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要成为战士
还是原先那个钱袋，一分没少的钱。
板口太太脚步一顿，不解的看着灰野灵子。
“多亏父亲在世的时候攒下了还算富裕的家底，所以在父亲和母亲病重时，治病的钱也是够的了。”灰野灵子弯了弯眼眸，其实是不够的，只是母亲放弃了治疗把剩下的钱留给了她。
她还记得母亲刚倒下时，在听到大夫所说的噩耗后，最先反应的并不是害怕，而是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母亲说：“上天不眷顾我们家，先是你父亲病重，再到我倒下，可怜我的灵子还未出嫁便要无父无母了…”
母亲的脾气很火爆，从灰野灵子刚出生便知道了。
别人家的母亲就算再贫苦生完孩子都会休息数日，而母亲呢…在能正常下床走路的时候就会拿着扫把追着父亲打了。
理由么，因为父亲让她经历了生孩子的痛苦。
她在这个世界的父母是两个很善良的普通人，也许没有家财万贯，但愿意吃苦，也愿意把自己贫苦的人生活的精彩。
就好比父亲，每次出工都会叫苦连天，可真当母亲让他在家休息的时候他却是一脸的不愿意，他说他得赚钱，他得赚很多很多的钱。
至于为什么要赚那么多钱呢，大概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了吧。
灰野灵子每每想到父亲明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不好还这样拼命赚钱就很生气，她在想，父亲如果不这么劳累是不是就能活的更久了。
可是她无法自欺欺人，因为在父亲病重的前一年，系统突然在她脑海中叹了口气。
【宿主，灰野一家原本的一生就是不幸，你的到来算是给这对夫妻带来了欢声笑语。】系统很明白，宿主闹腾归闹腾，但灰野夫妇是非常疼爱她的。
“啊？”那时候的灰野灵子完全不知道系统在说什么。
【一年后你父亲病重无法下床。】系统的声音有些低。
灰野灵子还没有消化这句话时，系统又扔了句。
【两年后再到你的母亲。】
【三年，不，大概也就两年半的时间，灰野夫妇便会离世。】
“…”
灰野灵子不想相信系统的话，但是她觉得系统没有必要骗她，毕竟这样毫无意义啊。
就这样，一年两年，真的正好两年半，她在这个世界的父母离世了。
到了门口，灰野灵子的回忆也被打断。
板口太太见灰野灵子神色平淡，一点都没有以往那样活泼，轻轻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年纪还这么小就失去了家人。
“请进。”屋内，是童磨柔和的声音。
小小的年纪，刻意压低嗓音的柔和，灰野灵子有些想笑。
如果是以往她肯定会大声嘲笑，但是刚失去了家人，她实在有些笑不出来。
屋门被推开，灰野灵子走了进去。
盘腿而坐的童磨看见进来的人是灰野灵子时，一下子站起身来，扶正险些掉落的帽子，一边灿烂的笑着一边说道：“灵子，你终于来了。”
他成为万世极乐教的教主已有几年，唯一遗憾的是灵子从未踏足这里。
“你的帽子…”灰野灵子古怪的看了眼他脸上的笑，然后指了指他头顶的帽子。
“对了，灵子还没见过我戴帽子的模样吧，好看吗？”童磨眨了下眼，把脸凑到了灰野灵子面前，似乎是想要她看清楚。
灰野灵子把他的帽子拿了下来。
“？”童磨茫然。
“看过了。”她见过，在动漫里面。
“什么时候？”童磨有些苦恼的歪着头，似是很认真的想着。
灰野灵子把帽子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坐了下来。
“灵子，你是来找我倾诉的嘛。”童磨见状，也不去纠结灰野灵子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的了，毕竟他有些想要倾听灵子的痛苦啊。
“找你倾诉什么？小屁孩。”灰野灵子斜视了童磨一眼。
“小屁孩？”童磨有些呆呆的重复着灰野灵子说的话。
“嗯。”
灰野灵子坐了会便站了起来，来到了被封死的窗边，伸手触碰了下，有些不明白这个窗户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父亲和母亲说，外来的干扰会惊动神明，所以才选定位置后特意让人把这个窗户封死了。”童磨见到灰野灵子的动作，便主动为其解答。
“…”
灰野灵子看向童磨问道：“怀念以前吗？在你还未被当做神之子的时候。”
“怎么说呢。”童磨想了想。
“其实成为神之子，除了不能跟父亲叫父亲，不能跟母亲叫母亲外就没什么不同了呢。”
啊，也不是，他现在得到了村民们的信仰，这是以前绝对没有的。
“是么。”
“嗯嗯。”童磨点了点头，在灰野灵子的注视下，他不由回想起，刚成为神之子的时候，他对着以往最亲的家人叫了句母亲。
母亲捂住了他的嘴，而父亲也脸色极其难看。
那时候他十分不解，为什么要这样。
直到母亲说：“童磨，你现在不可以唤我们父亲和母亲了，你是神之子，你是神的孩子，而我们…是不可能生出神的孩子的。”
嗤。
有些好笑，为了打造他的身份，他们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否认了。
砰。
扯开身上的外衣往空中一抛露出了里面的武士装，灰野灵子叉着腰，一脸坚定的对着童磨说：“童磨，你给我等着，等我学成归来我要砸了你这个充满迷信的万世极乐教！”
灰野灵子很有斗志，她甚至觉得希望就在明天。
然后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童磨平静的问道：“学什么？”
“…”
灰野灵子脸上的表情一僵。
童磨这对什么事都很平淡的反应真的很难搞啊，但好歹也是自己欺负到大的弟弟，所以灰野灵子回答了他，“学习武术，我决定我要成为一名战士！”
成为战士，学习呼吸法，在童磨手中活下来，顺便勾搭他谈个恋爱，然后任务结束后拍拍屁股走人，她的想法就是这样的美好。
童磨似乎受到了她影响，上前一步，用着一双漂亮到会让人窒息的七彩虹眸看着她。
“灵子，我也要，我也要和你一样成为一名战士。”他有些腻味了，他不想要做神之子，他不想要待在这个地方，也不想再见到愚昧的父母了。
他想要和灵子一起，就像之前那样。
【警告：宿主不可改变攻略目标的剧情线。】系统先是用着机械音自动提醒了一遍，然后语重心长道。
【宿主，别瞎搞啊，真出什么事你和我都没好果子吃。】
“知道。”灰野灵子简短的回了系统两个字。
她不会带童磨走，也不能带童磨走。
所以，她勾了下唇，笑着对童磨道：“我以为你是想要成为神之子的，毕竟在这条路上有了你的配合才能继续走下去。”
童磨皱眉，“一开始只是怜悯父母，再到后面觉得好玩，但是现在我不想了，灵子，我想要和你离开。”
童磨生来就对生活毫无要求，父母让他过怎样的生活他就过怎样的生活，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想要的。
“跟我离开之后呢？”
“和你一样成为战士。”童磨回答的飞快，不带一丝犹豫。
“如果到时候又后悔了呢？”灰野灵子继续问。
童磨迟疑了一下，抬起头看向灰野灵子，抿了下唇说道：“我不会的。”
“可是当初选择成为神之子的时候，你也没有想过你会后悔吧。”灰野灵子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
板口叔叔和板口婶婶在和他洗脑，而他自己也在和自己洗脑，唯独她永远都在告诉他，他根本就不是神之子，他也听不见什么神的声音。
“是，就算日后我也会后悔，所以灵子你现在要抛下我吗？”童磨的声音微凉。
灰野灵子嗅到了一丝危险，但她还是直视童磨的眼睛，她想这次的见面大概是最后一次看到比她还矮的童磨了。
微微弯下腰身，一字一顿的说道：“就是抛下你哦，又怎样？”
又怎样？
能怎样？
童磨浓密的睫毛一颤，握紧了垂在腿边的小手。
“那么…”
“那么？”灰野灵子笑。
“那么就对我倾诉一次吧，这是我成为神之子后唯一想要听的倾诉，灵子，对我倾诉你此刻的心情吧。”
童磨的年纪很小，仅十岁而已，可他的大脑中却装着许许多多的痛苦。
那是来自于大人们的。
灰野灵子脸上的笑一凝。
她痛苦吗？父母的死让她痛苦吗？
无疑的，肯定是痛苦的。
十几年的相处，父母对她的疼爱不是假的，灰野灵子想要一个倾诉者吗？肯定是想的，可是这已经不是她的那个世界了，而童磨明显也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面对面的倾诉，算是她对这十年相处的最后一丝心软，毕竟都欺负了这么多年了，离去前怎么也得满足一下童磨嘛。
但是呢，她没有说她的痛苦，而是在和童磨分享着她的日常。
就从对童磨伸出魔爪之手开始。
故意馋哭还没一岁大的童磨，故意对着他做从未见过的鬼脸把他吓哭，故意扑倒他，故意带他下水，故意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