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为他做新衣
经过告白，淼淼和妓夫太郎的关系有了细微的改变。
他不会再躲着她了，每日还会给她送来各种各样的小零嘴，虽然不会很多，但足够她一个人吃了。
淼淼是有很严肃的跟他说过不用买的，毕竟有这个钱还不如好好改善他和梅的生活。
然而，她说她的，他也买他的。
对待喜欢之人所买的东西，淼淼当然也是欢喜的，所以在拒绝不了后她也就开开心心的收下了，当然，在她没什么事的时候也会他家中给他和梅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
对此，总喜欢跟在哥哥身后的梅还好奇问道。
“哥哥，我们又要喜欢淼淼姐了吗？”其实她是喜欢淼淼姐的，因为淼淼姐会给她食物，还会对她笑，这样简单的善意，她都是十分少见的。
毕竟那些喜欢与她搭讪之人，都是所有图的，只有淼淼姐是不一样的。
对于梅的询问，妓夫太郎点点头，然后问道：“梅喜欢淼淼吗？”
“喜欢。”
毫不犹豫的肯定，妓夫太郎看着梅那压倒成人的美貌，微微的仰头看向蓝天，是会好的吧，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妓夫太郎生来并未感觉到自己被命运眷顾过，但此刻他却对往后的日子有了盼头。
依然是靠着收债过活，有时候碰到些难缠的债主时也会身受重伤，但在梅和淼淼担忧的目光下，他扯了扯唇，这次露出的笑不是讥讽，也不是嘲意，而是真心实意的。
活的再艰难又如何，他不再是独自一个人。
这一日，淼淼来找梅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妓夫太郎对梅的教导。
她皱了下眉，和妓夫太郎说了几句话后目送他去收债。
等他离去，淼淼才把自己从街上买来的糕点塞到梅的手中，对她眨了眨眼道：“不要什么都听你哥哥的，在没有遇到真正危险的时候倒也不是那么偏激。”
‘要在被别人掠夺之前先下手为强。’
这是妓夫太郎刚才对梅说的话，看着梅率真的一张脸，淼淼人忍不住叹了口气，梅的年龄还小，正是最容易受影响的时候了。
梅对妓夫太郎很是崇拜，对于他说的话都会时刻放在心上。
“可是我觉得哥哥说的没有错啊。”梅把拿起一块糕点咬了口，甜糯的口感让她冷清的眼眸微亮。
一边吃着一边像个小仓鼠般看向淼淼，似乎是在询问她还有没有。
淼淼点了点梅的鼻子，笑道：“没啦，下次再给你买。”
看着梅天真的模样，她想她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吧，妓夫太郎这样教着梅虽然有些过激，但能让梅有自我保护的意识也挺好的。
淼淼被花街还有自己的左邻右舍冷落了一年多，在她的钱袋越来越空时，时任屋的花魁再次找到了她。
“以后我的衣裳还是你负责吧。”
这是花魁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说完后她便用扇子轻轻扇着，似乎是想要把空中什么气味扇掉。
可实际上，这屋中除了浓郁的脂粉味便没其他的味道了。
淼淼看着花魁的动作，眸色微沉，但是一年多了，也只有花魁愿意给她活干，为了生活，淼淼艰难的勾了勾唇，接过了一旁游女端着的布料。
花魁虽总不经意表现出厌恶，但她出手大方，该给的钱是一点都没少。
在又秀好一身后，淼淼把衣裳摊平，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刺绣，她心情挺好的笑了笑。
为了光线更好，淼淼白日都是在外面找了个还算安静的地方干活。
看着面前多出来的石桌，弯了弯眼眸把要给花魁送去的衣服包好，然后看向那个正躺在草丛中休息的男人。
“妓夫太郎。”淼淼开口叫道。
妓夫太郎没有应声，但却从草丛中翻身而起，一边往淼淼那边走近一边把头上的草给拿了下来。
淼淼把另外一个包打开，拿出里面的一件黑色和服在妓夫太郎身上比划着。
“哎，好像还是有些大了哦。”淼淼低头整理了下，看着妓夫太郎穿着空荡荡的样子，眉头皱了皱，她已经尽量往小做了。
谁知道…妓夫太郎竟然比她目测的还要瘦上许多。
“给我做的？”妓夫太郎用嘶哑的声音问道，手不由自主的握住身上那柔软的布料，没什么感情的下垂眼闪过一丝茫然。
“对啊，看样子还得再改改了。”本人在这，淼淼拉着妓夫太郎比划了一下，确定该改多少后她才松开了他。
想要把衣服拿下，但妓夫太郎却握住了淼淼的手腕，低声道：“这是给我的。”
“对呀，但是太大了，等我改完再给你。”淼淼有些懵，但还是点点头。
“不用。”妓夫太郎合上衣服，退后一步摇摇头。
“…”
第二日，淼淼给花魁送完衣服，在拿到自己的工钱后，她在街上逛着，寻思着买些生活的必用品。
淼淼虽然不太受花街的人待见，但是她的美貌却吸引了不少人的窥视，尤其是这两年她的样貌越发长开了。
一个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欲念，邪恶的舔了舔唇便想要靠近。
但刚有这个意图便被同伴拉住了。
同伴说：“你疯了，你知道她是谁的人吗？”
“我知道，不就是那肮脏、丑陋的东西玩过了么，我不介意。”男人脸上露出无所谓的神情，一步步向貌美的少女逼近。
仅走了三步，男人便感觉到自己的腹部被什么东西抵住，低头望去。
穿着一身黑色宽大的和服，长满黑斑的脸，大片的黑斑贯穿了鼻梁，这样丑的模样刺的男人眼睛痛，他退后一步，但看到抵在自己腹部的镰刀时，他倒吸了一口气。
“你…你想做什么？”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男人有些腿软。
“不要打她的主意，懂吗？”嘶哑，干涩，像是极少说话的声音从妓夫太郎口中吐出，他用阴森的双眸死死的盯着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没别的意思。”男人的同伴见状也是脸色发白，连忙慌张的道歉。
在妓夫太郎动手前，男人的同伴快速拖着男人走了。
不管妓夫太郎出自哪里，不管他的样貌有多么丑陋，可是他非常能打啊，而且收债的方式也特别狠，所以现在花街的人对妓夫太郎是又厌恶，又惧怕。
他们虽然看不上妓夫太郎，但也没什么人敢去主动招惹他，毕竟一个连命都不要的疯子，他们怎么惹得起！
而淼淼那边，从一个门店出来时，刚好看见孤身站在太阳底下的妓夫太郎。
看着他身上那不太合身却非常干净的和服，淼淼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抬脚悄悄靠近。
极快的速度拍了妓夫太郎一下，她以为他会被自己吓到。
可是…
当他转身，默默看着自己的时候，淼淼嘴角轻轻一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干嘛啦，又没有吓到你。”淼淼有点抱怨的说道。
“买什么？”妓夫太郎露出来的眼眸从她的篮子一扫而过。
“嗯，没有什么特别要买的，就是今天发工钱啦，所以我想逛逛。”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啊，所以就算来到了这个落后好久好久的古代，淼淼还是喜欢走在热闹的集市的。
淼淼以为妓夫太郎这么早出来是因为有债要收，可是看着大多关着的门店和他紧紧跟着自己的样子，淼淼眨眼。
心想，看样子没有工作哦。
买完东西，妓夫太郎又把淼淼送回了家。
离去前妓夫太郎对淼淼道：“以后…尽量少去花街吧。”近两年，淼淼的样貌竟比梅还要来的出色。
想起越来越多徘徊在她身边的男人，妓夫太郎皱了下眉。
“其实，我去的很少啦。”淼淼眨了下眼，一般只有在要去送衣服和接活的时候才会踏足花街，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会选择在花街逛逛。
而且，她基本都是选在大白天的时候！
“嗯。”妓夫太郎点头，临走前他给淼淼塞了把匕首。
认真的说道：“如果碰到图谋不轨之人，不要犹豫，杀掉他。”
“…”
淼淼望着被太阳照的反光的匕首，有些呆呆的反应不过来，而妓夫太郎也停在原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应是没有应的，淼淼把匕首收好。
走到妓夫太郎的面前，在他的脸上亲了口，笑道：“知道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也是哦，收债的时候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哦。”
淼淼的主动，淼淼的行为在这落后的世界都是非常骇人听闻的，但他们都不在意他人的看法，所以便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就行了。
妓夫太郎离开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和淼淼说了些什么，他干瘦的手轻轻的贴在脸上，同手同脚的走了。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愁。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谷大在和母亲唠叨了半日后，终于有时间来找淼淼了，然而他刚到地方，看见的就是淼淼亲了一个男人。
在那男人转身时，谷大才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妓夫太郎！
和印象中的妓夫太郎不一样，他印象中的妓夫太郎永远用一头蓬乱又黏腻的黑发遮挡住了半张脸，可现在…他清楚的看见了妓夫太郎那布满黑斑的脸。
曾经那时时流露出的自卑感没了，永远都弯着的背也没了，此刻他竟像个男人般挺直了腰板行走着。
妓夫太郎的改变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为何…淼淼会亲他！
带着这样的不敢置信，谷大拦住了正要回屋的淼淼，他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原先他们说你和妓夫太郎在一起了，我还不信，可现在我竟是亲眼所见…”
那些交头接耳述说可比他说的要难听多了，什么孤女淼淼为了钱，甘愿和最底层的臭虫混在一起，什么什么此类…各种各样难听的话语，他们都拿来形容淼淼了。
“他们说的没错，我的确和妓夫太郎在一起。”淼淼看着又突然冒出来的谷大，肯定的说道。
谷大不相信，他激动的上前，“是他逼你的是不是，一定是他逼你的！”
淼淼看着谷大扭曲的脸，轻轻蹙眉。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两情相悦，在一起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吗？”淼淼不懂，为何大家都要对妓夫太郎有这么大的偏见。
其他人也就算了，可谷大不应该啊，以往他带头欺负妓夫太郎的时候，妓夫太郎可是从未还过手。
“去他妈的两情相悦！”
咚。
谷大一脚把放在门口的盆子踢飞，那发出巨大声响让其他人探出了头看着热闹，在看到来人是谷大时，他们又有些失望的缩了回去。
当然，耳朵还是竖起来了，毕竟嚼舌根这种事多有趣！
“你骗得了别人，你可骗不了我淼淼，那丑八怪，长得令人作呕，他就是地沟里的老鼠一样，你怎么可能喜欢他！”
像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他又道：“你忘记了，小时候在我们欺负他的时候，你可是也跟着后面叫喊着呢，那丑八怪三个字就属你喊得最大声！”
说到激动的时候，谷大还紧紧握住了淼淼的双肩。
在他的一系列的话下，淼淼沉默了一下。
然后才说出一个字。
“是。”
随着她的这个字落音，淼淼和谷大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后，一个香囊轻轻掉落在地，下一秒，树后的影子一闪而过离开。
淼淼把谷大握住她肩的手抚开，看着谷大激动的神色慢慢说道：“可是你知道么，为什么性子一向温和的我却总对妓夫太郎大吼大叫的。”
谷大微微一愣，他觉得后面的话他不会想听的，所以他缓缓抬起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可淼淼的声音还是非常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她说：“因为只有声音大，他才会多看我一眼，因为只有欺负他，他才能把我深深的记住。”
“可是后面我发现我太天真了，无论我怎么欺负他，在他眼中我只是众多欺负他的其中一个罢了。”
所以她开始换了一种方式接近。
欺负妓夫太郎和看不起他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但是…
淼淼永远都忘记不了，当她第一次对妓夫太郎抛向食物时，他那隐秘在黑发中的下垂眼终于抬起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她…如同看光一样。