窝座所说，那个食物已经死了。
“猗窝座，下次见面如果你不是以十二鬼月的身份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么你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他给予了猗窝座这般天大的恩赐，让他侥幸的活着，那么相应的，猗窝座也应该拿出点实力给他看看。
虽然，所谓的十二鬼月在他面前，也不过如此。
但能这般跪拜在他面前的，本就该只有十二鬼月。
“是，大人。”
猗窝座面无表情的走在雨夜的街道上，在吞噬掉数个人后，站在屋檐之上仰望着远方，从这个位置，他似乎能看到那个屋子，又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只是，看见看不见又能如何呢，如他所说，恋雪已经死了。
是的。
已经死了。
给予了她鬼之血，可是她无法下咽。
停止了呼吸，没有温度的身体。
那个自称是他未婚妻的恋雪，从此无法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